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帥,劉春學,蔣 睿
(1.太原學院 財經系,山西 太原 030032;2.云南財經大學a.城市與環境學院;b.經濟學院,云南 昆明 650221)
實體經濟的高質量發展離不開生產效率的可持續增長,但近年來受國內外多種因素的綜合影響,我國實體經濟生產效率表現出明顯的下滑態勢。現有研究從結構性減速、政策取向、資源錯配等角度解釋了實體經濟生產率減速的原因[1-3]。生產率困境理論通過對生產率的結構性分解,認為重視短期生產效率雖然能帶來短期高收益,但是如果不通過顛覆式創新突破現有技術范式的天花板,生產者將陷入長期生產效率增長停滯的“生產率困境”[4-6]。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選擇大量使用外部現有的技術知識,實體經濟生產效率在短時間內得到了極大提高,但這種建立在技術引進基礎上的生產模式已逼近增長的極限。此外,以銀行為主導的金融部門在提供金融資源的過程中可能會干預生產者的技術選擇,驅使投資者加大對現有技術的壓榨,加劇對現有技術的依賴。在這兩種因素的影響下,我國實體經濟面臨“生產率困境”的威脅。
本文擬以2000—2020 年30 個省份的實體經濟數據為樣本,通過四成分隨機前沿模型探究我國實體經濟生產率困境的存在性、技術進步對短期效率和長期效率的異質性影響和金融粘性在其中發揮的調節效應,以期為理解技術創新引領實體經濟動能轉換,金融激勵支撐實體經濟提質增效提供新的視角和證據。
大量學者的研究間接論證了我國實體經存在“生產率困境”。首先,我國實體經濟存在一定程度的技術選擇偏差。實體經濟在發展的過程中傾向于選擇低成本的現有技術來滿足生產需要,在追求規模經濟和規模效率的過程中,雖然效率會得到一次性改善,但是會導致市場迅速飽和,達到國內外市場所能容納的技術生產邊界,造成產品價格和邊際收益的結構性下降[7],最終陷入中等收入陷阱[8]。其次,企業生產決策者和政府官員都偏好于短期績效,過度突出“效率優先”,追求“越快越大就越好”的短期獲益模式。相較于引進和消化高新技術,企業生產者更傾向于引進現成的設備和生產技術[9],這雖然有助于經濟高速增長和經濟規模擴大,但是也同時導致了產能過剩和轉型升級困難等副作用[10]。地方政府為短期政績考核開展的“R&D 錦標賽”導致了有偏激勵,企業為獲得補貼創造了大量難以市場化的專利產品,給科技創新帶來了一定的負面影響[11]。最后,顛覆式創新從項目設想到商業化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財力,但國內私有企業面對高額的沉沒成本往往不會對顛覆式創新進行投資[12],有能力從事長周期高投入創新活動的國有企業在政績考核的壓力下往往選擇“策略式創新”而不是“實質性創新”[13,14]。綜上,我國實體經濟因過度追求短期生產效率而對現有技術表現出很強的維持和依賴,因忽視長期生產效率而對顛覆式創新缺乏應有的重視和推動,正在進入“生產率困境”。本文提出假設1:中國實體經濟存在生產率困境,具體表現為短期生產效率高于長期生產效率。
“生產率困境”的形成機制大致分為3 類:第一類文獻側重于內生增長下分析外部技術供給對生產效率可持續增長的影響[15];第二類文獻從技術生命周期角度分析由于生產者過度關注對現有技術的構建,進而忽視對新技術能力的培育[16];第三類文獻基于對生產效率的結構性分解,認為生產者偏好累積性漸進式創新有利于提升短期生產效率,而生產者偏好非連續性顛覆式創新則有利于提升長期生產效率,在創新投入有限的前提下,短期效率目標與長期創新目標之間的“效率—創新沖突”導致了生產率困境[17,18]。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實體經濟技術進步主要依賴于對國外技術的引進和吸收,大部分企業缺乏對前沿技術的自主研發[4,8],符合效率創新沖突中生產者不傾向于選擇顛覆式技術創新的內在實際。其次,由技術引進帶來的效率增長效應在逐步衰退[19],且隨著國內與國外技術差距的縮小,這種衰退效應越發顯著[20],這符合“效率—創新沖突”的外在表現。因此,我國以引進為主的技術進步可能對短期生產效率和長期生產效率產生差異化影響:引進技術能夠促進我短期生產效率的增長,但這種正反饋機制會強化了我國生產者對引進技術的過度依賴,導致生產者寧愿過度挖掘現有技術潛力也不愿轉換技術范式,當現有生產技術達到生產率的邊界時,會阻礙長期生產效率的提升。本文提出假設2:效率創新沖突是導致生產率困境形成的影響機制,具體表現為引進為主的技術進步對短期生產效率產生顯著影響,但對長期生產效率影響不顯著。
