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的輕度認知障礙認知訓練研究態勢分析*

輕度認知障礙(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MCI)是處于正常衰老向癡呆過渡的中間狀態[1,2]，我國MCI患病率的調查報告顯示，MCI的總體患病率為20.8%[3]，提示我國65歲以上老年人中有2 386萬人患有MCI。囿于我國對認知障礙的研究起步較晚，干預體系尚未形成，家庭、社會醫療照護資源不足等問題，導致其普遍存在“三高三低”現象，即發病率、致殘率、病恥感高，知曉率、治療率、就診率低[4～6]。因此，對MCI的早期識別與干預有助于延緩MCI向癡呆的進展，增強認知儲備，提高晚年生活質量[7]。

認知訓練是MCI患者非藥物治療的重要補充也是認知干預的主要內容[8～10]，依據一定的理論策略，在結構化任務中使用指導練習的方法，其直接目的是提高或保持認知能力[11]。2018年美國神經病學協會基于多項研究表明，認知訓練對認知能力的提升具有正向作用[12～15]。國內外對MCI的認知干預研究層出不窮，由于認知訓練方案與評價指標不同，目前仍無足夠的數據支持選擇某一特定的訓練方案，支持認知訓練改善MCI認知與日常生活能力的證據尚少，認知訓練的相關可視化分析和總結鮮有報道。故本研究基于CiteSpace對MCI認知訓練領域的研究態勢進行可視化分析，繪制相關知識圖譜，聚焦未來發展趨勢，以期為我國學者對MCI的認知訓練干預行進一步研究提供參考。

1 對象與方法

1.1 文獻檢索與篩選 為明確國外對MCI認知訓練研究領域的熱點和發展趨勢，以Web of Science數據庫核心合集為檢索源，該數據庫包含文獻內容具有條目數量多、影響力高和時間跨度長等特點，可為本研究數據采集提供可靠來源。具體檢索方法如下：(1)關鍵詞檢索：TS=(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OR Amnestic 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 OR MCI OR aMCI) AND (cognitive training OR cognitive function training OR individual recognized training)，數據庫將檢索在標題、摘要、關鍵詞中包含以上關鍵詞的已發表文章； (2)文章類型篩選：Document type=article AND review，納入與認知訓練主題相關的文獻，排除重復未發表的文獻、新聞報道、會議論文、材料匯編等文獻；(3)文獻時間跨度：Time span=2011～2021。數據檢索時間截至2021年3月，檢索結果命中記錄為321條。完成檢索后將符合條件的文獻檢索記錄，記錄內容為全記錄和引用的文獻，導出格式為“.txt”,為后續分析做準備。將一些相近含義的詞，進行人工檢索以驗證檢索結果的可靠性。在去除重復文章后，最終確定英文文獻316篇作為文獻研究對象。同時對中國知網數據庫(CNKI)進行高級檢索，與WOSCC數據庫中外文文獻分析比較高頻關鍵詞，并結合WOS展望未來研究熱點和趨勢。具體在知網中的檢索詞為(“輕度認知障礙”OR“遺忘型輕度認知障礙”OR“輕度認知功能障礙”OR“輕度認知損害”OR“癡呆前驅期”)AND(“認知訓練”OR“認知功能訓練”)。檢索時間為2011年1月～2021年3月，對檢索結果進行查驗并人工去重，排除血管性癡呆類文獻、精神疾病引起認知障礙類文獻、研究述評、會議通知、知識科普等文獻，最終確定153篇中文文獻用于本研究。

1.2 資料分析方法 本研究采用Origin2019分別對年度中、外文文獻發表量進行繪制統計圖。基于CiteSpace文獻計量分析，本研究中數據分析所使用的分析方法均參照《CiteSpace：科技文本挖掘與可視化》，設置如下：(1)2011～2021年的時間切片，每切片為1年；(2)節點類型(Node type)包括國家、機構、類別、作者、關鍵詞；(3)在協作網絡和共現網絡分析中，對于在各個時間段內所提取對象的數量設定選擇Top Nper slice，從每個切片中為國家、機構、類別、作者和關鍵詞選擇了最常被引用或出現的項目Top N=50，其含義為提取每個時間切片內對象的數量；(4)為了獲取清晰的網絡視圖，需使用Pathfinder來消除冗雜或視覺效果較差的鏈路和節點。Pruning=pathfinder and pruning sliced networks。其他設置保持默認設置。

2 結果

2.1 認知訓練研究中、外文文獻發表數量 對認知訓練研究領域近10年來發表的中、外文文獻數量情況進行分析，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揭示該研究領域發展的特點。將2011年1月～2021年3月認知訓練研究中、外文文獻發文量繪制成折線統計圖(圖1)，2014～2020年國內外發文量呈現上升趨勢，中國知網預測2021年國內發文量達34篇。這可能與近年來我國重視養老服務、健康中國戰略的提出和政府的積極部署有關。國外研究起步早于國內，總體發文量相較于國內多，這可能與國外重視社區衛生服務體系的發展有關，也反映出我國在MCI認知訓練領域的研究尚有欠缺。

