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集紀錄片《百年越劇》導演日記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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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 時,準時來到上海越劇院,袁雪芬同志在辦公室和我們談了一個上午。從當年在嵊縣興福庵學藝,1942 年越劇改革的起因及過程,魯迅小說《祝福》改編新編越劇《祥林嫂》,“越劇十姐妹”的形成,“筱丹桂之死”,說起談到新中國成立后成立第一個國營華東實驗越劇團,參加全國政協會議和開國大典,率領中國越劇團到國外演出,尺調腔的形成,王杏花老師的情況,對越劇未來的展望等。面對著攝像機鏡頭,袁雪芬同志回顧了過往的經歷,留下了珍貴的影像資料。袁雪芬同志非常感慨地說:“多少年來,經常有人這樣問我,今天你也這樣問我,1942 年為什么要搞越劇改革?如果用一句概括的話,那就是因為對當時越劇發展的現狀不滿,也可以說是被那個可詛咒的舊社會逼出來的。”這句話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們還拍攝了一組袁雪芬同志在辦公室工作的鏡頭。告別時,袁雪芬同志說若有空,還要和我們談一次。
下午,采訪《越劇大考》編委之一的高義龍同志。他告訴我,這些年來,他一直幫助袁雪芬同志整理文字資料,撰寫一些回憶文章,所以對她的情況比較了解。袁雪芬同志在1942年的改革,是過去越劇歷史上沒有過的事情。她改革最大的特點,就是以犧牲自我利益為代價,由此引發新的越劇運動,極大地促進了越劇的發展。越劇是靠改革起家,并且發展壯大起來的。袁雪芬的改革經歷了很大困難,內部一些姐妹首先反對,有的演員講,我演戲演了那么多年,還要讀臺詞?我只要上臺會唱就行了。她們不習慣排練,不習慣聽從導演指揮,于是內部反對的人離開了。還有的人認為改革是你袁雪芬自己想出風頭。這是來自內部的阻力。外部的阻力就更大了,比如《梁山伯與祝英臺》,過去梁山伯怎么唱,“我不能同你夫妻配,我們現在去私會會”這樣庸俗的唱詞,袁雪芬當然要改掉了,但有的觀眾認為這樣一改趣味性就沒有了。袁雪芬是出于對事業的發展和越劇的前途進行改革的,她感到老是演一些低級趣味的戲,對社會不利,對越劇不利,長期下去是沒有前途的。和姚水娟的改革不同,袁雪芬的改革是全面的改革,從劇團、音樂、唱腔一直到表演、舞臺美術,再到劇團體制,進行了全面改革。越劇向前跨越了一大步,沒有這個全面改革是不可能實現的。袁雪芬1942年改革以后,還有一個很大的突破,就是1946年演出《祥林嫂》,當時在上海轟動一時。《聯合晨報》《新民報晚刊》《文匯報》《大公報》都有文章評論,這不僅是袁雪芬新的轉折點,也是越劇界新的轉折點,越劇新的里程碑。
上午,采訪戚雅仙老師,傅駿老師熱情地為我們泡茶。戚雅仙老師感慨地說,最近,我們靜安越劇團舉行建團50 周年的紀念活動,同時紀念我和畢春芳從藝60 周年。本來計劃舉行一場演出,結果演了兩場還不行,后來增加到三場,還是供不應求,因為觀眾太多了。這樣的演出盛況,我多年沒有看到過了,因為我們長久不演出了,老觀眾想念我們。我和畢春芳演唱了樓臺會,總共唱了六句,“梁兄請坐,賢妹請坐”,就是這樣唱了六句,下面的觀眾不停鼓掌,一定要再唱。這個情景對我的鼓舞挺大的。觀眾并沒有忘記我們,我們離開舞臺那么長時間,觀眾還是那么喜歡我們,的確叫我感動。1978 年我就說過,趁我現在還有一些精力,是否再培養一批學生,繼承我們的事業,這是我真實的想法。一切力所能及對越劇有幫助的事情,我都是很愿意做的。我希望青年演員能夠專心學戲,很好地向前輩學習,為越劇事業再添輝煌,這也是一個越劇老演員發自內心的希望。我經常對青年演員講,你既然從事越劇藝術,就要準備犧牲自己。假使你認為我在劇團沒有什么出息,鈔票也沒有多少,那你還是到外頭去混吧,這樣是成不了人才的。