資源粘性理論認為,外部資源的提供者會利用生產者對資源的依賴,在一定程度上制約和干預生產者的戰略選擇[21,22]。在競爭性分配的市場制度下,金融資源作為一種具有逐利性質的稀缺外部資源,更青睞于能帶來短期穩定性收益而不是長期不確定性收益的生產者,這將驅使生產者加大對現有技術和現有產品的投資,擠出對創新技術和創新產品的投資[23],加劇對現有技術下的效率壓榨。我國企業的外部融資大多數來源于銀行信貸,而國內銀行業普遍存在基于所有制的信貸差異,因此金融粘性效應對不同所有制生產者技術進步的促進作用有所不同。首先,信貸投放收益不同。金融機構在配置貸款時會優先考慮具有良好財務數據、充足抵押資產、擁有政府擔保的國有部門項目,再加上政府對國有部門的補貼,分配給國有部門的金融資源并不稀缺[24],因此對國有部門信貸投放可能并不能有效地激勵技術創新;對非國有企業而言,很多輕資產、小規模的創新型企業和民營企業已變成了經濟創新的主力[25],但它們通常只具有較短的生命周期,很容易因現金流斷裂而破產,對金融資源的依賴性更高。向非國有企業釋放更多的信貸資源一方面有助于金融機構與現有發展前景良好的私營企業建立長期的信貸關系,通過改善企業的外部渠道來提高企業的研發強度;另一方面有助于刺激更多科技初創企業的誕生,加速新技術新產品的商業化。其次,外部競爭威脅不同。市場競爭環境越激烈,企業被淘汰的風險越大,企業對創新研發的剛性需求也就越強烈。大部分國有企業具有壟斷性、市場控制和政策信息等競爭優勢,在陷入財務困境時可以尋求政府的幫助和補貼[26],因此國有企業的外部競爭環境威脅較小,削弱了國有企業從事創新研發的動機和壓力,也抑制了金融資源對創新研發的驅動能力。非國有企業普遍位于非壟斷行業,市場信息透明度和融資成本都較高,行業進入門檻低,政府扶持力度小,外部競爭環境更加激烈,嚴峻的生存環境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生產者的短視行為,生產者更有意愿通過創新活動獲得和保持競爭優勢[27],而良好的外部融資渠道能進一步激發競爭性生產者的創新意愿[28]。最后,創新激勵設計不同。國有企業的監督和激勵機制使生產經營者更有動力從事能產生短期收益的項目,而不是創新研發[29],對國有企業信貸資源投放的越多,有可能導致生產者將更多資源投資于短期盈利項目,加劇了對創新投資的擠出效應;私營企業擁有企業的所有權,既可以通過創新控制權實現創新收益,也可以通過股權激勵等方式實施中長期創新激勵方案,因此私營企業的生產經營者對從事創新和提高企業長期競爭力具備更高的實施動力和積極性[30]。本文提出假設3:金融粘性會通過技術進步對生產率困境產生調節效應,具體表現為增加對國有部門的信貸會加劇生產率困境,增加對非國有部門的信貸可緩解生產率困境。
分析“生產率困境”的關鍵是對實體經濟生產效率從技術層面分解為短期生產效率和長期生產效率,而四成分隨機前沿模型(Four Components Stochastic Frontier Model)提供了一種相對精確的測量方法[31,32]。該模型假設生產低效率項分別由短暫性低效率項、持續性低效率項、個體異質性和隨機誤差項組成。其中:短暫性低效率項表示對生產效率邊際作用衰退速度較快的因素,這些因素在短時間內進行調整和改善;而持續性低效率項代表了對生產效率邊際影響衰退極慢的因素,這些因素的影響持續時間較長且很難輕易消除。該模型分解出的短暫性生產效率和持續性生產效率可在一定程度上視為短期生產效率和長期生產效率的代理變量。借鑒已有研究[33],將四成分隨機前沿模型的設定為:


