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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僑外語寫作與文學史“再”重寫

2022-11-05 15:36:40池雷鳴
文藝理論研究 2022年2期

池雷鳴

“華僑”這一稱謂,雖僅有百余年的時間,卻有十足的歷史意味。本文所理解的“華僑”,并不強調它的歷史性,而是專注事實性,傾向于法律意義上的界定,即具有中國國籍的海外中國公民。據此,“華僑外語寫作”,簡言之,是中國本土(大陸、港澳臺地區)以外的中國公民使用外語進行文學創作的現象,其代表性作家有陳季同、容閎、林語堂、熊式一、蔣彝、葉君健等。這一現象有著復雜的歷史與現實語境,涵蓋著語言、傳播、歷史、文化、意識形態、現代性、后現代性等諸多問題。

語言的問題,歷來是文學史書寫的核心問題,具有極強的建構性。它的建構性體現在語言邊界的位移,往往成為文學史重寫不斷開拓的標識,如白話文歷史功能的強化與“新文學”話語的排除性,少數民族語言的納入與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地理版圖上的呈示,文言“正名”與舊體詩詞的入史以及“白話”的再反思等。語言的國別問題,與前相較,雖然并不矚目,但也一直是一個懸而未決、位列其中的問題。在對此問題的聚焦中,有一種觀點有一定的代表性,即主張文學史書寫應突破語言的國界,把中國人在海外的外語寫作,即華僑的外語寫作,涵蓋其中,如嚴家炎、坂井洋史、倪婷婷等人的相關論點。上述學者之于華僑外語寫作應該入史的呼吁,以及對中國在與世界聯動中的開創性思考,已在文學史重寫的問題域中引起了一些關注。本文打算在中華文化走出去、中國文學海外傳播的時代語境下,重新思索文學史重寫中的語言國別問題,繼續呼吁華僑外語寫作應該納入中國現代文學史的視域之中,進而將其視為中國現代文學史的有機構成。

當前的世界局勢風云多變,一方面“全球化”深入推進,另一方面“逆全球化”甚囂塵上,讓砥礪前行的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事業充滿了世界性的挑戰和機遇。在這樣的形勢下,中國堅持改革開放,積極擁抱全球化,不只走向世界,更要融入世界,建構人類命運共同體,而有效推行中華文化走出去正是題中之義。在這樣的時代語境下,中國文學若想在海外傳播中取得應有的實績,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世界性文學,跨語際、文化翻譯等一系列跨文化傳播“中樞”將在中國文學的未來發展中觸發不可避免的世界性問題。對此,極具反思和批判精神的文學史重寫傳統,自然要肩負起中華文化海外傳播的新時代擔當,著手思索如何在“再”重寫中應對文學、文化的世界性問題,而語言的國別問題,正是其中之一。

以往文學史重寫對語言問題的反思,如“文白”之爭、世界語、拉丁化、大眾語等,還是停留于漢語維度上的探索。之后,少數民族文學入史,突破了語言的族群維度,用“中文”替代“漢語”的表述,凸顯了語言的國家意識、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即“中華性”。本文繼續主張語言的國別性開拓,將華僑外語寫作納入中國現代文學史版圖之中。如此將一方面強化、傳承始自20世紀80年代的文學史重寫傳統的國家意識、統一意識,另一方面在“中華性”的基礎上則彰顯了中國文學的“世界性”。語言的國別性開拓將在中國現代文學史的歷史軌跡中,還原出一條“東學西漸”的現代性脈絡,而對其的探究、厘定和闡述,不僅將揭示出“語種中心論”的文學史書寫之于世界性傳播意識的匱乏,也將燭照出華僑外語寫作所提供的“海外”視角之于文學史“再”重寫的必要性。

一、 本土“世界性”與世界性“還原”的召喚

作為文學史重寫的重要學者,陳思和多年來一直致力于文學史“再”重寫。在眾多富有建設性的觀點中,他的“20世紀中國文學的世界性因素”說對本文的啟發甚大。所謂“世界性因素”說,是陳思和在正視中國現代文學受到外來影響的基礎上,對中國文學與世界文學、中國與世界關聯的再思索。其核心主旨大致是: 中國現代文學的確受到了外來文學文化的影響,但并非被動“回應”,而是主動接受,自身便含有“世界性因素”,并以自身特色成為世界文學的有機構成,因此理應與世界文學平等對話。由此,陳思和反對預設世界文學樣板的比較研究,而主張把“比較”從方法論提升到本體論和在比較中“呈示”的比較研究,并以此探究“中國文學如何在‘世界性因素’中形成與世界的對話機制,是如何構筑起這樣一種對話的平臺”(陳思和,《我對20世紀中國文學的世界性因素的思考與探索》12)。

