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作的方式和土地交談

陳 昌（甘肅武威第十九中學）

天空是靜默的，土地是靜默的，農人是靜默的。其實，勞作原本就是最好的語言，還有什么語言比它更生動、直接和豐富呢？在靜默的土地面前，除了勞作，一切言語都是多余、淺薄和徒然的。正如面對一個沉默的人，除了沉默，所有言語將顯得可笑和令人煩厭！

鄉親可以沒有朋友，但不能沒有土地。鄉親和土地交談了一輩子，鄉親常把土地當成了最可信賴和最想傾訴的人。鄉親每天在以勞作的方式和土地交談，鄉親在土地面前永敞著心扉，常毫無保留毫無顧慮地把自己的動情話、私密話、掏心窩子話都說給土地聽。土地永不煩厭，總是靜靜地耐心地微笑地聽著。土地快樂著鄉親的快樂，土地又以它博大的胸懷和最素樸的方式對鄉親詮釋著做人的道理和活著的意義。鄉親什么話都不愿不想對別人說，鄉親只把話說給土地聽。

鄉親不擅于言語，鄉親僅習慣于用勞作的方式和土地交談。我父親悶了煩了時，總愛去地里，靜靜地勞作或佇立，我知道，父親又在和土地說話，說夠了，父親便又輕松了和快樂了。

要走進和傾聽鄉村，勞作是最好的方式。當看到鄉親默默地忘我地在地里勞作時，我知道鄉親又在和土地說話了。鄉親是幸福的，每天都有人陪著，每天都有人聽他說話。我好想以勞作的方式，和土地說一輩子話，把所有的話都說給土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