以短期生產效率TEit、長期生產效率PEit為被解釋變量,以技術進步Techit為核心解釋變量,檢驗效率創新沖突對生產率困境的差異化影響和金融粘性在不同所有制部門效率創新沖突中的調節作用。

公式(6)和公式(7)用于檢驗研究技術進步對短期生產效率和長期生產效率的差異化影響,考慮到技術進步對生產效率的影響可能存在一定時滯性,將技術進步滯后1 期和2 期進行檢驗。公式(8)和公式(9)檢驗不同金融粘性對技術進步調節效應的異質性表現。其中:Finit表示金融粘性;Techit×Finit表示技術進步與金融粘性的交互項。在檢驗調節效應前,還對技術進步指標、金融粘性指標及二者的交乘項進行去中心化處理。
將實體經濟界定為剔除金融業和房地產業外的所有產業[34],其總產出指標(Y)為各地區GDP 減去金融業和房地產業增加值;人力資本指標(L)為三次產業就業人數減去房地產業與金融業就業人員;資本存量(K)為歷年總資本存量剔除房地產業和金融業資本存量,采用永續盤存法進行計算。總資產資本存量本從1952 年開始累加計算[35];金融業和房地產業資本存量從1992 年開始累加計算[36]。已有文獻一般使用技術市場成交額作為引進技術(Tech)的代理變量[37],該指標不僅反映了對現有技術的轉讓和升級,還反映了對已有技術的供給能力,符合生產者的實際需求。金融粘性指標以貸款總額與GDP的比例表示,借鑒張軍等[38]的方法,通過對總貸款余額進行分解,分別計算以國有部門信貸占GDP 比例為代表的金融粘性指標1(Fin1)和以非國有部門信貸占GDP比重為代表的金融粘性指標2(Fin2)。此外,借鑒已有研究[39,40],使用城鎮化水平(Urban)、開放程度(Open)、市場化程度(Market)、房地產投資(Estate)、教育水平(Edu)做為省際層面生產效率的控制變量。采用城鎮人口數/總人口的比值作為城鎮化水平的代理變量;采用進出口總額與FDI 之和與GDP的比值作為開放程度的代理變量;使用樊綱等提出的市場化指數作為市場化程度的代理變量;使用房地產業固定資產投資/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表示房地產投資;使用各地區受教育年限的加權平均值表示各地區的教育水平。
相關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分省份市場化指數報告(2021)》和各省份統計年鑒。因統計數據缺失等原因,未包含西藏自治區、香港特別行政區、澳門特別行政區和臺灣地區的實體經濟數據,樣本研究時限區間為2000—2020年,產出和資本存量以2000 年價格水平為基期進行了縮脹。
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1。

表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variables
對公式(1)和公式(2)生產函數的極大似然估計結果如表2 所示。基于表2 對生產函數的計算結果,根據公式(3)—(5)可分解出實體經濟短期生產效率TEit和長期生產效率PEit。

表2 超越對數生產函數回歸結果Table 2 Regression results of translog production function
按東部地區(北京、天津、河北、遼寧、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海南),中部地區(山西、吉林、黑龍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和西部地區(內蒙古、廣西、重慶、四川、貴州、云南、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進行對比,結果如圖1 所示。

