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女神的勝利

文供圖 孫曉昕

紅繪雙耳爵 公元前400年—前375年 法國 羅浮宮博物館藏

希臘神話中的勝利女神尼克出生于古老的泰坦族，不過她在宙斯與泰坦族之間的戰爭中堅定地站在了宙斯的身邊，幫助宙斯等神推翻了泰坦族的統治，此后成為宙斯以及雅典娜堅定不移的伙伴。神話中的尼克是有翼的女性形象，她常常手持棕櫚枝或花環為勝利者加冕，是最受民眾推崇的女神之一，很多希臘繪畫、雕塑作品中都有她的身影。

古希臘人尊重和敬佩運動場上的競技英雄，因此，勝利女神常給予不斷超越自我的運動員無上的榮耀。在一件制作于公元前40 0年—前375年的紅繪雙耳爵上，張開雙翅的尼克正飛向一個準備起跳的跳遠運動員，他已獲得勝利女神的青睞，即將贏得比賽。直至今天，奧運會獎牌的正面依然是勝利女神的形象。在古希臘雕刻家、建筑師菲迪亞斯的作品《雅典娜女神像》中，雅典娜的右手托舉著勝利女神尼克，左手扶著裝飾有蛇發女妖美杜莎形象的盾牌。遺憾的是，菲迪亞斯的原作早已遺失，人們只知道原作是用木頭制作，用黃金和象牙進行裝飾的。

薩莫色雷斯的勝利女神 約公元前190年 法國 羅浮宮博物館藏

《雅典娜女神像》原本被放置于雅典衛城的帕提儂神廟之中。雅典衛城自邁錫尼時代起就是一座要塞，古風時代即有神廟存在，但在公元前480年，波斯人入侵并摧毀了這里的建筑和雕像。公元前5世紀中期，古希臘奴隸制民主政治的代表伯里克利領導雅典人重建了衛城，建筑師伊克底努負責建筑設計，裝飾神廟的工作則由菲迪亞斯完成。

雅典人用帕提儂神廟供奉城市守護神雅典娜，用勝利女神神廟紀念尼克。勝利女神神廟是人們步入雅典衛城后看到的第一座建筑。這座小巧玲瓏的神廟建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建筑師巧妙地使用了纖細秀美的愛奧尼亞柱，賦予神廟優雅高貴的氣質，與使用粗大雄壯的多立克柱的帕提儂神廟形成鮮明對比。

《系鞋帶的勝利女神》出自女神廟南墻的欄桿浮雕，觀眾在進入雅典衛城山門之前就能看到這尊雕像。女神的頭部和手雖已損毀，但依然是雕塑史上最有魅力的經典作品之一。讓我們穿越時光隧道，走進雕塑家的作坊。彼時，雕塑家和徒弟們構思了這樣一組場景— 在行游的隊伍中，勝利女神的鞋帶突然松開了，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彎下腰快速系好鞋帶。從勝利女神的姿態可以看出，古典時期的雕塑家已經熟練掌握了透視縮短法，能夠靈活地表現各種復雜的人物動態。女神輕薄的衣衫裹住曼妙的身體，這種利用“出水”般的衣紋塑造女性體態的風格與帕提儂神廟山墻上的雕塑《命運三女神》風格一致，被認為是典型的“菲迪亞斯式”。

系鞋帶的勝利女神 公元前410—前407年 希臘 雅典衛城博物館藏

古希臘不是一個統一的國家，以雅典為首的提洛同盟和以斯巴達為首的伯羅奔尼撒同盟為了爭奪霸權，進行了長達27年的伯羅奔尼撒戰爭，最終斯巴達獲勝。戰爭結束了雅典的古典時代，也導致了希臘奴隸制城邦的危機。與此同時，地處希臘北方的馬其頓慢慢崛起。公元前334年，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開始了征服天下的宏圖偉業，并逐步建立了西起希臘、東到印度河流域、南跨埃及、北抵中亞的大帝國，使得希臘文化向東方傳播，這一時期被稱為“希臘化”時期。羅浮宮博物館“鎮館三寶”中的雕塑《米洛斯的維納斯》和《薩莫色雷斯的勝利女神》均誕生于此時。

《薩莫色雷斯的勝利女神》創作于約公元前200年，不過雕像出土的時候已經是一堆碎片，經過多年的修復才得以重新屹立于世人面前。作品雕刻的是薩莫色雷斯海邊懸崖上的勝利女神，雖然女神的頭和手臂都已遺失，但從其展翅欲飛的姿態，我們仍然可以感受到她身上跨越千年而不朽的生命力。作者巧妙地將雕塑底座設計成戰艦的船頭，仿佛勝利女神剛剛降臨于此。迎面吹來的海風使女神的衣服緊貼身體，突顯出女神勻稱的體態和優美的曲線。被風吹動的衣襟和迎風展開的翅膀賦予了雕塑十足的動感，也賦予了冰冷的大理石以生命，展開的雙翅更顯得整座雕像無比輕盈。勝利女神迎風而立，也許是在吹響勝利的號角，抑或準備將象征勝利的花環送給英雄。

勝利女神尼克不僅會為競技場上的勝者、凱旋的英雄加冕，也會為詩人和藝術家們獻上桂冠。19世紀法國畫家安格爾的《荷馬禮贊》，將古希臘詩人荷馬、悲劇作家埃斯庫羅斯等影響了西方文明進程的名人會聚于榮譽圣殿，畫中，勝利女神正在為荷馬獻上桂冠。

藝術家用靈巧的雙手賦予冰冷的石頭以生命，用畫筆讓無形的神祇化身人間的美人，勝利女神在藝術中獲得了永恒，這就是勝利女神的勝利，是藝術的魅力。

荷馬禮贊 1827年 法國 安格爾 羅浮宮博物館藏

勝利女神為戰神加冕 1640年 佛蘭德斯 魯本斯 慕尼黑老繪畫陳列館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