“世界性因素”說的啟示主要在于,由于“中國在20世紀已經不是一個封閉型的國家,它越來越積極地加入了與世界各國的對話,自然而然成為‘世界’的一部分”(11),因而中國現代文學的世界性是一個歷史的、自然的存在。隨著鴉片戰爭爆發,西方闖入,傳統的天下觀開始瓦解,并逐漸被賦予以“睜眼看世界”為起點的世界性視野和世界文學觀念,也就在這個過程中,如同顧彬所指出的那樣:“在一個狹隘的意義上這就意味著,中國文學從前并不屬于世界文學,因為它作為天下的文學自身就是世界文學。只有當帝國的這種自我意識遭到了徹底質疑,具有普遍約束力的經典開始被重估時,這種情形才開始改變。從中國傳統向西方現代性過渡的決定性階段隨著國門被強行打開而開始。”(顧彬,《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3)這也就意味著,這次“被強行打開”,令中國傳統的天下文學觀在走向世界文學過程之中發生了決定性的“斷裂”。當然,這個“斷裂”雖說是突發的,但也是漸變的,而在顧彬看來,總理事務衙門和同文館的創設正具有這種標志性的歷史發生意義。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顧彬認為中國的現代是“因翻譯而生的現代”(4)??梢姡袊F代性離不開與西方的遭遇,也因此自然帶有世界性因素。但問題是,這種“自然而然”的世界性,是否能讓中國處于與世界平等對話的位置,或與世界對話的平等機制與平臺是否也會“自然而然”地存在?

對此,周寧在“跨文化形象學”的系列研究中,實質上已給出了悲觀性的解答(1—9)。雖然一些學者表示出了某種主體性的樂觀,如宋劍華的“化西說”(12—16),但從現有的“翻譯現代性”和“西學東漸”思潮來看,這種作為接受者的主體性,依然不乏被動,不妨將之稱為“客體主體性”。這一命名既有歷史觀照又有現實依據: 所謂“客體”旨在強化中弱西強的歷史格局,又呼應無法消解中西二元對立而只好擱置的現實策略,以凸顯在主體性思考與建構過程中,那個作為“大他者”的無法忽視的“西方”存在(周寧 張春曉3);所謂“主體性”意在強化學習者、接受者的智慧,尤其是自覺式、反抗式、化西式的對中西二元對立、西方中心主義的解構式自我建構。在這種客體主體性的歷史確認中,我們必須看到,這種緣于西方中心主義的“二元對立”的慣性,在“文化帝國主義”“后殖民”等理論的揭示下,依然是世界運行的主要邏輯,特別是在近期“反全球化”“逆全球化”興起,民粹主義、保守主義抬頭,甚至“隱匿”的種族歧視、文明沖突論等思想又開始堂而皇之的現實情境下,將長期是“平等對話”的客觀障礙。面對如此嚴峻的世界局勢,難以在短時期內改變的“東弱西強”“二元對立”等邏輯,不僅不應該被弱化,還應該在“平等對話”的美好追求中被“呈示”而出,并得到足夠的重視與反思。不然,單方面的“弱化”,不僅有掩耳盜鈴的風險,甚至還可能適得其反,“強化”了二元對立。但也正因為此,陳思和的“對話平等”的世界性機制與平臺,這一中外文學文化交流的理想模式,更具有現實意義和未來價值。

陳思和的“世界性因素”說,除了構筑平等對話的世界性機制與平臺,還強調自主再造后的世界性“還原”,即“世界性因素的研究正是要在心理上驅除這一先驗的樣板,每一種接受體經過主體的創造而再生的世界性因素,再還原到世界性譜系中去的話,都將是以新的面貌來豐富譜系的內涵,而不是多一個延續者或變種”(陳思和,《20世紀中外文學關系研究中的“世界性因素”的幾點思考》32)。本文認為,世界性“還原”有可能是構建中外文學文化新型交流關系的關鍵性環節。只不過可惜的是,它在“世界性因素”體系的建構中還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可是,如若中國的“世界性”無法“還原”到世界性之中,被世界民眾所認識和理解,那也只能是本土的、單向度的“世界性”。