圖1 2011年1月～2021年3月MCI認知訓練研究發表文章數量與趨勢

2.2 國內外認知訓練研究國家協作關系與中、外文文獻不同機構發文量 為深入了解國家間的協作模式，CiteSpace在其他設定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節點類型更改為“country”，生成如圖2所示的認知訓練研究領域的世界各國協作關系網絡圖譜。該共現網絡共有44個節點、139條相關鏈路、網絡密度為0.146 9，節點字體大小代表發文量，連線代表相互之間的合作關系，連線的粗細代表合作的強弱。據圖譜顯示，強有力的合作關系發生在領域的研究群體之中。可知，各國間產生的密切聯系是以美國為中心，尤其與中國、日本、意大利、澳大利亞、西班牙合作聯系較為密切。同時，美國是該領域內發文量最大的國家，達96篇，占該領域發文總量的20.73%，其次為中國(40篇)、澳大利亞(40篇)、意大利(36篇)、德國(35篇)、英格蘭(25篇)，分別占比8.64%、7.78%、7.56%、5.40%。

圖2 國內外協作網絡分析

用CiteSpace軟件導出外文文獻數據，生成不同組織機構可視化圖譜，如圖3所示。該共現網絡共有295個節點、477條相關鏈路、網絡密度為0.011，說明研究機構間聯系合作較多。發文貢獻量排名前五的機構分別是：Univ Sydney、Univ New South Wales、Chinese Univ Hong Kong、Univ Illinois、Univ Exeter。用CiteSpace軟件導出中文文獻數據，生成不同組織機構可視化圖譜，如圖4所示。共生成160個節點、99條相關鏈路、網絡密度為0.007 8，說明國內研究機構間的合作較為分散。發文居于前五位的研究機構分別是：湖北中醫藥大學護理學院、首都醫科大學宣武醫院、濰坊醫學院護理學院、中南大學湘雅護理學院、廣西中醫藥大學。見圖4。

圖3 外文文獻不同機構MCI認知訓練發文量的可視化圖譜

圖4 中文文獻不同機構MCI認知訓練發文量的可視化圖譜

2.3 研究熱點與趨勢

2.3.1 外文文獻認知訓練關鍵詞共現圖譜 關鍵詞是文獻內容的總結和精煉，對高頻關鍵詞進行統計分析，也是詞頻分析的一種方法用以確定某種研究領域的重點與熱點[16]。利用CiteSpace軟件對2011～2021年的外文文獻進行關鍵詞共現和聚類可視化，得到373個節點、735條鏈路。通過對數似然率(LLR)算法進行標簽聚類確定研究熱點，如圖5所示，節點大小與被引頻次呈正比，節點間連線次數和距離遠近代表各節點間共被引頻次與研究關系的親疏。通過關鍵詞的共現，可以看出認知訓練在癡呆各個亞型中得到廣泛應用，內容主要有運動干預、社交支持、計算機訓練等除了改善和維持認知還關注到了老人促進生活質量的提高，外文文獻研究大多集中于記憶策略訓練，呈現出多領域、多學科以及多樣化的特點。

2.3.2 中文文獻認知訓練關鍵詞共現圖譜 在CiteSpace分析中選擇關鍵詞，將剪切方式(pruning)設置為minimum spanning tree法，形成的圖譜共納入關鍵詞216個，對頻數中心性強度排在前10位的關鍵詞進行分析。中介中心性越高表明該關鍵詞在網絡鏈接的程度越強，影響力越大。一般節點的中介中心性≥0.1，表明其為關鍵節點[17]。通過關鍵詞的共現以及聚類圖譜直觀呈現認知訓練研究的熱點和趨勢見圖5，經過同義詞和相近詞的合并，得到相關關鍵詞詞表(見表1)。可知，中文文獻認知訓練主要為癡呆、腦卒中、帕金森等有認知功能障礙的老人設計，而針對MCI的認知訓練還處于探索階段。根據大腦神經的可塑性理論，針對不同認知域損害的特點進行訓練，包括記憶訓練、執行功能訓練、有氧訓練、動靜訓練、雙重任務訓練、計算機輔助訓練等。見圖6。

