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喬凱凱

陽臺上、窗臺上堆滿了盆盆罐罐,“中看不中用”的花草退到角落,蒜苗、韭菜、小青菜之類的“實用農作物”終于登上舞臺,成為主角……居家隔離的日子,激發了不少人的“田園夢”。
桌子上的“水仙”如果遲遲不開花,不要懷疑它在“裝蒜”,那就是我精心水培的真蒜。如果培育得當,大蒜長勢旺盛,等上幾個月應該能用來炒一盤雞蛋。別看這些“實用農作物”只能屈居在小小的盆盆罐罐里,它們實際上能給人帶來無限的歡喜和希望。
母親小時候在鄉村生活,從小深受外祖母的熏陶。外祖母是一位勤快的農婦,每一塊土地她都視若珍寶。除了村里分配的責任田外,外祖母還開墾了許多荒地。我知道,此時很多人腦海里會浮現出山坡上的大片空地。千萬別這樣想,外祖母沒有這樣的能耐,也沒有這樣的條件。
她開墾的荒地大多位于房前屋后,或是小路邊、小溝邊之類的“邊角料”地帶,大的兩三米見方,小的可能不足一米寬。不論大小,外祖母都會精心地把土地弄平整,挑出石塊,擔來肥料,種上紅薯、芝麻、黃豆之類好成活的作物。哪怕是只有巴掌大的空地,也可以丟幾粒南瓜種子進去。
外祖母不忍浪費孕育生機的土地,土地自然也不會辜負外祖母的汗水,到了收獲的季節,每一塊土地都會慷慨地奉獻出果實,回饋外祖母的期待。
母親成年后遷居城里,遠離了故土,但沒有丟失來自外祖母的“優良基因”。走在路上,母親的眼睛總往路邊的空土地上瞅。
很快,她把目光投向了小區里的綠化帶,“這里可以種幾苗辣椒”“這兒種點茄子不錯”“這種土地適合種南瓜”……母親站在窗口,伸出雙手比比畫畫,頗有一種指點江山的豪邁。
原以為母親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居然真的買來了蔥秧、大蒜和菜籽,準備開展她的“菜籃子工程”。
“這些花花草草長不高,也不結果。種點蔬菜多好,這樣我們每天都能吃新鮮的菜。”她還特別強調,“我可不是為了我自己,小區里的鄰居們都可以吃。”
要不是我苦口婆心勸說,母親怕是早就為整個小區實現了“綠化”。后來,母親總算在自家陽臺上找到了用武之地,她打理的“菜籃子作物”生機勃勃,碩果累累,如果計算畝產,這樣的成果絕對能讓她當上“農科專家”。
要說“農科專家”,我的朋友圈里還真有幾位。一位朋友家在首都,因為工作原因,與愛人暫住四川農家。也許是住處的大院子激發了朋友潛藏的田園夢,之前從來不養花種草的朋友突然對種植產生了興趣,在院子里種滿了花花草草。她與愛人自學各種種植技術,成功扦插了好幾株月季。于是,他們不僅以“農科專家”自稱,還“乘勝追擊”,擴大了種植規模,種了辣椒、西紅柿、黃瓜等農作物。
有人說,每一個在鄉村成長的人都帶有鄉村的尾骨。我覺得不僅僅是尾骨,在他們的心里,都藏著一個“田園夢”。這個夢想落入現實的土壤,就像一匹野馬遇見草原,會迫不及待地在廣闊天地里盡情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