自從鴉片戰爭“睜眼看世界”開始,中國人與西方的主動接觸大概有兩種形式,即間接地文本翻譯西方與面對面地親歷西方。從林則徐、魏源等開始,歷經嚴復、林紓的晚清文言意譯,胡適、周作人、茅盾等的五四白話直譯,再到20世紀80年代的“西方翻譯熱”,翻譯成為中國與世界關聯的主要形式;同文館建立之后,從斌春等官方出訪、王韜等民間游歷、容閎等留學、康梁等流亡到蔚然成風的留學潮、移民潮,中國人開始面對面地認識西方。無論是“翻譯西方”還是“親歷西方”,所產生的歷史效果都是譯介西方、體驗西方、學習西方。“翻譯”自不必說,本身即含有接受性,而“親歷西方”,實際上是把自己的西方體驗,仍然以文本的形式“翻譯”給更多的中國人?;蛘哒f,二者在“文化翻譯”上是一致的,都是要面向中國、接受西方,于是就匯成了影響極大的“西學東漸”思潮,直接開啟了中國現代求索之途。這也是顧彬、王德威、陳思和、劉禾等學者所謂“翻譯現代性”,或者說是“晚清‘西學東漸’思潮逐漸成為中國現代文學史的發生起點”(陳思和,《有關20世紀中國文學史的幾個問題》152)之類觀點的重要事實依據。當然在這個“翻譯”的“西學東漸”的過程中,中國人的“為我所用”“拿來主義”呈現出了強勁的主體性,特別是在西方與傳統的契合上,甚至表現出了開創性,但這種主體性仍然是接受上的、客體層面的,并不改變中國現代性的“他源”緣起。這也是本文所強調的中國在與世界的聯動中所處的客體主體性的歷史情境。簡言之,正是由于在翻譯接受中保持著高度的自主性、積極性,中華民族才取得了舉世矚目的現代化成就,但在民族自豪的同時,我們也要清晰地認識到,客體主體性,并不是完全的主體性,并因此帶來了巨大的現代性困境。對此,陳思和對相關觀點的反思,值得再思:

中國的現代文學是在世界文學思潮的影響下形成的,中國文學惟有對世界文學樣板的模仿與追求中,才能產生世界性的意義。雖然在影響研究中也注意到民族性的關系,但所謂“愈是民族的愈具有世界性”的格言,使用的仍然是“世界”的標準,潛藏其背后的依然是被“世界”承認的渴望。(《20世紀中外文學關系研究中的“世界性因素”的幾點思考》15)

從中我們可以體認到,所謂的“翻譯現代性”“西學東漸”只會強化中國人客體主體性的歷史位置,進而很難創造出自己的中國意義上的現代性。沿著這樣的現代性路徑,我們也只能在時間維度上實現與古代傳統“斷裂”后的“新生”,卻難以在空間維度上完成與西方世界“斷裂”后的“新生”。若不是在傳統和西方兩個維度上實現“新生”,民族性又何以再造?獨特性又何以彰顯?從某種程度上不得不說,很長時間內現代性的標準,甚至世界性的標準,說到底仍是西方人自己所理解的標準。這些都是我們亟須破除的客體主體性的現代性困境,而世界性“還原”觀點的提出,正是一種破除的途徑嘗試。

就目前文學史重寫的現狀來看,學界所理解和實踐的世界性“還原”還是一種語言內的“還原”。在有關“旅外文學”的理解中,陳思和雖將新移民的華文寫作納入“中國”之內,將其視為中國當代文學的海外分支,卻將華僑華人的外語文學排除在“中國”之外,固守語言的純粹性。對此,他的解釋是:“在我的表述里,我有意排除了能夠用英語創作并且已經獲得了一定市場效應的旅外作家,如哈金。文學創作使用什么語言,可能在其他國家不成問題,從歐洲、非洲、拉美國家到美國的第一代移民作家也可能用英語創作而獲得成功,在中國20世紀旅外作家中,如程抱一、盛澄、黎錦揚等都是在國外用外文發表文學創作,沒有人認為他們的外語創作是屬于中國文學的部分?!?陳思和,《旅外華語文學之我見——兼答徐學清的商榷》7)由此可見,如何處理語言與文學史格局建構之間的復雜關系,仍是一個難題,而更為關鍵的問題是,這種“語言”的堅守與排除,與其世界性“還原”所要求的跨語際是否存在有待調和的沖突呢?

