中國跨境電商發展潛力及影響因素研究
——基于改進的貿易引力模型實證分析

李國慶，竇一凡，韓 越

（云南師范大學泛亞商學院，昆明 650032）

在“互聯網+跨境電商”戰略及我國跨境電商相關政策不斷完善和創新的時代背景下，外貿中小企業的加速轉型升級使我國跨境電商得到突飛猛進的發展，并成為推動我國出口貿易增長的主流因素。2019年中國跨境電商進出口貿易規模占中國進出口總值31.54萬億元的33.3%。滲透率相比去年穩步提升，跨境電商在助推傳統外貿發展上起到的作用日益凸顯。2019年，我國跨境電商交易規模達到10.5萬億元，同比增長16.7%。其中，出口跨境電商占比78.9%，達到8.03萬億元，同比增長13.1%。

跨境電商在我國對外貿易中的占比不斷擴大，其打破傳統交易模式，使貨物可通過跨境物流送達不同國家（或地區），并通過電商平臺進行交易與結算?，F代科技的進步推動交易模式向跨境電商方向發展。因此，當前跨境電商領域發展前景廣闊，與之相關的貿易引力模型研究亦逐年增加。貿易引力模型的思想基于萬有引力定律，而近些年跨境電子商務的飛速發展，使諸多學者將貿易引力模型與跨境電子商務相結合。學者們認為，影響一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額的主要因素是經濟總量和距離。隨著研究不斷深入，其他影響因素也被不斷挖掘。

貿易引力模型能在傳統貿易中進行應用，在跨境電商中亦然。在跨境電商飛速發展的今天，距離對于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的阻礙作用是否正逐漸減少?在智能手機更新迭代頻繁的當代，進口國（或地區）智能手機滲透率又與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存在何種關系?對于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的變化有何發現?如何提高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本文基于經濟規模與距離并針對上述問題展開研究。為此，本文采用跨境電商出口貿易數據，通過實證檢驗和貿易規模分析，研究影響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的主要因素，得出相應結論，并提出建議以推進中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擴大。

一、文獻綜述

出口跨境電商是“互聯網+”背景下，全球貿易一體化發展的必然結果。近些年來，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不斷增長，出口跨境電商已成為我國出口貿易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不斷有學者將貿易引力模型與跨境電商結合起來進行研究，然而，專門研究影響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因素的學者與相關文獻還是較少。

國外學者在跨境電商貿易研究方面大多對歐美等發達國家進行分析，Zimmerman（2003）通過研究發現，電子商務通過互聯網進行全球營銷的重要性，且提出了相應的網絡營銷策略，以促進跨境電商出口貿易的發展。Blum和Goldfarb（2006）基于采集的數據，在美國跨境電子商務貿易的影響因素方面運用引力模型進行了相關研究。Lai J和Cai S（2020）基于FPGA和數據挖掘進一步研究了如何發展中日跨境電商及中日之間跨境電商平臺的構建。

與之相關的研究在國內的數量較少。在貿易引力模型能否應用于跨境電商方面，姜寶等（2017）研究結果表明，貿易引力模型在跨境電商領域依然適用，并采取2012年中國跨境電商進出口貿易的橫截面數據進行實證檢驗，說明距離、人均GDP及人口規模是影響中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的因素。張益豐等（2019）采用2012-2017年中國跨境電商實物商品出口貿易的面板數據，運用修正后的引力模型進行實證檢驗，結果表明網民數量等因素影響中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

綜上所述，國內有關跨境電商出口方面的定量研究與國外研究相對較少，且大多采用的數據樣本較小，尤其缺少關于中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方面的研究。其次，國內大多致力于研究跨境電商存在的問題，研究影響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因素的文獻還較為匱乏。因此，本文利用修正后的貿易引力模型并結合2013-2018年中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的面板數據，對中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的主要影響因素進行實證分析，并基于研究結果提出改善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及我國跨境電商企業如何發展的相關建議。

