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方 古紅發 秦一磊
(安徽省銅陵市中醫醫院風濕病科,安徽 銅陵 244000)
高尿酸血癥是由于嘌呤代謝紊亂導致的一種代謝性疾病,正常情況下體內尿酸的產生和排泄始終保持平衡狀態,但當出現尿酸排泄減少或生成增多時,則可導致高尿酸血癥的發生[1]。研究顯示,高尿酸血癥是高血壓病的危險因素,血尿酸水平每增加60 μmol/L,發生高血壓病的風險增加15%~23%,同時血壓升高會應激性導致腎血流量減少,使腎小管對尿酸鹽的吸收增加,二者相互影響,相互發展,最終可進一步導致心腦血管疾病、腎病等發生[2-3]。目前,西醫治療高尿酸血癥合并高血壓多選擇氯沙坦鉀治療,但僅采用該藥物短時間內往往難以達到理想治療效果。2018年8月至2021年5月,我們采用清痹散代茶飲聯合氯沙坦鉀片口服治療高尿酸血癥合并高血壓36例,并與單純采用氯沙坦鉀片治療36例對照觀察,結果如下。
1.1 一般資料 全部72例均為安徽省銅陵市中醫醫院風濕病科門診高尿酸血癥合并高血壓患者,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2組。治療組36例,男34例,女2例;年齡35~77歲,平均(58.78±10.92)歲;高尿酸血癥病程1~11年,平均(4.73±3.08)年;高血壓病程1~20個月,平均(6.89±5.41)個月。對照組36例,男34例,女2例;年齡26~76歲,平均(51.06±13.41)歲;高尿酸血癥病程1~12年,平均(5.29±2.97)年;高血壓病程1~18個月,平均(6.50±4.84)個月。2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病例選擇
1.2.1 診斷標準
1.2.1.1 高尿酸血癥診斷標準 西醫診斷參照《中國高尿酸血癥相關疾病診療多學科專家共識》中高尿酸血癥的診斷標準[3]。中醫診斷參照《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中痛風的診斷標準[4]。
1.2.1.2 高血壓診斷標準 西醫診斷參照《中國高血壓防治指南 2010》中高血壓的診斷標準[5]。中醫診斷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中高血壓的診斷標準[6]。
1.2.2 納入標準 符合上述高尿酸血癥和高血壓的中、西醫的診斷標準;近3個月未使用其他降壓藥及降尿酸藥物;患者自愿參加本研究,簽署知情同意書,并經過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通過。
1.2.3 排除標準 由其他疾病繼發的高血壓患者;患有血液系統疾病、免疫系統疾病、惡性腫瘤者;患有心、肝、腎等重要臟器功能嚴重異常者;患有精神類疾病或其他原因不能配合治療者;處于妊娠期、哺乳期的婦女。
1.3 治療方法
1.3.1 對照組 予氯沙坦鉀片(浙江華海藥業股份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70264)50 mg,每日1次口服。
1.3.2 治療組 在對照組的基礎上加用清痹散代茶飲。藥物組成:茯苓10 g,白術9 g,黃柏4 g,丹參9 g,澤蘭9 g,菊苣9 g,玉米須6 g。將上述藥物研成粉末,每劑等分2份,裝入茶飲袋中,每次用300 mL開水代茶飲用,每日2次。
1.3.3 療程及其他 2組均治療1個月為1個療程,連續治療3個療程。同時囑患者低鹽、低脂、低嘌呤飲食,多飲水,適當運動。
1.4 觀察指標及方法 ①比較2組治療前后腎功能指標血尿酸、肌酐(SCr)、尿素氮(BUN)及肝功能指標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天門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T)水平變化情況。②比較2組治療前后血壓指標收縮壓及舒張壓水平變化情況。③觀察2組治療期間藥物不良反應情況。
1.5 療效標準 根據患者的血尿酸及血壓變化情況擬定療效標準[3,5]。顯效:血尿酸及血壓水平恢復正常或較治療前下降≥20%;有效:血尿酸及血壓水平較治療前下降≥10%,<20%;無效:血尿酸及血壓水平治療前后無明顯變化。

2.1 2組療效比較 治療后,治療組的總有效率為97.22%(35/36),對照組總有效率為58.33%(21/36),治療組療效優于對照組(P<0.05)。見表1。

表1 2組療效比較 例(%)
2.2 2組治療前后腎功能及肝功能指標變化比較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2組治療后血尿酸水平均下降(P<0.05),且治療組治療后血尿酸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2組治療前后SCr、BUN、ALT及AST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2組治療前后腎功能及肝功能指標變化比較
