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兩年,黎娜發覺丈夫打呼嚕越來越嚴重了。戴耳塞、用止鼾枕……能用的方法黎娜都用過,但始終沒有找到徹底的解決辦法。
2019 年,《柳葉刀-呼吸病學》發表的一篇論文顯示,全球有13.61 億個30 至69 歲的成年人患有不同程度的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其中,中國患病人數居首,達1.76 億人。為了解決打鼾的問題,越來越多人走進睡眠門診。
同樣受打鼾困擾的還有張梅和丈夫李揚。兩人結婚10 多年,婚后,李揚的體重每年以5公斤的速度飛速增長,體重直逼125 公斤。再加上應酬不斷,喝酒后,李揚每晚睡覺都鼾聲如雷。
被呼嚕聲吵醒的夜晚,張梅觀察過丈夫的睡眠。“在一個呼嚕打完后,聲音突然停了。他張著嘴巴,我只能看到他的胸口在起伏,什么聲音也沒有。”張梅說,她把手放在李揚的鼻子上,沒有感受到呼吸的氣流,她還計過時,最長的一次呼吸暫停了80 秒。
據張梅觀察,李揚深睡眠的時間很短。因此,到了白天,李揚變得特別嗜睡,每天下班回到家感覺很疲勞,經常想睡覺。
除了枕邊人外,打鼾也困擾著打鼾者本人。鄭然的睡眠質量一直不好,正常人6 個小時睡眠能恢復精力,對他來說只能達到一半的效果。因此,他白天容易忘事、反應變慢,經常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因為總是用嘴呼吸,鄭然半夜經常會口干舌燥。時間一長,發展成了慢性咽炎,還會胃酸反流,嘴里酸酸的,“就像是用白醋灌到鼻子里一樣”。
據一份睡眠數據報告顯示,我國打鼾人群比例為52.4%,打鼾最高分貝達95,可與電鉆聲媲美。北京朝陽醫院睡眠呼吸中心主任郭兮恒表示,25%以上的打鼾者有睡眠呼吸暫停,其中八成以上未曾就醫。
所謂睡眠呼吸暫停,全稱是睡眠呼吸暫停低通氣綜合征,指的是睡眠時上氣道狹窄阻塞或呼吸驅動異常等原因引發的呼吸紊亂,其中以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俗稱鼾癥)最為常見。
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協和醫院耳鼻咽喉頭頸外科主治醫師彭煒從醫10 多年,他發覺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認識到打鼾是一種疾病,就診的群體越來越年輕,經常能碰到20至30 歲的患者。
彭煒指出,出現鼾癥的主要人群是肥胖群體,男性居多,有熬夜、抽煙、喝酒等不良生活習慣的人也更容易出現鼾癥。如果在睡眠過程中頻繁出現呼吸暫停或通氣不足,會導致血液中氧氣含量降低,破壞睡眠結構。除了白天嗜睡外,還會引起全身多系統損害,包括高血壓、心律失常、糖尿病、誘發呼吸衰竭等。一旦睡眠呼吸暫停時間過長,還可能引發猝死。
彭煒介紹,目前,睡眠呼吸暫停的治療手段可以分為手術與非手術兩種。有明確手術指征的患者可以考慮手術治療,但如果后期不注意改變不良的生活習慣,鼾癥還是會再次出現。
非手術的治療方式包括減重、戒煙、戒酒等。此外,還可以使用呼吸機,這是目前成人鼾癥最主要的治療手段。呼吸機的原理是將有壓力的氣流送進呼吸道,像吹風機一樣把堵塞的軟組織吹開,從而保持呼吸道暢通。
受鼾癥困擾長達5 年的鄭然走進了睡眠門診。最終,他被確診為重度睡眠呼吸暫停綜合征。
醫生建議他通過減肥與佩戴呼吸機來解決。用上呼吸機后,鄭然的睡眠質量有了很大改善。“一覺醒來,有一種重生的感覺,真的好久沒有睡過這么好的覺了。”他說。
今年3 月,李揚也被確診為重度睡眠呼吸暫停綜合征。他也買了呼吸機,并用監測設備進行睡眠監測。
佩戴呼吸機睡覺的第一晚,李揚打開機器,強勁的氣流順著管道從鼻腔被送入咽喉,沖開呼吸道被阻塞的地方。這天夜里,他基本“靜音”了。第二天的監測數據顯示,他的呼吸暫停次數回到了正常值,精神狀態也改善了不少。
同樣給丈夫購買了呼吸機的黎娜形容,戴上呼吸機的老公“跟生化危機里似的”。
如今,為了解決打鼾,戴上呼吸機睡覺的人越來越多。《2021 中國互聯網呼吸健康趨勢白皮書》顯示,2018 至2020年,線上呼吸機消費趨勢穩步增長,2020 年新客占比達98%,80 后、90 后是主要購買人群。
半個多月過去,李揚在慢慢適應與呼吸機的相處。一天中午,他在午休時沒有佩戴呼吸機,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覺得自己喘不上來氣。張梅有點兒擔心,呼吸機用久了會產生依賴性。
彭煒表示,呼吸機對于鼾癥患者就如同眼鏡對于近視眼患者,只是一種輔助治療的手段。引起打鼾的原因往往很復雜,沒有一個治療方法能治療所有的鼾癥患者,也沒有哪個治療手段能完全根治鼾癥。對于由肥胖引起的鼾癥,減肥是最好、最健康的預防和治療手段。
如今,為了“治本”,李揚開始努力減肥,戒糖、戒酒,規律作息,期待能擁有好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