這樣看來,文學史重寫所建構的“世界性”與走出現代性困境,或者世界性“還原”所召喚的“世界性”并不一致。簡言之,前者的世界性是本土的、語種的“世界性”,而后者則是跨語際、走進西方、海外的“世界性”。當然這兩種“世界性”都有必要,二者雖有沖突,卻不對立,有很大的整合空間。但就破除現代性困境而言,我們更需要的是跨語際的“世界性”。對此,費孝通的“文化自覺”說有著建設性的理論探索。

“文化自覺”說很好地回答了在強勢、霸道的西方性面前,在全球化的世界性進程中,我們的民族性、獨特性如何建構,又如何走進世界的問題;概述而言,即“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費孝通22)。但現實是,迄今為止,這還只是一個正處于努力中的理想的中國方案。要實現它,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且首要的是如何重新認識我們的傳統,認識我們自己。費孝通對此有深刻的認識,曾強調過一定要對自己的文化有“自知之明”(22)。在這個艱巨的過程中,學界在這方面取得了不少的成績,已經充分認識到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促進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換的重大意義。以此來看,“文學史重寫”也是一個認識我們自己、認識文學史書寫傳統、認識中國現代文學的“文學自覺”的過程??墒窃谌绾螌ΥA僑外語寫作的問題上,文學史重寫的語言排除姿態,在對“何為中國”的認知上,有些模糊,而若非有“自知之明”的基礎,又如何實現“美美與共”?

費孝通的“美美與共”,實際上有重要的邏輯前提,即“各美其美”“美人之美”?!懊廊酥馈卑岛p向性,指的就是“互為主客”,是一種面向他者的美,尊重差異的美,是建立在自我之美,即“各美其美”基礎上的一種更深層次的美。但就目前的中外交流情況來看,“美人之美”還是以我們發現他者的美為主,而在讓他者發現我們的美這方面,我們的文學史重寫做得的確還不夠。比如,始于19世紀末,以陳季同的法語寫作為代表的華僑外語寫作,早已開創出“各美其美”的另一維度: 讓西方、世界他者發現、承認中國的美,并努力將中國“還原”到世界之中,用外語創作積極建構面向他者的中國世界性,但可惜的是,這一寫作現象一直處于歷史的疏忽之中,游移在文學史重寫的場域之外。

二、 “完備”中國的必要性與海外“世界性”

與“日據”時期中國臺灣作家被迫的異國語言書寫相比,實際上,自19世紀末以來,一直存有中國人主動的外語寫作現象。對此,目前文學史重寫鮮有涉及。這個寫作現象,大致可以被歸納為兩類,即本土外語寫作與海外外語寫作。

本土外語寫作,指的是中國作家在本土的外語寫作,既包括在大陸的,如胡適、陳衡哲、朱湘、溫源寧、邵洵美、楊剛、吳經熊等的外語寫作,在港澳臺地區,如“日據”時期楊奎、賴和等人的外語寫作,也涵蓋在中國出版發行的《密勒氏評論報》《中國評論周報》《天下月刊》等外文報刊上的一些中國作家的外語作品。對此,倪婷婷在《中國現當代作家外語創作的歸屬問題》一文中有詳細的介紹。

海外外語寫作指的是中國作家在本土之外(海外)的外語寫作,也可稱為華僑外語寫作,如陳季同的法語作品《黃衫客傳奇》等、容閎的英語回憶錄《我在中國和美國的生活》、林語堂的英語作品《京華煙云》等、熊式一的英語作品《王寶川》等、蔣彝的英語作品“啞行者”系列游記等、陶晶孫的日語隨筆集《給日本的遺書》、周作人的日語作品《對于小孩的祈禱》《西山小品》等、凌叔華的英語小說《古韻》、葉君健的英語小說《山村》等。

