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春梅 柴婷婷 王青
濟南市婦幼保健院婦產科急診,濟南 250002
早產是引起新生兒近遠期并發癥和死亡的主要原因,其不僅是嚴重的醫學問題,同時也是嚴重的公眾健康和社會問題[1]。臨床上預測早產常用的方法有詢問早產病史、監測宮縮、孕中期測量宮頸長度及形態、監測宮頸陰道分泌物中胎兒纖維連接蛋白濃度等[2-4]。這些適用于臨床診斷為先兆早產或有早產高危因素孕婦的早產預測,目前仍缺乏預測自發性早產(spontaneous preterm birth,SPB)的敏感性指標。近年研究表明,TOLL樣受體2(toll-like receptor 2,TLR2)、前列腺素E2(prostaglandin E2,PGE2)及白細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等炎癥因子與早產相關[5-7]。本研究對濟南市婦幼保健院產檢具有早產高危因素的289例孕婦進行分析,旨在進一步探討炎癥因子TLR2、PGE2及IL-6對SPB的預測價值。
1、一般資料
收集2019年3月至2020年3月于濟南市婦幼保健院產檢具有早產高危因素的孕婦289例,孕20~24周時抽取靜脈血,離心后分離血清,保存備用,隨訪妊娠結局并記錄終止妊娠孕周。289例孕婦中,有21例SPB,263例足月產,3例治療性早產,1例晚期流產,1例失訪,最終納入284例。將孕28~36周SPB的孕婦作為研究組,孕37周后足月產的孕婦作為對照組。研究組21例(SPB),平均分娩孕周(34.08±2.16)周;對照組263例(足月產),平均分娩孕周(39.25±1.11)周。兩組年齡、BMI、受教育程度、孕次、產次、分娩方式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研究組受孕方式中輔助生殖技術人數顯著多于對照組(P<0.05),見表1。納入標準:于我院產檢并分娩的孕婦;孕周20~24周;單胎妊娠;具有早產高危因素。排除標準:因胎兒異常或畸形引產者;因妊娠期合并癥治療性引產者;有吸煙、酗酒等不良嗜好者;雙胎妊娠;失訪者。本研究通過濟南市婦幼保健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受試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表1 兩組孕婦一般資料比較
2、資料收集
收集研究對象年齡、體質量指數(body mass index,BMI)、受教育程度、受孕方式、孕產史及分娩方式等一般資料。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法檢測血清中TLR2、PGE2、IL-6濃度,儀器為美國全自動酶標檢測儀VERSAmax,試劑盒均購自上海潤裕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3、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2.0軟件進行統計學分析,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以均值±標準差(±s)描述,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計數資料比較采用χ2檢驗,應用多因素logistic回歸模型來分析SPB的獨立預測因素,應用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ROC)分 析 血 清TLR2、PGE2及IL-6對SPB的預測價值。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1、兩組TLR2、PGE2和IL-6水平比較
研究組血清TLR2、PGE2、IL-6水平均顯著高于對照組(均P<0.05),見表2。
表2 兩組孕婦TLR2、PGE2和IL-6水平比較(±s)

表2 兩組孕婦TLR2、PGE2和IL-6水平比較(±s)
注:研究組為孕28~36周SPB的孕婦,對照組為孕37周后足月產的孕婦;TLR2為TOLL樣受體2,PGE2為前列腺素E2,IL-6為白細胞介素-6
組別研究組對照組t值P值例數21 263 TLR2(μg∕L)3.75±0.83 2.38±0.66 8.971<0.001 PGE2(pg∕ml)41.73±8.19 31.74±7.53 5.813<0.001 IL-6(pg∕ml)175.81±37.32 141.49±28.21 5.228<0.001
2、Logistic多因素回歸分析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TLR2、PGE2和IL-6的比值比(odds ratio,OR)分別為1.590、1.714、1.501,是SPB的獨立預測因子(均P<0.05),見表3。

表3 預測SPB的logistic多因素回歸分析(284例)
3、TLR2、PGE2和IL-6預測SPB的ROC
ROC分析顯示,TLR2、PGE2和IL-6預測SPB的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curve,AUC)分別為0.895、0.807和0.900,以IL-6的預測價值最大,見表4、圖1。

表4 TLR2、PGE2和IL-6預測SPB的價值(284例)