2.3 2組治療前后血壓變化比較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2組治療后收縮壓及舒張壓均降低(P<0.05),但2組治療后組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2組治療前后血壓水平變化比較
2.4 不良反應 2組治療期間均未出現明顯藥物不良反應情況。
尿酸是人體內嘌呤化合物的終末代謝產物,高尿酸血癥的發生與性別、年齡、遺傳、飲食習慣、生活方式、藥物治療等因素有關。隨著我國社會的發展,人們的飲食習慣和生活方式發生了巨大變化,海鮮、動物內臟、豆制品等高嘌呤飲食的增加,導致高尿酸血癥的發病率也逐年增加,并呈年輕化趨勢[3]。國內外的多項研究表明,高尿酸血癥與心血管疾病的發生密切相關,是心肌梗死、動脈粥樣硬化等發生的重要危險因素,高尿酸血癥合并高血壓的患者也日益增多[7-9]。研究表明,血尿酸水平過高時會形成尿酸鹽結晶沉積于血管內皮,并通過氧化應激反應導致血管內皮損傷,激活血小板系統,引發局部血栓形成,進一步可誘導內皮功能障礙,同時高尿酸血癥也可通過腎素-血管緊張素系統,導致水鈉潴留,從而導致血壓升高[10]。此外,尿酸升高還可減少一氧化氮的合成,引起血管內皮依賴性舒張功能障礙,導致血管收縮,血壓升高[11]。氯沙坦鉀是臨床上治療高尿酸血癥合并高血壓的常用藥,其不僅具有降尿酸的作用,還有降血壓的功效[12]。氯沙坦鉀是一種血管緊張素Ⅱ受體拮抗劑,可有效改善血管收縮情況,從而降低血壓,同時對腎小管尿酸/氨交換部位具有較強的親和力,可抑制腎小球近曲小管重吸收尿酸,從而促進尿酸排泄,降低血尿酸水平[13-14]。
高尿酸血癥屬中醫學“痛風”“賊風”“痹病”等范疇,高血壓則屬“眩暈”范疇[15],兩者的發生均與脾臟功能失調息息相關,為本虛標實之證,本虛在脾胃,與肺相關,標實為痰濕滯留,阻于經脈,久而為恙。《靈樞·賊風》中記載:“此皆嘗有所傷于濕氣,藏于血脈之中,分肉之間,留而不去。”脾居于中焦,主升清,向上輸布精微并升舉內臟,喜燥惡濕,為氣血生化之源,氣血之本。脾虛運化、升清功能異常則滋生痰濁,脾氣虛弱不能推動痰液運行,停聚或流竄于臟腑之間,日久滋生痰瘀,痰濁中阻則進一步影響脾胃功能。脾虛失于健運,則運化失司,濕濁內蘊,清陽不升,水谷精微難以上濟于肺,土不生金,導致肺氣虛,津液失布,則聚為痰濁,又肺主氣,氣為血之帥,氣行則血行,氣虛則血瘀,濕、痰、瘀易于互結,痹阻經脈,加之肺失宣肅,不能通調水道,下輸膀胱,則邪濁難祛,而形成痛風。《丹溪心法》有云“無痰不作眩”,脾胃為氣機升降之樞紐,痰瘀阻滯,脾胃升降失司,水谷精微難以上榮,清陽不升,濁陰不降,脈道不利,清竅失養,則見眩暈。故治療當以健脾益氣,升清降濁為主。我們所用清痹散中茯苓滲濕利竅,益氣健脾;白術健脾燥濕化痰,兼升清氣;黃柏苦寒降瀉,燥濕解毒;丹參活血化瘀,兼養心陰以利血脈;澤蘭、菊苣、玉米須活血利水宣肺,以走小便。諸藥合用,升降相因自成升清降濁之妙,寒溫相濟而無升陽助火之弊,共奏健脾祛痰、化濕降濁、祛瘀通脈的功效。現代藥理學研究表明,茯苓中主要的成分為茯苓多糖、三萜類化合物等,同時還有氨基酸、揮發油等成分,其中茯苓多糖具有明顯的抗高尿酸血癥作用[16],相關實驗研究表明茯苓多糖可以通過下調尿酸轉運體Ⅰ和上調有機陰離子轉運體Ⅰ的表達,從而使尿酸排泄增加,使血尿酸水平顯著下降[17];白術化學成分包括白術揮發油、白術內酯以及白術多糖等,具有調節胃腸蠕動、緩解腹脹、惡心及脂代謝等作用[18];丹參酮ⅡA是丹參中含量較高、最為穩定的有效活性成分之一,可抑制腎臟基質金屬蛋白酶的表達,調節內質網應激,抑制細胞凋亡,維持血管內皮細胞形態穩定,減少細胞內皮的損傷,維持血管的舒縮平衡,從而起到降壓作用,預防高血壓的發生[19-20];澤蘭有效成分異澤蘭黃素能有效抑制腎臟結締組織生長因子(CTGF)及核因子κB (NF-κB)的過度表達,促進細胞生長因子及血管內皮生長因子表達,從而起到保腎、護腎、抗血栓、抗炎等作用[21];菊苣提取物具有調血脂和降尿酸的功能,對高尿酸、高甘油三酯血癥具有較好的調節作用,其作用機制可能與降低尿酸代謝酶5'-核苷酸酶、腺苷脫氨酶、嘌呤核苷磷酸化酶、鳥嘌呤脫氨酶、黃嘌呤氧化酶的活性有關,其有效成分還可以改善腹型肥胖、降低血糖等[22-23];玉米須黃酮提取物可降低痛風性關節炎模型大鼠的關節腫脹,并有降壓、保肝、降脂、抗腫瘤、利尿等作用[24-25];黃柏能減輕高尿酸血癥對腎臟的損害,降低血尿酸,并對尿酸性腎病起到治療作用[26],黃柏中的有效成分鹽酸小檗堿還能抑制血管緊張素轉換酶的活性,增加主動脈環中氮氧化物和環磷酸鳥苷的產生,舒張血管,降低血壓[27]。
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P<0.05),2組治療后血尿酸水平及收縮壓、舒張壓水平均均較治療前降低(P<0.05),且治療組治療后血尿酸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2組腎功能指標SCr、BUN及肝功能指標ALT、AST水平治療前后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提示清痹散代茶飲聯合氯沙坦鉀片口服治療高尿酸血癥合并高血壓臨床療效確切,可有效降低患者血尿酸水平,控制血壓,安全性高,且以代茶飲的方式用藥簡單方便,患者易于接受,值得臨床借鑒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