在這個簡單的分類中,有一些關鍵詞需要進行界定。本文一直強調的是“中國人”的外語文學、“中國”作家的外語寫作,而這個“中國”,對應的是國際法、聯合國憲章等所承認的“中國”,是文學史重寫傳統所孜孜以求的“中國”。這個“中國”,側重于政治性、法律性、主權性實體,而在這個前提下,是否為中國作家、中國文學的判斷標準,最為客觀的依據為創作主體是否具有中國國籍,是否是中國公民。即便如此界定,“多義”的中國情境依然難以避免,卻不是現實層面上的,而是歷史語境下的“多義”。1955年,周恩來總理在萬隆會議上向世界宣布,中國政府不再承認雙重國籍。以此為界,這帶來了以國籍為判定標準的中國人的政治和法律認同問題,引起了海外中國人由“華僑”向“華人”的轉變現象。1955年之前的海外外語寫作,由于無論是晚清的《國籍條例》,北洋政府的《國籍法》及《修正國際法》,還是南京政府的《國籍法》,都承認雙重國籍,那么海外的中國人不管是否加入所在國國籍,實際上都是中國的僑民,都是中國公民,也就不存在國籍的分歧,都應是中國人的外語寫作,如容閎,他雖然加入過美國國籍,但由于晚清政府承認雙重國籍,因此他理所當然是中國公民;之后的海外外語寫作,就要以國籍為界: 保留中國國籍的則是華僑,他們的外語作品應歸屬于中國文學,而加入了所在國國籍的便是華人,其外語作品則不納入中國文學的范疇,如蔣彝,他1955年加入英國國籍,那么他在1955年之后的作品就不再是中國文學。在這個基礎上,本文所指的“本土”與“海外”的區分,僅僅指國家疆界、國別意義上的地理性區分,并消解那種中心與邊緣、內與外、主流與附庸的權力色彩和意味。之所以要不厭其煩地作出如此細致的界定,一是緣于文學史重寫與“何為中國”的歷史關聯及其脈絡,特別是統一意識所彰顯的必要性;另一個是中國與世界關聯,特別是面向他者層面上的世界性關聯所提出的“以何中國”的緊迫性。

眾所周知,文學史的出現與現代國家的建立密切相關。嚴家炎、陳思和、楊義等史家們在文學史重寫中有著一貫的政治性訴求,即建構一個完整的統一的現代性國家,而史家們對文學史重寫的不斷深化與拓展、對“中國”認知的持續更新,都與此初心息息相關。20世紀80年代初,嚴家炎便開始質問文學史書寫的“名實不符”(嚴家炎,《從歷史實際出發,還事物本來面目——中國現代文學史筆談之一》25),是因為已有的文學史書寫中的“中國”,正如其表述所示那樣,并不是歷史意義上完備的中國,而是呈示出種種殘缺的“中國”。可以說,之后“二十世紀中國文學”的興起、“重寫文學史”的實踐、“全史意識”的嘗試、對現代開端的聚焦及其不斷追溯等,都是用文學的形式建構一個真實的“歷史”中國的努力。需要指出的是,這種努力,并不只始于20世紀80年代,也不限于文學一隅,而是有著深厚的歷史淵源與悠遠的民族血脈。在“全史意識”的書寫實踐中,楊義詳細闡述了聞一多《七子之歌》的歷史背景與政治寓意,并認為:“兩岸四地的政治文化格局之所以有大價值,全在于有如此精誠不滅的國魂、國脈相貫通。”(楊義9)事實上,從最初嚴家炎對少數民族、舊文學、鴛鴦蝴蝶派文學、國民黨御用文學、資產階級文學等“不講”“講得少”的詰問,到陳思和“文學史重寫”諸多問題的提出(陳思和,《中國現代文學學科發展概述》100)中,我們也可以感受到“七子歸來”所隱喻與象征的祖國統一的文學、文化與國家民族的心愿。就現有的文學史書寫來看,自覺傳承堅守批判反思傳統,不斷呼應上述詰問、持續解決上述問題,力爭建構一個“完備”的中國現代文學史,一直是文學史不斷重寫的歷史軌跡,而具體呈示為港澳臺文學入史、少數民族文學入史、通俗文學入史、文言文入史等。在這個“完備”認知的層面上,文學史重寫應該對中國人的外語寫作,特別是華僑外語寫作有一個正視和積極的態度,正如倪婷婷所言:“中國現當代一些作家雖然用外語創作,但他們的作品明顯地反映了中國文化心理的慣性,這些中國式的感性因素與他們使用的異國語言之間構成了緊張的關系,也因此創造了一種新的中國文化和文學的想象形態,拓展了現代中國文學的精神邊界。因此,站在中國現當代文學的立場上,將這些作家作品拒之門外,大聲說‘不’,似乎是在捍衛中國現當代文學中文語境的純粹性,但這卻是以某種歷史感、文化感、審美感的喪失為代價的,是一種為圖省事而快刀斬亂麻式的粗暴武斷的做法?!?倪婷婷99)這種積極接納,而不是“大聲說‘不’”的歷史姿態,是文學史重寫傳統一直以來所秉承的多元共生精神的內在召喚,也是中國現代文學內在世界性的呈示。