我經歷的事情太多了,也是自己一生的體會。現在社會發展了,物質誘惑太大了,我們要關心那些獻身越劇的青年演員,愛護那些能把心思放在舞臺上的青年演員,幫助她們,尊重她們,要為她們樹碑立傳。我們一直講發揚“合作精神”,其實“合作精神”就是團結的精神,我們不是講團結就是力量嘛,越劇界的姐妹們一定要團結起來。過去我們辦劇團是7000 元錢搞起來的,演出賺到錢后,先給大家發工資,我自己的工資是不拿的。當時生活很艱苦,你們是想象不到的。現在黨號召文藝團體要進行改革,多少年的大鍋飯現象,太需要進行改革了。劇團要經常演出,靠國家養起來是不可能的,哪有劇團不演出的道理?過去我們一天要演出兩場,都在劇院上下班。一個戲演幾個月,大家收入也上來了。我認為劇團一定要有自己特色,沒有特色就不可能成名。杭州在上海開的飯店都是杭州特色菜,上海人歡喜得不得了,到現在還是生意興隆,就是這個道理。事業要發展,歸根到底就是依靠領導。自己努力,創造特色。最要緊的大家要合作團結,這是一種力量,有了力量事業才會成功。假使你管你我管我,這個事業肯定要失敗,是不可能獲得成功的。這些年來涌現出許多優秀演員,我說你們應該多講講戚派,現在戚派是后繼無人。我在這個方面力不從心,力氣拿不出。電視臺的同志打電話問我有什么想法,我說我心里很焦急。這樣的想法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越劇事業。我們那時女孩子多學花旦,現在看到好多青年演員,既能演小生又能演花旦,能唱什么派就唱什么派。我覺得現在的孩子條件都非常好,真是從內心羨慕她們。
下午,采訪傅全香老師。傅老師滿懷深情地回憶起父親,她說:“我學越劇完全是父親的意愿。父親是一個農民,在村里很活躍,吹拉彈唱樣樣會,唱起來嗓子好得不得了。因為我家比較窮,祖母28 歲守寡,留下四個孩子,兩男兩女。我父親在兒子中是老大,讀過幾年私塾,認識幾個字。我10 歲出來學戲,祖母和母親都不同意,那天早晨是父親把我背到興福庵學戲的。1937 年父親去世,對我的打擊很大,那一年我14 歲,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那一天父親吐血,第二天他叫我陪他到寧波老江橋,回來后躺在床上就起不來了。第三天父親開始發高燒,哆哆嗦嗦地從床上爬起來,他向屠杏花大姐托孤了,叫屠杏花認我做個妹妹,要她教我學戲,教我學文化。他交給我一本賬簿,第一頁寫著四個字,‘父債女還’,里面寫的都是我父親的債務。父親對我說,我這場病好不了了,他叫我孝順祖母和我母親,因為我母親還年輕,只有三十幾歲,叫我承擔培養妹妹的責任。父親要我勤奮,任何事情都要努力。學戲要好好學,你眼睛都不能眨一眨,因為以后有一大筆債,只有你來還了。父親在老家去世我沒有回去送終,這是我心中永遠的痛。父親還說,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有本事的人多的是。等到有一天你的名字掛上了霓虹燈,也就是講你掛了頭牌,成了名角有了地位,你還是要記住,你永遠是一個學生,你畢不了業的。到了那時,你不要忘記你的師父,你的這些伯伯叔叔,你不能忘記為你抬轎子的每一個人,你千萬不要夜郎自大。然后,父親搭乘送信的郵政車回到了老家。后來祖母、娘娘、叔叔、舅舅告訴我,父親回家三天后就去世了。這三天的每天早晨,他都躺在家里的一張破椅子上,手上拿著我的照片,面孔朝著寧波方向,拿著我的照片看了三天,一直到去世。多少年來,父親的教導對我來講是傳家寶,我永遠記住我是一個學生,永遠按照父親的遺訓做人。直到有一天,我的名字真的掛上了霓虹燈,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父親做墳,盡我的孝心。我為什么要給父親立個碑?我要讓家鄉的小輩們知道,我的父親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這就是我要給父親立碑的意圖。幾十年來,我都是按照父親的囑咐做人做事的,不管人生道路怎樣坎坷,是順境還是逆境,我永遠記住父親的遺訓,他留給了我一筆真正的精神財富。”在采訪過程中,說到動情處,傅老師幾次失聲哭泣。