圖1 TLR2、PGE2和IL-6預測SPB的ROC
早產是多因素作用的結果,根據病因可分為SPB和醫源性早產。近20年來,早產率呈逐漸上升趨勢。全球每年約有1 300萬早產兒出生,占全部新生兒的10%左右,SPB占早產發生的70%左右[8-9]。早產是導致嬰幼兒腦癱、發育遲緩、視網膜病變及慢性肺部疾病等長期并發癥和后遺癥的重要因素,也是導致新生兒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降低早產(尤其是SPB)是降低圍產兒病死率及提高新生兒生存質量的主要措施。SPB的病因和發病機制尚不明確,其高危因素主要包括母體感染、宮頸縮短、既往早產史及本次妊娠的危險因素等[10]。感染引起的早產通常是隱匿的,孕中期感染可導致數周后早產,且分娩孕周越小,宮腔感染越常見。微生物學研究表明,25%~40%的早產是由感染相關炎癥導致的[11]。感染時母胎界面出現炎癥性級聯反應,釋放炎癥因子和趨化因子,刺激羊膜、絨毛膜、底蛻膜及子宮肌層釋放前列腺素(prostaglandin,PG),誘發子宮收縮,還可刺激羊膜、宮頸釋放金屬蛋白酶,基質降解酶,引起胎膜細胞外基質降解,導致未足月胎膜早破,從而誘發早產[12]。
PG是分娩發動的最重要刺激源,對生殖系統有較強生物學效應的PG有PGE1、PGE2和PGF2,且含量會隨著孕周的延長而增加[13]。臨產時母體血漿和羊水中PG及其代謝產物濃度升高,使子宮肌細胞內鈣離子水平升高,活化肌球蛋白輕鏈激酶,引起子宮平滑肌收縮,并增加子宮肌細胞間縫隙連接,使宮縮保持協調性[14]。有研究發現,早產婦女血清中PGE2水平較同孕齡晚期妊娠婦女、足月妊娠臨產婦女顯著增高,提示血液中PGE2過高可能是導致早產的因素之一[15]。本研究顯示,研究組孕20~24周時血清中PGE2含量顯著高于對照組(P<0.05),與上述研究結果一致,說明TLR2含量異常上升可能與SBP有關。考慮Toll樣受體(TLR)是一類識別病原分子的蛋白質受體,參與非特異性免疫,也是連接非特異性免疫和特異性免疫的橋梁,其最重要的生物學功能是促進細胞因子的合成與釋放,引起炎性反應。研究證實,TLR2是TLR家族中參與免疫和感染的重要成員之一,可誘導合成環氧合酶-2、PGE2,引起子宮收縮,誘發早產[16]。妊娠女性滋養細胞TLR2表達上調可通過介導炎性反應、誘導細胞凋亡等途徑,導致滋養細胞凋亡數目增多,大量PGE2分泌,導致胎膜早破,誘導早產發動。
IL-6是一種典型的細胞因子,介導細胞間的免疫應答。當機體出現感染時,骨髓基質細胞產生IL-6,刺激細胞核轉錄因子-kB(nuclear factor-kappa B,NF-kB)受體活化因子配體,增強NF-kB活性,誘導IL-6 mRNA轉錄,從而產生免疫應答反應[17]。宮內感染時,病原體侵入絨毛膜蛻膜間隙,產生多種細胞因子,激活PG合成系統,降低PG降解酶活性,PG含量增加,引起子宮收縮,誘發早產;另外,細胞因子還可以產生蛋白水解酶,水解胎膜細胞外基質,使胎膜細胞壞死,胎膜破裂,誘發早產[18]。已有研究證實,分娩發動時,IL-6水平顯著升高,直接或間接刺激PG合成,引發早產[19]。馬艷[20]與曹士紅等[21]學者指出,SPB者孕中期血清TLR2和IL-6濃度顯著高于足月產者,TLR2和IL-6可預測早產。本研究結果顯示,研究組血清TLR2、PGE2和IL-6水平均顯著高于對照組,且多因素分析顯示,TLR2、PGE2和IL-6均是SPB的獨立預測因子,說明這些炎癥因子可能與自發性早產相關。妊娠期間,羊膜、子宮蛻膜與胎盤滋養層細胞均可合成IL-6,其表達異常上升可通過影響花生四烯酸代謝途徑刺激PGE2合成及分泌,促宮頸成熟及子宮收縮,導致宮縮提前,造成宮頸軟化,誘發早產。而TLR家族承擔調節先天免疫與后天獲得性免疫的作用,可通過介導NF-kB轉錄,誘導IL-6分泌,影響母胎免疫耐受,導致母體、胎兒產生免疫排斥,引起早產。故認為可通過監測妊娠期間三者水平表達的變化預測SPB發生。
此外,為進一步驗證上述因子預測SPB的價值,本研究還采用ROC分析評價各指標的預測價值,結果顯示,TLR2、PGE2和IL-6預測SPB的AUC分別為0.895、0.807和0.900,以IL-6對SPB的預測價值最大,其靈敏度為90.48%,特異度為77.78%。由此可見,監測血清TLR2、PGE2和IL-6水平變化有助于早期預測SPB發生,從而為臨床防治提供指導。
綜上所述,炎癥因子TLR2、PGE2和IL-6與早產密切相關,可作為SPB的預測指標,孕中期孕婦血液中3種細胞因子表達顯著升高,可誘發炎性反應,易導致早產。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