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博弈論視角的旅游景區疫情常態化管理決策探討

張婧妤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 湖北武漢 430073)

新冠疫情給我國旅游業帶來嚴重的影響，為減少新冠疫情風險，目前大部分旅游景區實施限制預約與開放制度，即游客通過旅游景區官方微信小程序等，實名制預訂門票，出示健康碼、行程卡確定衛生健康，并關停景區內大型娛樂場所，這些措施的實施讓游客出行受限，抑制了游客的消費欲望，景區收益大幅減少。同時，實名制需要游客對私人信息進行“讓渡”。因此，限制預約開放制度是不是疫情常態化治理下對游客、旅游景區最優的決策需進一步探討。

目前，學者對新冠疫情常態化下的旅游產業研究較多，但多從社會學與管理學角度分析，少有關注日益增長的游客需求與限制開放旅游景區之間的矛盾，也少有基于博弈論視角探討作為營利性組織的旅游景區與游客之間的博弈關系。任瀚和張怡(2022)總結了新冠疫情以來針對旅游業的研究，提出旅游業需結合數字化時代特色，盡快擺脫新冠疫情陰影。陳艷艷(2021)分析了疫情常態化下旅游業發展面臨的挑戰與機遇，提出旅游產業需有序回暖。劉念、周曼琪(2021)使用博弈論探究了健康碼是否為疫情常態防控的最佳決策，創新性地提出使用激勵政策，獎勵遵守防疫政策的公民。Zhan Jing Z 等(2020)證明機器人應用在旅游業中能降低游客風險感知，增強旅游意愿。Siying M等(2020)提議將“康復旅游”作為一種新的治愈型旅游產品。

綜合前人研究，針對景區目前面臨的問題，基于游客和旅游景區雙方效益，使用不完全信息納什均衡求解，在確保疫情安全和景區收益的前提下，提出旅游產業可以采取的修正措施。本文對疫情常態化背景下旅游景區與游客在博弈過程中所采取的策略有一定的指導作用，可為旅游景區防疫政策方案的優化提供理論基礎。

1 限制預約與開放制度下游客與旅游景點效用函數

1.1 旅游景區效用函數

其中：表示旅游景區常態化下消費凈得利(扣除防疫成本)；表示旅游景區常態化治理的效率高低。消費凈得利越高，景區效用越高，兩者呈正向關系；治理效率越高，景區效用越高，兩者呈正向關系。

1.2 游客效用函數

其中：表示旅游景區常態化治理下游客消費需求滿足程度；表示旅游景區常態化治理下游客隱私的喪失程度。游客需求滿足程度越高，效用越高，兩者呈正向關系；隱私的喪失程度越高，游客效用越低，兩者呈反向關系。

2 博弈模型構建

2.1 模型假設與參數標定

新冠疫情具有復雜性和不確定性，在疫情常態化治理期間，公眾可能因為不斷修改的旅游景區防疫政策與社會情況產生多變的感知和決策意愿，進而影響對政策的偏好程度。因此，當旅游景區和游客的效用函數不一致時，可能導致游客不完全遵守防疫政策、降低對整個文旅產業的消費意愿、心理亞健康等問題。為更好地選擇疫情常態化治理下旅游景區推行的制度，從限制預約與開放制度和不限制預約與開放制度出發，剖析旅游景區和游客之間的博弈。景區是博弈中的政策制定者，游客是政策接受者，兩者均進行有限理性的博弈。以下雙方就是否推行限制預約與開放制度進行策略博弈。

假設1：景區只選擇以下兩種政策：(1)限制預約與部分公共場合開放。(2)不限制預約與開放制度，但是防疫強度與防疫成本等增加。旅游景區若不使用限制預約與開放制度時，則默認采取第二種策略。不考慮有群體免疫或放任疫情蔓延的情況。