上午,和丁老師一起去金采風老師家采訪。我和金老師很熟悉,1996 年在寧波收黃美菊為徒時,我們曾詳談過一次。談起自己如何走上藝術道路時,她說:“我還是小學生的時候,我的祖母和我母親就經常帶我去看越劇。我家斜對面有一個戲院,那里有唱越劇的戲班,不少越劇名家都到這里來演出過。我覺得一些戲蠻好看,久而久之,我愛上了越劇,去報考同樂戲院老板辦的忠、孝、節、義班,很快被錄取了。有一天報紙登出雪聲劇團的廣告,是袁雪芬老師要辦一個訓練班。我覺得雪聲劇團在越劇界名聲比較大,因此我又去報了名。經過幾輪考試,終于被錄取了。金采風老師說:‘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那時我還沒有出名,就是代戲,頂替別人角色。我第一次頂替角色,是張云霞要結婚了,她正在演出清裝戲《歸來》,沒有人能頂替。平時她在演出時,我經常在旁邊觀摩她的表演,現在她要結婚了,舞臺監督就問我,采風,張云霞要結婚了,你代她演那個角色,可以嗎?我說,我唱倒是會唱的。他說,那么你頂替上去吧。這樣,我就把這部戲唱下來了。我頂替的第二部戲是《紅樓夢》。我在戲里扮演襲人,那時劇團已經有意識培養我演花旦了。我的個子長得比較高,劇團沒有我這樣身材的服裝。傅全香老師就把裙子借給我穿,還是嫌小,我只得把裙子束在肚子上,這樣一來裙子就顯得長了。傅全香老師還把她的彩鞋借給我穿,鞋子太小了我就硬穿進去。腳疼得難以忍受,不過慢慢也就習慣了,把鞋子也給撐大了。從這一部戲開始,我就正式改花旦了。劇團演出《情探》時,有一天傅全香老師的嗓子突然啞掉了,不是一般的啞,是啞得不能唱了。救場如救火啊。臺下的客人都坐滿了,沒有人頂上去,怎么辦?他們來問我,你會嗎?我說唱我倒是會唱的,可我到底沒學過呀。那你們兩個演員代戲,呂瑞英代前半場,金采風代后半場。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于是我頂上去了。不管怎么樣,觀眾至少是認識我了。這些年來,許多年輕演員經常問我當年學藝的情況。我告訴她們,我的藝術道路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采訪結束后,丁老師關心地詢問金老師的近況。金老師訴說著自己的一些煩惱時,我的助理平常沉默寡言,突然冒出一句話說“要有信心”,金老師聽了哈哈大笑起來。
上午,到天鴻賓館看望下榻于此的傅全香、徐玉蘭兩位前輩藝術家。她們在我的《百年越劇》長卷上題字,傅全香老師接受了我們的采訪。晚上,我陪兩位藝術家到杭州劇院看戲。在后臺遇到已經化妝的茅威濤,兩位老師和她進行了交談,徐玉蘭老師把戲迷給她的一束鮮花轉送給了茅威濤。雖然走廊光線比較暗,我還是把見面的情景拍攝了下來。
徐玉蘭老師在化妝間接受我的采訪,談了一個多小時。她告訴我:“老一代越劇演員大多是嵊縣人,但我是新登人,現在叫富陽。怎么會去學越劇呢?當年我是小戲迷,嵊縣戲班到新登演出,特別是看了筱丹桂、張湘卿、商芳臣她們的戲后,我就很想學戲。那時學戲要跟戲班子,家里人不同意。我家是一個小康之家,我又是女孩子,才12 歲,父母親不放心。我太羨慕現在的年輕人了,學戲條件這么好,過去連想都不敢想。”我問起當年《紅樓夢》到北京演出的情況。徐老師告訴我:“1959 年國慶10周年,我們到北京演出《紅樓夢》。有一天周揚部長請我們吃飯,還有梅蘭芳先生、夏衍同志和孫維世導演。酒都擺上來了,夏衍同志卻遲遲不來。后來他匆匆趕來,大家要罰他的酒。他說并不是故意遲到,是因為大家都向他要《紅樓夢》的戲票,他沒有辦法只好躲起來了。梅先生講,你們越劇確實不錯,都是從農村出來的女孩子,很樸實,演得很認真。1959 年年底,我們到越南演出,胡志明主席在主席府接見了我們。1960 年到廣州演出時,由于不小心,我的鎖骨骨折了,我住進了廣東人民醫院高干病房。