二、中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發展潛力分析

（一）貿易潛力估算方法

本文采用劉青峰等（2002）的潛力估算方法，貿易潛力用實際跨境電商出口貿易額與改進的引力模型估測的跨境電商出口貿易額之比來反映，并分三個級別來表示兩國間的貿易潛力：潛力巨大型（實際值/模擬值≤0.8），表明在當下的貿易條件與模式下還存在較大的貿易空間可以進行拓展；潛力開拓型（實際值/模擬值在0.8-1.2之間），說明兩國間的貿易潛力距峰值還有一段距離，仍具備一定的貿易發展潛力；潛力再造型（實際值/模擬值≥1.2），表明兩國間的貿易發展空間有限，兩國間的貿易模式需要創新或在兩國間拓展新的貿易領域才可能實現兩國間的貿易繼續增長。

（二）中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發展潛力估算

本文利用所構建的模型及搜集與模擬的數據進行潛力估算，估算結果見表1。由表1可見，美國、俄羅斯和韓國的實際值與模擬值之比分別為1.22、1.21和1.28，屬于潛力再造型市場，其余五個國家和地區的實際值與模擬值之比均在0.8-1.2之間，屬于潛力開拓型市場。從實際值與模擬值的比值來看，中國對日本的跨境電商出口貿易潛力最大（0.88），巴西次之（0.94），第三位為印度（0.97）；從貿易規模看，實際值與模擬值的差值也是日本最大（-0.44），第二位為巴西（-0.16），第三位為印度（-0.07）。

表1 中國對樣本國家（或地區）跨境電商出口貿易潛力

相較于潛力再造型市場，潛力開拓型市場應重點鞏固并完善目前的跨境電商貿易模式及產業模式，我國應將跨境電商出口的市場重心向潛力較大的國家和地區傾斜，努力開拓創新型藍海市場，如日本、巴西、印度等國。而屬于潛力再造型的國家和地區，要努力消除壁壘導致的跨境電商增速變緩，并進創新兩國間的貿易模式和拓展兩國間新的貿易領域，從而為兩國間的跨境電商出口貿易發展增添新的動力。同時，無論從實際值與模擬值的比值，還是從貿易規模來看，相較于美國、歐盟等成熟市場，中國對日本、巴西、印度、東盟等新興藍海市場的跨境電商出口貿易具有更大的發展潛力。

綜上所述，我國應繼續完善并開拓已有市場的貿易模式及產業模式，不斷消除貿易達峰值的兩國間的貿易壁壘及貿易障礙，并在已有紅海市場的基礎上加大對新興藍海市場的開拓力度，不斷開拓中國跨境電商發展路徑。此外，相較于西方發達國家如歐美等，日本、印度和東盟的貿易潛力較大，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在成熟市場中，貿易雙方之間的固定距離以及貿易壁壘等因素也嚴重影響著跨境電商出口貿易的發展。

三、模型設計

本文基于相關研究成果，著重考察互聯網滲透率、市場規模、居民生活水平、智能手機滲透率等因素對中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的影響，并構建了總體引力模型和3個方向的引力模型:

模型（1）用于分析居民生活水平對跨境電商出口貿易額的影響及估計中國跨境電商發展潛力（總體引力模型），模型（2）主要用于分析市場規模和距離的影響，模型（3）主要用于分析互聯網滲透率的影響，模型（4）主要用于分析智能手機滲透率和人口的影響。其中EX為中國對跨境電商進口國（或地區）的出口貿易額；GDP為跨境電商進口國的國內生產總值，反映市場規模；GA為跨境電商進口國的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反映居民生活水平；POP為跨境電商進口國的人口總量，反映居民消費潛力；D為貿易雙方間的貿易距離，本文采用貿易雙方間的絕對距離與國際原油油價的乘積來表示貿易距離，反映不同時間貨物運輸成本的變化；INTER為跨境電商進口國的互聯網滲透率，反映進口國的互聯網基礎設施建設情況；MOB為跨境電商進口國居民的智能手機滲透率，反映進口國消費者可以通過網絡在智能手機上購買中國產品的潛力。

四、實證檢驗

本文利用STATA軟件，研究上述指標對中國跨境電商出口規模的因素的影響，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在實證檢驗前，采用方差膨脹因子（VIF）對模型是否存在嚴重共線性進行檢驗，結果表明各個模型均不存在共線性。同時，我們對數據進行取對數處理，同時進行實證檢驗時，采用穩健標準誤差，消除異方差對O值的干擾。對4個引力模型進行回歸檢驗，結果均符合預期。