假設2：景區各類防疫成本均由景區承擔，沒有政府補貼與非營利機構支持。

假設3：疫情常態化治理各種政策下，景區的效用、成本和游客的效用、成本均大于0。

假設4：限制預約與開放制度會減少景區客流量與消費項目，抑制游客消費欲望，景區收益下降，但政府防疫成本低。游客自由程度低，無法正常體驗景區公共設施，游客效益低。模型內僅考慮隱私權讓渡給游客帶來的成本，游客需(或被迫)讓渡更多的隱私權。對游客而言，限制預約與開放制度含有隱私成本，而假設后者沒有隱私成本。

假設5：游客不完全遵守景區防疫政策時，景區效用的折扣在任何防疫政策下都一樣。

基于以上假設，對旅游景區而言，疫情常態化下可推行兩種策略：(1)施行景區內部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關閉部分公共場所。(2)不限制進入景區人數，開放公共場所與消費平臺，但景區需承擔風險成本與更多的管控費用。對游客而言，也可推行兩種策略：(1)遵守防疫政策，即完全遵守景區防疫要求。(2)不遵守防疫政策，即為了個人效益，不完全遵守景區防疫要求。

設為旅游景區在施行非限制防疫政策下的收益，即景區通過門票等銷售所獲得的收益；為旅游景區施行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的成本，即旅游景區人工費用、體溫檢測設施費用等；為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為旅客帶來的收益，即旅客消費需求的滿足程度及出行游玩的自由程度；為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給旅客帶來的成本，主要為旅客的隱私權讓渡。景區與游客博弈模型參數及定義說明如表1所示。

表1 疫情常態化治理下旅游景區與游客博弈模型參數及定義說明

此外，根據假設，、、、、、、都大于0，＞，＞，＞。

2.2 模型構建

旅游景區與游客博弈的收益矩陣如表2所示。

表2 旅游景區與游客博弈的收益矩陣

不完全信息動態博弈：

因事先不了解游客偏好和打算，景區制定相關政策時具有信息不對稱性，如果要更改政策，就會有一定時滯性。據此旅游景區先作出決策，游客再進行決策的不完全信息博弈圖。假設游客遵守景區防疫制度的概率為α，不遵守景區防疫制度的概率為1-α。景區使用限制預約人數與開放政策的概率為β，使用非限制政策的概率為1-β(見圖1)。

圖1 旅游景區首先進行決策的博弈樹

根據博弈樹可得下列結果：

游客期望收益為：

化簡后得：

旅游景區期望收益為：

化簡后得：

則游客與旅游景區的期望效用最大化的一階條件分別為：

聯立得到納什均衡為：

當各參數取值范圍不同時，一共存在以下六種不同情況，對應著不同的納什均衡：

3 結果與分析

3.1 對游客選擇的概率

由期望效用最大化的一階條件可得概率，Eg －CT為景區凈利潤，=1,2。游客選擇遵守防疫政策的概率越大，則景區選擇兩種不同策略的凈利潤差異就越小；游客不遵守防疫政策的概率越大，景區防疫成本越高，造成的風險越大，景區選擇兩種不同策略的凈利潤差異就越大。

3.2 對旅游景區選擇的概率

由期望效用最大化的一階條件可得概率。行政處罰的實施力度取決于政府規定，若游客不完全遵守防疫制度后帶來的行政懲罰效用越大，則景區選擇非限制性預約與開放政策的概率越大。因此，當旅游景區決定使用某決策時，游客會衡量行政處罰的力度來做出適合自己的決策。

旅游景區選擇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的概率越高時，給游客帶來的自身隱私喪失的成本越高，游客不完全遵守防疫制度給自身隱私的喪失程度帶來的折扣率越低。

3.3 結果分析

結合現實進行考慮，對以上六種情況與期望效用最大化的一階條件下的最優解賦予經濟意義。

上述第一種情況下，景區使用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部分游客拒絕讓渡個人隱私，該政策給游客帶來的隱私損失成本降低；景區不使用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時，游客的消費需求獲得一定的滿足，效用增加。因此，不管旅游景區是否使用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只要政府行政處罰帶來的成本比游客不完全遵守防疫政策帶來的效用更小，游客就會選擇不完全遵守防疫政策。對景區而言，若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的防疫效益高于非限制成本，行政處罰帶來的成本較小時，景區就會選擇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

