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美聯合軍演的“意料之外”

曹然

8月22日到9月1日，由韓國軍方和美國駐韓部隊共同舉行的“乙支自由之盾”大型聯合軍事演習在朝鮮半島南部上演。2018年朝韓、朝美領導人舉行會晤后，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停止韓美大規模聯合軍演。之后的三年多時間里，半島還從未出現過如此規模的軍事行動。

韓國軍方沒有透露參加演習的具體人數。2017年之前的聯合軍演每年涉及約1萬美軍官兵和20萬韓軍官兵，而本次演習不僅全面恢復了旅級聯合作戰、航母打擊、兩棲登陸等傳統內容，還以“應對烏克蘭危機”為名加入了針對民用設施遭到攻擊的軍民聯合演練等新內容。如果算上正式演習前預熱性質的“應急管理演練”，行動前后歷時近半個月。同期進行的政府應急演練，另有48萬韓國各界人員參加。因此，這次聯合軍演被美國媒體稱為“韓美近年來最大規模演習”，并不算夸張。

正因規模特殊，韓美多位分析人士近期都表示，本次演習將有“風向標”作用。首爾、華盛頓和平壤在此期間的言行，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下半年半島局勢的走向。而目前三方圍繞演習的舉動，都有出人意料之處。

面臨亞太局勢緊張、民調持續走低等壓力的韓國政府，原本被外界認為將淡化聯合軍演的韓美軍事同盟色彩，轉而強調本次演習首次由韓方將領負責指揮，是韓方奪回戰時軍隊指揮權的“里程碑”。但韓國總統尹錫悅反其道而行之，不僅親自開會強調聯合演習的重要性，其下屬高級官員亦在演習期間頻頻公開“亮相”，被在野人士懷疑“為何如此殷勤”。

8月23日，"乙支自由之盾 "期間，韓國世宗市世宗大廈進行炸彈、化學恐怖襲擊應對模擬演習。圖/視覺中國

7月底剛剛從華盛頓歸來的韓國國防部長李鐘燮，在演習前和演習期間兩度專程前往駐韓美軍基地慰問，強調雙方聯防“牢不可破”。此間，他還會見了由多位美國議員及前高級官員組成的訪韓代表團。如果算上8月初的韓美參聯會長線上會議，雙方防務高層近期的會晤頻率已超過以往的軍演周期。此外，韓國外長樸振和美國國務卿布林肯亦選擇在演習期間進行一次通話，并特別“討論了演習相關事宜”。

值得注意的是，尹錫悅和拜登今年宣布重啟的韓美“戰略威懾對話”工作層面會議，也在演習期間舉行。

與尹錫悅政府的高調不同，拜登政府和駐韓美軍對本次演習表現出“微妙的沉默”。駐韓美軍司令部對外表示，不會對演習發表任何評論。有五角大樓背景的《星條旗報》指出，韓美聯合軍演每年都有特定的主題，以檢驗兩軍在對朝作戰某一領域的能力，而今年的主題是測驗韓國的整體防御能力。考慮到這種主題選擇來自華盛頓，而朝鮮媒體在演習前夕多次批評演習“以軍事攻擊朝鮮為前提”“是侵略實戰”，美方似乎在尋找一種“盡量不刺激朝鮮”的方案。

演習期間，韓美軍方發現朝鮮豐溪里核試驗場等處“一切平靜”，而朝鮮媒體針對軍演的批評，也主要指責“南方政府”違背朝韓領導人此前達成的協議。朝鮮媒體《我們民族之間》還在演習間隙“提醒”：在雙邊尖銳沖突的情況下，即使偶發的小規模沖突也可能導致難以預料的災難發生，甚至招致全面戰爭的爆發。

分析認為，本次軍演從外界最初預期的“朝美高調、韓國低調”最終演變為“韓國高調，朝美低調”，反映出各方對半島局勢走向的判斷。尹錫悅政府欲借半島局勢和韓美同盟提振支持率，雖不會“越界”，但很可能選擇不回應朝鮮有關停止對北釋放傳單氣球等“信號式的條件”，這意味著半島僵局短期內難以改變。外界還感到擔憂的是，朝韓之間的“隔空喊話”明顯增多，或許表明目前南北之間的信息渠道已不再通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