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地球村，國籍到底重不重要

□ 文/斯汀娜·彥森 譯/蔣佳惠

親愛的斯汀娜：

前不久，我們去土耳其度了個假。那里跟我們所在的荷蘭太不一樣了。土耳其人早餐吃西紅柿和黃瓜。他們還會搖著頭說“是”，然而，他們想表達的卻是“不是”！我的爸爸穿著短褲出門，可是土耳其的男人們卻不顧高溫，清一色地穿著長褲。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骨子里就是個荷蘭人。

我的爸爸說，無論在什么地方，他都能找到歸屬感，他也的確像在家里一樣穿著短褲上了街。不過，我從土耳其人的表情里讀出，他們并不欣賞這種行為。我開始思考，是什么令我們成為荷蘭人。是奶酪和面包嗎？是短褲嗎？還是我們的語言？

來自曼諾（12 歲）的問候

曼諾：

你好！

有一位著名的演員叫納瑟丁·德查，他曾經因為扮演的一個電影角色，獲得過一個大獎。他在獲獎感言里感謝了摩洛哥的家人，還說自己身為摩洛哥裔的荷蘭人，能獲得這樣的獎項真的很榮幸。其實，他根本就不需要在摩洛哥人和荷蘭人這兩個身份之間做出選擇。他有雙重國籍，心里也覺得自己既是摩洛哥人也是荷蘭人。可是，人們卻總是愛把別人歸類。在摩洛哥，人們覺得他已經被“荷蘭化”了；而在荷蘭，人們卻不把他當成“真正的”荷蘭人。

你的護照上寫明了你的國籍。護照是一份重要證件，要知道，它可以替你決定很多東西，例如你可以前往什么樣的地方、不可以前往什么樣的地方。當你想要到某些國家去的時候，你需要出示你的簽證。它是一份特殊的文件，有了它，你就可以短時間停留在那個國家。

你居住、成長和學習的社區、村莊、城市和國家（它們不一定和你的國籍一致），全都有自己的習俗，也對某些事物有著特定的看法。在荷蘭，很多人都是中午吃面包，晚飯吃一頓熱乎乎的飯菜。所有的孩子都會上學，學習怎么說和寫荷蘭語。荷蘭語里有各種各樣的俗語，它們或多或少地描繪了荷蘭人的形象，也潛移默化地鉆進了你的小腦瓜里。舉例來說，其中一句俗語就是“不要在地平面上露出腦袋”，意思是讓我們別太招搖。還有“歡聚不分時候”，這也是一句荷蘭常見的俗語，它告訴我們，對荷蘭人而言，歡聚是很重要的。也許它對其他國家的人來說，也很重要，不過，不管怎么說，樂于相聚總歸是荷蘭人的一大特點。所有的習俗、行為、規范、俗語以及共同的歷史攜手塑造了“荷蘭人”的形象。

當然，國籍并不能代表一切，它不等同于一個人的全部。你恰恰要小心，千萬不要把別人的行為和他們的國籍掛上鉤，比如因為某人是土耳其人，所以他會這樣那樣做。要知道，就算同樣是土耳其人，人與人之間也會有巨大的差異，就像是荷蘭人和荷蘭人之間也有很大的差異。比方說，并不是所有的荷蘭爸爸們都穿著短褲出門。

有些人主張取締國籍。說到底，無論是來自西班牙、印度尼西亞、土耳其還是荷蘭，大家全都是血肉之軀，我們同樣都是人。

看看下面這張圖片，你看得出來他是哪里人嗎？

答案就是：他是世界公民。這張“世界公民的平均臉”是基于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人們所組成的照片數據庫得出的。你看：他有著棕色的眼睛和焦糖色的皮膚，嘴巴的寬度是5.1 厘米，鼻子與臉呈30 度夾角。

世界公民這個名稱最早是由第歐根尼提出的。他是古希臘的一位哲學家，衣衫襤褸，靠著別人施舍的面包周游世界。每當有人問他從哪里來時，他就會說：“我是這個世界的公民。”他想要自由地行走世間，不愿意被限制在某個犄角旮旯。“無城，無家，無國；乞丐，浪子，朝不保夕。”

歷史上第二著名的世界公民與他相差無幾，這個人就是中世紀的思想家德西德里烏斯·伊拉斯謨。他曾說過“此心安處是吾鄉”，意思就是“哪里好，哪里就是祖國”。對他來說，周游世界是一種增長智慧的方式。

在我們這個時代，想要成為世界公民就容易多了。我們有了汽車、飛機和互聯網，于是，世界變得越來越小。來自什么地方又有什么關系呢？

世界公民真的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嗎？我覺得，世界公民是一個很好的概念。這個想法意味著，我們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無論我們來自哪里，歸根到底都是人。不過，我對這張“世界公民的平均臉”還真有點兒想不通。有一點很奇怪……他為什么是個男人？我很想知道，這是什么人想出來的……反正肯定不是女人！

這或許也就是世界公民所面臨的一大問題：差異在慢慢消失。可是，生活之所以這么有趣和刺激，不恰恰是因為人和人之間有許多差異嗎？

祝你旅途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