表2 回歸結果

根據模型回歸結果顯示，預期與結果所得的各變量系數符號基本一致。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額與經濟規模顯著正相關，說明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的擴大需要進口國（或地區）的經濟規模和需求量的提高。居民消費水平與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額顯著正相關，說明進口國（或地區）的人均收入越高，居民生活水平越高，越有利于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的提升。人口與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額顯著負相關，說明進口國（或地區）的人口越多，人均收入可能就會越低，居民消費能力自然也會降低，從而阻礙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擴大。貿易距離與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額顯著負相關，說明距離依然是阻礙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提升的因素。互聯網滲透率與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額顯著正相關，說明進口國（或地區）的互聯網滲透率越高，居民通過網絡進行跨境購物的消費潛力就越大，從而對擴大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具有促進作用。智能手機是現代跨境購物的主要載體，居民主要通過網絡在智能手機上購買跨境產品，智能手機滲透率與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顯著正相關，說明進口國（或地區）的居民智能手機擁有率越高，越有利于促進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的提升。

五、結論及建議

（一）加大扶持出口企業，重塑外貿企業形象

研究表明，進口國（或地區）擁有智能手機的居民越多，越有利于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發展。近些年，我國智能手機相關產業發展迅速，以“華為”品牌為主導地位的智能手機行業迅速崛起并發展，其占據國際市場的比重也不斷增大。因此，在新的國際形勢下，我國應對智能手機領域的外貿出口企業加大政策扶持，設立專項基金以提高各個企業參與跨境電商的積極性，并使企業加大研發投入及研發力度，以便企業可以突破技術壁壘，在技術上實現國際領先地位，讓企業以“低成本，高質量”生產產品，并將產品投放到國外市場，重塑智能手機外貿出口企業形象，促進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規模提高。

（二）穩固現有紅海市場，搶占開發藍海市場

研究表明，進口國（或地區）的經濟總量越高，我國與其的跨境電商出口貿易額越高，說明跨境電商產品的銷售不僅依靠我國產品外銷，還與進口國（或地區）需求量有關。一國經濟總量決定其市場需求程度，我國跨境電商出口企業應與需求量高的國家（或地區）保持良好貿易關系，穩固所占其市場份額。雖然，目前中國跨境電商主要出口到歐美等成熟市場，但潛力估測結果表明，中國跨境電商出口在新興藍海市場上的潛力更大。因此，為保持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穩步增長，一些新興國家與經濟發展前景良好國家的市場仍需積極開發，在此基礎上，應做好市場轉向準備，全方位、多渠道開拓新興市場，促進跨境電商的健康發展和出口貿易額的持續增長。

（三）積極宣傳“中國質造”，高效進行網絡營銷

研究表明，進口國（或地區）居民是否廣泛使用互聯網已成為影響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的重要因素之一。在“互聯網+跨境電商”及我國產品質量逐步提升的背景下，我國已成為世界上第一制造大國，世界上的網民數量正在連年增多，互聯網廣告也成為一種更為有效的廣告投放方式。我國跨境電商外貿產品若想有效進入國際市場，提高國際市場知名度，跨境電商出口企業應細分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市場，基于不同國家的文化和互聯網使用習慣進行相應的互聯網廣告投放，積極宣傳“中國質造”，打造中國品牌，有針對性地進行銷售，以便提高我國外貿企業的出口貿易規模，讓“中國質造”走向世界。

（四）出臺相關政策，提高通關效率

通過貿易潛力測算所得，當前背景下通關效率較低是制約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額持續增長的主要因素之一。我國外貿產品通關耗時較長，從而增大了外貿出口企業的貨物出口成本，不利于我國跨境電商企業的產品出口，進而阻礙了我國跨境電商的發展。因此，政府應出臺相關政策，加強相應部門的技能培訓并不斷改善我國跨境電商通關手續，簡化貨物通關流程，提高貨物通關效率。在此基礎上，政府及相關部門應對區域間跨境電商發展失衡的問題予以解決，讓全國的跨境電商在相關部門的監管下同時發展，為我國跨境電商出口貿易的增長注入新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