圖1 2000—2020 年中國區域短期效率與長期效率變化趨勢Figure 1 Trend of China′s regional transient efficiency and persistent efficiency from 2000 to 2020
從區域對比結果來看,各區域的短期效率較高,東部、中部、西部3 個區域短期效率的均值分別為96.800%、96.362%、95.760%,差異較小;但各區域的長期生產效率差異明顯,均值分別為83.119%、74.316%、51.979%。極高的短期生產效率反映了國內生產者在現有技術下對生產效率的過度追逐,而這種對現有技術的過度壓榨已經使生產能力達到了生產技術的邊界,進一步提升的空間非常有限。而真正制約實體經濟生產效率改善的是長期生產效率,長期生產效率增長停滯既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生產者對顛覆式創新的忽視,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現有生產技術對生產效率的驅動力明顯不足。綜上,基于對實體經濟的結構性分解可得出明確的結論,即我國實體經濟短期效率可能已逼近自然增長的極限;長期生產效率增長趨于停滯,該趨勢符合“生產率困境”的特征,驗證了假設1。
對模型(6)和模型(7)的檢驗結果如表3 所示。其中:(a)列表示以短期生產效率TEit為被解釋變量;(b)列表示以長期生產低效率項PEit為被解釋變量。對比(a)、(b)兩列發現,技術進步對短期生產效率的影響在1%的置信水平下顯著為正,該實證結果在考慮控制變量和核心解釋變量的時滯性后依然穩健;但對長期生產效率影響的系數符號為負,且基本未通過顯著性檢驗,說明以引進為代表的技術進步不僅不能促進長期生產效率產生顯著提升,其影響甚至還可能是負面的。實證結果說明,以引進為主的技術進步在短期內可以促進生產效率的提升,但隨著技術潛力被挖掘殆盡,現有技術不僅不能在長期持續驅動生產率的提升,反而可能會成為阻礙生產率進一步提升的障礙。該結論證實了技術引進更有助于提升短期生產效率而不是長期生產效率,驗證了假設2。

表3 技術進步對實體經濟生產效率的回歸結果Table 3 Regression results of technological progress on the production efficiency of the real economy
對模型(8)和模型(9)的檢驗結果如表4 和表5所示。表4 和表5 中,(a)、(b)兩列的含義與表3 一致。在調節效應檢驗中,重點關注技術進步與金融粘性交互項的符號和顯著性。從表4 可見,以對國有部門貸款為代表的金融粘性指標,在技術進步對生產效率影響的調節效應作用并不顯著,無論是對短期生產效率還是對長期生產效率,都難以產生統計意義上的顯著影響。對短期生產效率的影響中交互項系數正,但對長期生產效率的影響中交互項為大多為負。實證結果說明,無論是從短期還是從長期來看,向國有部門加大金融資源的傾斜力度并不能有效幫助國有部門通過技術進步提升生產效率,金融資源的傾斜既不會改變國有部門對既有技術的偏好,也無助于改善生產率困境。從長期來看,提高對國有部門的金融支持力度甚至可能會對生產效率產生一定程度負面影響。從回歸結果可見,國有部門如果以技術引進的方式進行技術創新,不僅難以實現生產率的可持續增長,反而還可能因為過度依賴金融資源的“輸血”而滑向“生產率困境”。

表4 金融粘性對國有部門貸款的調節作用Table 4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financial stickiness on state sector loans
從表5 可見,非國有部門貸款金融粘性指標與技術進步的交互項在技術進步對生產率的影響中發 揮了顯著的調節作用。在對短期生產效率的影響中,交互項除滯后兩期外,都保持了1%置信水平下顯著為正;而在對長期生產率的影響中,除了在無滯后期無控制變量組通過10%的顯著性檢驗外,其他也能保持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此外,無論是短期影響還是長期影響,其交互項的系數均為正。實證結果說明,如果進一步加大對非國有部門的金融扶持,不僅能保持技術進步對短期生產效率的正向影響,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扭轉技術引進對長期生產效率的負面影響。回歸結果說明,非國有部門相較于國有部門擁有更少的創新資源和更低的試錯成本,在金融資源的扶持下,采用相對溫和的漸進式技術創新是促進非國有部門生產技術進步的長效機制。
縱向對比表4 和表5 的(a)、(b)兩列可見,金融粘性的調節效應因所有制不同而產生顯著差異,增加對國有部門的信貸,不僅對原生產效率的變化趨勢沒有產生影響,還可能會導致長期生產效率的進一步降低,即加重了原先的“生產率困境”;而對非國有部門貸款的提升,無論是對短期生產效率還是對長期生產效率,都能產生顯著的正向激勵作用,即緩解了“生產率困境”。因此,假設3 成立。