2.3.3 中、外文文獻認知訓練研究關鍵詞時序圖譜 在CiteSpace分析中，Timezone時區圖是一種從時間跨度上顯示知識演進的視圖，來分析時間序列下某一領域的研究脈絡和熱點變遷。如圖7、圖8所示，對比中、外文文獻關于認知訓練研究的時區分布情況，在一定程度上可說明該時期國內外認知訓練研究領域的分布情況。我國對該領域的研究起步較國外晚，2011年國外研究內容較為豐富，研究主要圍繞運動及生活方式等多種方式的聯合干預、增強大腦可塑性、計算機化認知訓練、基于生活場景訓練來提高MCI老年人的自我效能。我國學者最早在心血管性的MCI認知功能康復方面進行研究，通過充分發揮中醫藥優勢同時聯合西醫手段治療并舉來延緩認知下降，利用神經心理學聯合多種開發工具有效評估干預后認知功能情況，隨著研究的深入先后出現了感知覺統合訓練、有氧訓練、計算機認知訓練、邏輯思維訓練、工作記憶訓練、雙重任務訓練等多種新興訓練手段。

圖5 外文文獻認知訓練研究關鍵詞聚類可視化圖譜

表1 中文文獻認知訓練研究的關鍵詞詞表

圖6 中文文獻認知訓練研究關鍵詞共現聚類可視化圖譜

圖7 外文文獻認知訓練關鍵詞時序圖譜

圖8 中文文獻認知訓練關鍵詞時序圖譜

3 討論

2016～2020年有關MCI認知訓練研究的中文文獻數量有一定程度的增加，但與外文文獻相比仍有距離。張立秀等[18]2008年的研究開啟了研究者對MCI認知訓練的探索，為認知訓練本土化提供了模板。此后，中文文獻的認知訓練相關發文量有所增多，尤其是2016年隨著政府對健康老齡化的大力投入，學者也越來越重視探索MCI認知訓練的有效手段。國外學者Butti G等[19]在1998年就開始利用新型計算機系統對12例患有輕度或中度認知障礙的老年患者進行認知訓練，雖然效果不顯著但使得老年人能更好地適應日常生活。國內外的研究存在著一定差距，由于我國相關研究起步較晚，除了學習國外先進訓練手段也要重視本土化認知訓練的發展，在技術和訓練模式上進一步探索和完善。

認知訓練作為非藥物干預的重要內容體現了簡便、安全的優勢[20]。胡承[21]運用數獨訓練改善MCI老年的記憶功能，研究結果表明，此方法可以延緩記憶力的下降。相關的認知訓練方法還有計算機認知訓練[22，23]、記憶策略訓練[24]、工作記憶訓練[25，26]、重復學習訓練[27]、多維度認知訓練[28]等。隨著VR技術的深入發展，有學者將虛擬現實技術與其他干預方法結合[29，30]，也取得了較好的訓練效果，可見認知訓練逐漸從單一枯燥變得更加多維趣味。認知訓練的場所逐漸轉移到老年人熟悉的環境中如居家環境，同時結合互聯網為居家老人提供專業和趣味相結合的訓練方案。隨著中醫技術手段的發展，“健忘，喜忘”也應該有中醫特色的訓練方法，社區干預中也發現，通過老年人樂于接受的中醫訓練項目如穴位記憶、中草藥識別、太極八段錦傳統運動訓練等，可以達到健腦益腦的優良效果[31，32]。

楊青等[33]基于全周期康復新視角指出“在阿爾茨海默病(AD)發生發展的不同階段，根據主要的問題采取以預防和減緩發病、緩解癥狀，或提高生活質量、降低護理難度為核心的綜合防治和康復策略，同時加強多學科多團隊的協作，不斷增強醫院-社區-家庭的雙向對接和協調”，即針對AD的不同發展階段(病程)和嚴重程度進行針對性的治療，MCI作為AD的早期階段，在此階段進行認知訓練可以有效延緩認知下降。有研究顯示[34，35]，應用醫院-社區-家庭護理干預模式來干預老年MCI的認知功能、日常生活能力以及負性情緒等取得了較好的效果。另外，從慢病管理的角度，MCI進展緩慢也是許多危險因素在生命過程日積月累的結果，抓住最佳干預期，根據個體變化情況進行認知健康管理。在全周期康復新視角下，從MCI知識普及、早期篩查、精確診斷、有效干預、干預后再評估等還需要政府和有關社會機構的推動，引進國外先進的認知訓練技術和手段并結合我國人口老齡化的基本國情，構建多層次認知訓練方案。

認知訓練研究涉及的方法和領域不斷擴展，與國際相比，國內認知訓練研究的深度和廣度有待進一步深入。本研究所檢索中外文數據庫僅局限于CNKI、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 文獻分析的數量有限。另外，時間跨度的選擇和數據的時效性可能對檢索結果有所影響。如何有效證實認知訓練對MCI早期預防和干預的效果，采取個性化、融入智能化的認知訓練手段以改善MCI的認知功能，探討認知訓練作用的規律和內在機制是未來研究的方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