第二種與第五種情況的經濟意義相似。在這兩種情況下，景區施行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凈利潤低于非限制凈利潤，則景區會選擇非限制政策。第二種情況，游客作出決策的原因與第一種情況相同。第五種情況，游客在景區使用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時遵守防疫政策為最優解，選擇非限制政策時不完全遵守防疫政策為最優解，但納什均衡下景區選擇不推行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所以公民不完全遵守防疫政策。

第三種情況下，政府行政處罰的力度將大于游客不遵守防疫政策所增加的收益。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下，雖然游客不愿意讓渡個人隱私權，但出于理性考慮，他們最終選擇遵守防疫政策。當景區選擇非限制政策時，雖然游客自由度增加，消費需求得到更大滿足，但如果違反防疫政策，就會受到高于其增加效益的行政處罰，所以游客會繼續選擇完全遵守防疫政策。對于景區而言，當使用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所獲得收益大于后者收益，即防疫成本高于游客增加帶來的收益時，會選擇繼續使用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最終形成景區使用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游客遵守防疫政策的情況。

第四與第六種情況的經濟意義相似。對于景區而言，其做出策略的原因與第二、第五種情況一致；對于游客來說，第四種情況下，其做出策略的原因與前述第三種情況的理由一致。第六種情況下，景區推行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時，游客的最優解為不完全遵守防疫政策，推行非限制政策時情況相反。納什均衡條件下，旅游景區不會推行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游客遵守防疫政策。

由上述討論得出以下結論：

(1)政府行政處罰力度會很大程度地影響游客的選擇，因此需積極探索行之有效的行政懲罰措施。政府應對旅游業投入更多關注，樹立不可逾越的權威。當政府的行政處罰減少而游客的效用多時，游客會更大概率地選擇遵守防疫政策，而旅游景區則可以選擇非限制政策以增加收益。

(2)拓寬能滿足游客消費需求的渠道。創新旅游業發展模式，開發“旅游互聯網+”的非接觸性消費產業鏈，滿足疫情常態化下游客日益增長的旅游與消費需求，從側面助推而不是政府直接管理的方式增加游客遵守防疫政策的概率。當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同樣能滿足游客的消費需求時，游客會接受限制政策下對自身隱私的部分讓渡，同時更大概率地遵守旅游景區制定的防疫政策。

(3)頻繁出示行程碼、健康碼或在預約平臺上暴露個人信息可能使旅客感到焦慮或不信任。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會增加游客隱私與自由程度的讓渡成本，增加游客不完全遵守防疫策略的概率，甚至抑制其進入景區的欲望。由于我國公民具有較強的民族團結性，在隱私權讓渡成本較低和愛國情懷下，不論景區實施何種防疫政策，大部分游客都會選擇遵守防疫政策。因此，游客實際上選擇遵守防疫政策的概率應該高于期望效用最大化一階條件下的概率。

4 結語

旅游景區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是目前最安全有效的措施，但抑制了大家的旅游需求，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社會資源浪費。新冠疫情持續發生，限制預約與開放政策“治標不治本”，一旦游客不遵守防疫政策或防疫措施不當，景區就會陷入隔離與停業期，讓處于低谷的旅游業雪上加霜。新冠疫情既暴露了旅游業存在的不足，又為其提供了重構機會。Dominic (2020)認為，在新冠疫情持續橫行的情況下，旅游業需要習慣一個沒有游客的時代，重新適應當地社區的需求，這將是旅游業生存戰略的一部分。因此，如何在增加營收的基礎上完善防疫措施，提高安全系數是旅游景區當前最重要的問題。健康碼、線上預訂票等數字化方式為景區減少防疫成本、增加營收提供了一條創新性的思路。旅游景區應加強數字化建設，加強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新技術的廣泛應用；依托5G、VR等新技術，跨行業融合產品，讓游客可以避免接觸和讓渡個人隱私權就能體驗到豐富的消費項目。通過創新非接觸模式的服務與個性化消費，達到景區、游客雙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