我要求醫生無論如何要治好我的病,因為年底還要去香港演出。3 個禮拜后我們到深圳預演,要求演3 場。當時我五花大綁一樣演了一場,手還沒有完全好,連化妝都化不了。我叫幫手托住我的胳臂,才化上妝。當時嗓子也不好,體力也不夠。從深圳回到廣州,我們集中訓練了半個月禮儀,到香港時,老百姓都來車站迎接。《紅樓夢》一共演了18 場,后來又演了4 場《西廂記》,天天都演,一個多月沒有休息,大家也不覺得累。香港有兩個電影公司要我們留下來拍電影,上海領導不同意,因為那時香港社會很亂,要拍也得回到上海拍。拍電影《紅樓夢》時,人力財力都是我們的,讓香港出德國彩色膠片,所以《紅樓夢》的色彩特別好看。我們拍戲在海燕電影制片廠最大的一個攝影棚,都是全新設備。電影公映后,很多觀眾問我在哪里拍攝的?我告訴他們,所有場景都在攝影棚里。拍攝電影花了100 萬人民幣,怡紅院里用的那些珍珠瑪瑙,是從國庫里借來的,都是貨真價實的寶貝。芩范導演對我們非常嚴格,要求大家集中精力把電影拍好。我們整整花了一年時間,完成了這部電影的拍攝。影片既保留了舞臺的藝術精華,又有許多電影化的處理,拍攝難度是很大的。看樣片時,大家都認為可看性比較強,芩范導演的水平確實很高。‘文革’結束后,上海36 家電影院一齊放映《紅樓夢》,場場滿座,大年三十夜馬路上都沒有行人。《紅樓夢》為中國電影發行公司賺了一大筆錢,聽說拷貝都來不及做。”采訪結束時,徐玉蘭老師說:“我對越劇的愛是刻骨銘心的。假如如果人有來世的話,我還要做一個唱越劇的。”我看到此時她的眼睛里有一些淚花。正在旁邊化妝的錢惠麗、單仰萍聽到這句話,都投來欽佩的目光。
下午,去王文娟老師家拍攝。我們進去時,孫道臨老師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他客氣地和我們打了一個招呼,就回到自己臥室去了。我們的話題從拍攝《紅樓夢》講起,王老師告訴我,她在拍《紅樓夢》時,孫道臨老師也在拍電影,那時他們已經在準備結婚了。孫道臨告訴她拍電影要注意哪些問題,怎樣表達感情,動作應該生活化。拍攝的鏡頭都是岑范導演事先安排好的,每天拍攝幾個鏡頭,要求非常嚴格。拍攝是比較順利的,因為戲大家都比較熟。《紅樓夢》沒有出外景,都是在攝影棚里搭景拍的,集中了最好的舞美老師。在《紅樓夢》拍攝接近尾聲時,我和孫道臨準備結婚了。岑范導演著急地說,你們現在不能結婚,“焚稿”這場戲拍完你們再結婚。導演的意見我當然要尊重,電影是以導演為中心的,不像我們戲曲是以演員為中心的。結婚后大家來討喜糖,那時買不到好的糖,我買來一種紙包的硬糖,攝制組的同事一看說:哎呀,林妹妹的糖果怎么這樣蹩腳的,實際上那時只能買到那種糖。《紅樓夢》拍好我就看到了樣片,后來也像普通觀眾一樣到電影院去看過。有一次我和女兒去東吳戲院看《紅樓夢》,觀眾的注意力非常集中,有哭哭啼啼的聲音。我沒有散場就先出來了,女兒回家后也提了不少好的意見。《紅樓夢》的成功不僅是我們演得好,更是因為有了曹雪芹的《紅樓夢》,這是祖國文學寶庫里的名著,還有編劇徐進老師和岑范導演的功勞。過去我們在舞臺上演出《紅樓夢》,結束后都是要進行講評。演職人員都集中在臺上,今天哪一點不好,為什么長了5 分鐘,是換布景動作慢了,還是樂隊節奏出問題,還是演員表演上拖拉,都要檢查的。那個時候,我們劇團是很嚴格的,所以演出才會有高質量。
昨天下午趕到上海,上午在上海越劇院采訪呂瑞英老師。3 月27 日,在紀念中國越劇誕生一百周年《百年流聲——紀念中國越劇誕辰一百周年電視文藝晚會》上,我見到過“走紅地毯”的呂瑞英老師。在談完走紅地毯的一些感受后,呂瑞英老師告訴我,當時華東戲曲研究院越劇實驗劇團,要東山越藝社加入,大家都同意,我也表示愿意。可是我的養母不同意,她還動手打了我,說我翅膀硬了,要飛走了,到那里是沒有什么前途的。當時我心里很難過,我又不是做什么壞事,是去參加革命工作的。張桂鳳對我說,你養母的態度是不對的,我支持你。于是我就住在她的家里。我是在1951 年8 月1 日正式進劇團的,我不能老住在張桂鳳家,我就去找伊兵同志。伊兵同志是老革命,當時是華東戲曲研究院秘書長。