表5 金融粘性對非國有部門貸款的調節作用Table 5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financial stickiness on non- state sector loans
為確保結論的可靠性,本文將通過替換生產函數和替換金融粘性指標對主要結論的穩健性進行檢驗。首先,將公式(2)的生產函數替換為加入時間的非線性影響的超越對數生產函數:

式中:t 表示時間,分別以自身的二次函數形式和與投入要素的交叉項形式出現,其他變量與公式(1)—(3)相同。在此基礎上,重新計算短期生產低效率項和長期生產低效率項,并檢驗生產率困境的存在性和技術進步的異質性影響。其次,以工業領域國有企業和非國有的產出占工業總產出的比重作為對國有部門信貸和對非國有部門信貸金融粘性替代變量[39],對金融粘性的調節效應進行檢驗。對模型(6)—(9)的穩健性檢驗結果如表6 所示,各主要變量的系數符號方向與顯著性與上文基本保持一致,說明實體經濟生產率困境的存在性、技術進步異質性影響和金融粘性調節效應結果是穩健的。

表6 穩健性檢驗的回歸結果Table 6 Regression results of robustness test

(續表6)
本文利用我國2000—2020 年30 個省份的實體經濟數據,利用四成分隨機前沿模型實證檢驗了生產率困境的存在性、形成機制及金融粘性對技術進步與生產率困境的調節效應。主要結論如下:①國實體經濟存在生產率困境,表現為短期生產效率較高,長期生產效率較低且增長趨于停滯。②以技術引進為代表的技術進步對短期生產效率和長期生產效率的影響存在異質性,能有效提高短期生產效率,但不能顯著提高長期生產效率。③金融粘性的調節效應在不同所有制經濟體中的作用效果存在差異,增加對國有部門的信貸資源加劇了生產率困境,而提高對非國有部門的信貸支持可緩解生產率困境。
根據上述研究結論,提出以下對策建議:①實體經濟是我國經濟發展的基礎和主體,而技術進步是引領實體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驅動力。生產者不應為追求短期利益最大化而將資源都投入到對現有技術的精煉,應在追求長期利益和長期競爭優勢的基礎上尋求符合生產實際的技術進步道路。②國有研發部門具有較高的容錯能力和試錯成本,對具有輻射能力和帶動能力的重大科技項目應采取自主研發而不是技術引進,以充分發揮產業龍頭的引領作用,釋放創新能量,提升產業技術升級的質量和研發創新的速度;私營企業等非國有部門的技術創新應以積極吸收現有前沿技術為主,以適度研發為輔,促進高新技術在產業內的有效應用。③充分發揮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作用,引導金融資源配置到創新激勵作用更強的民營企業和科創型企業。金融機構應通過差異化信貸政策和精細化管理來降低融資成本,減輕民營企業和科創型企業的外部融資壓力,加速創新技術的商業化應用。同時,消除“所有制歧視”隱性壁壘,減少對國有“僵尸企業”的過度保護。④對政府而言,應進一步加強對國有企業自主研發的創新激勵,對重大共性關鍵技術給予更多的政策支持和鼓勵,營造有利于國有部門從事長期創新的外部環境。此外,還應進一步完善技術交易市場,建立有效的成果轉化和技術擴散機制,幫助民營企業接觸前沿生產技術,加強金融資源與創新資源的互聯互通和深度合作,引導資金低成本流向實體經濟,支持高科技產業和新興產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