伊兵同志說,你搬到劇團來住吧。這樣我就住進了劇團三樓,這是我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舞臺藝術片《梁祝》是1953 年拍攝的,范瑞娟扮演梁山伯,袁雪芬扮演祝英臺,我扮演銀心。那時天氣很熱,攝影棚又沒有空調,只好把大冰塊放在架子上,用電風扇吹著給大家降溫。袁雪芬她們這些老演員很提攜我們,把她們創造人物的體會和表演經驗傳授給我們,銀心這個角色我演得很本色。1954 年9 月,華東地區舉行話劇和戲曲匯演。上海作為東道主,我們劇團也參加了匯演。在這之前的全國匯演中,我扮演的銀心拿了一個三等獎。伊兵同志嚴肅地說,你得了獎,但不能放松自己。這個獎是鼓勵你繼續進步的,不是獎給你驕傲自滿的。在華東地區話劇和戲曲匯演上,我的《打金枝》得了一等獎,當時心里真是高興。伊兵同志又對我講,你知道這塊金牌有多重嗎?我說不知道。他說,這塊東西弄得不好,是可以壓死一個人的。一個人有了一些成績,為什么就要驕傲自滿起來呢?假如你得了獎,自以為了不起,你就被這塊金牌壓死了。得獎是好事,但是要繼續努力,做事業的接班人。永遠記住,個人是很渺小的,要感謝黨和同志們的培養。我這一輩子,從8 歲開始學戲,除了在“文革”中轉業8 年,其余時間都和越劇有關,我感到為越劇貢獻了自己的力量。為了我們越劇,為了培養事業的接班人,我有這個責任。
上午,我乘最早的一班列車前往上海看望范瑞娟老師。3 個月前,為紀念越劇百年誕辰,老一輩越劇表演藝術家袁雪芬、王文娟、徐玉蘭、傅全香、金采風、尹小芳等人,專程從上海來到了杭州。在浙江省人民大會堂貴賓廳,我在眾多老藝術家中尋找著范老師,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聽傅老師說,范老師最近身體不太好,我有些擔心起來。這次到上海,我是提前與范老師電話聯系好的,所以她早早就在客廳里等候并親自開門。一看她精神狀態還可以,我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下了。范老師告訴我,最近她的腿腳出了一些問題,醫生交代不能多走路。所以這次越劇百年的慶祝活動她沒有到浙江去,感到非常遺憾。我和范老師坐在鋼琴前的沙發上聊著往事,她說:“我覺得一個人不能忘記過去,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我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足。過去演戲是為了養家糊口,解放以后知道演戲是為了越劇事業。我們要有事業心,要有責任心。師父黃炳文有兩句話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他說,學戲要節節上步,用功的人節節上步,不用功的人原地踏步。他還說,吃戲飯的人,時時刻刻,每日每夜,都要用心,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用心才會上進。我現在80 多歲了,已經教不動學生了,但我知足常樂,自得其樂,助人為樂。在我有生之年,把一些有用的東西交出來,為社會發揮自己的力量。”不知道說到什么話題,范老師向我說起了家事。說陳叔叔原來是一個記者,后來在上海戲劇學院任副院長,陳叔叔的父親是大革命時期的老共產黨員。她和陳叔叔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政府部門工作。不知不覺談了兩個多小時,真有意猶未盡的感覺。告辭時,范老師送給我一本已經簽好名的畫集。她緊緊拉住我的手,約定秋高氣爽之時在嵊州見面,她要帶我去她的家鄉黃澤,再一次去吃那里的風味小吃豆腐包子。范老師一定堅持把我送到了樓下,又送到了長樂路公寓的門口。我走了很遠的一段路,回頭望去,范老師還站在那里,一直在向我招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