實際上,自陳季同的法語寫作在歐洲興起以來,中國現代文學的現代性路徑就不再只是“西學東漸”,還有“東學西漸”的維度,甚至可以說共時存有雙向的翻譯現代性(池雷鳴115—125)。這也就意味著,中國現代文學不僅具有自然而然的“本土”世界性,也同時存有自然而然的“海外”世界性,且這個經過實踐和歷史檢驗的“海外”世界性,才有可能真正實現陳思和意義上的“世界性”還原,進而擔負起中華文化走出去、中國文學海外傳播的時代使命??上У氖?,由于長期以來傳播意識的匱乏,陳季同等人的外語寫作,雖已被少數學者所關注,但尚未納入文學史重寫的反思與批判維度之中。也就意味著,華僑外語文學的世界性和傳播性價值依舊有待于深入挖掘與全面闡述。

三、 文學史“再”重寫與“傳播”中國

縱覽中西文化交流史,盡管絲綢之路在很早的時期就已開辟,中國的四大發明對西方乃至世界的影響都很深遠,儒家、道家思想在西方也有深入的傳播與影響,但“東學西漸”,嚴格說來是由西方人(如商人、傳教士等)主動接受完成的,而相應地,可以說,一直以來,中國人主動傳播的意識是極其匱乏的。在這樣一個漫長的匱乏中,陳季同、辜鴻銘、容閎、熊式一、蔣彝、林語堂、葉君健、蕭乾、凌叔華等中國人外語寫作的存在與不斷地被發現,將有可能建構一個新的中國現代性,進而為中國文學海外傳播、中華文化走出去提供應有的歷史啟示,甚至新的發展路徑。但從目前的文學史書寫來看,由于史家傳播意識的匱乏,這將是一個艱巨卻有著重要歷史意義的“再”重寫歷程。

在中華文化走出去、中國文學海外傳播的時代語境下,費孝通在“文化自覺”的理論建構中特別提出和強調的“自知之明”,有著特別的啟示。在如此自覺地自我審視與建構中,我們不禁要問,在海外傳播或世界性“還原”中,我們要傳播一個什么樣的中國,怎樣建構一個“傳播”中國?這個問題看似沒有再說再論的必要,但在西方學者將吳濁流納入日本文學史的“海外”認知中(顧彬,《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235),將語言政治化而否定創作主體“中國性”的強烈對照下,它是如此鮮明而富有意味。為什么在本土語境中,在文學史重寫的知識體系中,不是問題的問題,反而在“海外”視角,甚至世界語境中,就成了問題?本文認為,首要的是我們缺乏真正的世界性意識、視野與思維,因而只能由本土語境和視角去看待問題,而忽視“海外”的眼光與思維。這種“忽視”只在本土傳承的層面,似乎問題不大,但一旦有了世界性“還原”的自覺性,開始期待他者的“美人之美”,進而在平等對話中合作構建“美美與共”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就將成為一個亟待解決的大問題。

不得不說,現有的文學史重寫對于“世界性”因素的理解,還是側重于本土語境之中,而缺乏“美人之美”的雙向性思維,進而匱乏主動“還原”的傳播意識,也就難以具備真正的世界性視野。就此,近年來“海外傳播”領域方面的研究已揭示出我們這種主動傳播意識的匱乏。一直以來,面對西方文化、世界文學,盡管我們具有化西式的自主性,但其前提離不開接受者的位置和學習的姿態。這當然有積極的歷史意義,尤其是在與“閉關鎖國”相較的情形下,但物極必反,也造成了重借鑒而少傳播的被動性局面,正如張清華所言:“在又一個很長的時間里,我們似乎只重視對外來文學的借鑒,而很少、也很羞于向別人介紹和推銷我們自己。”(張清華43)在接受與借鑒的過程中,翻譯的作用與貢獻不可謂不大,就此顧彬、王德威等人所謂“翻譯現代性”的說法自有其歷史合理性,但這也造成了被王寧所稱的“中國的翻譯界的一大失誤”,即“要想讓中國文學走向世界,就得通過翻譯來了解世界,而不是讓世界了解中國”(王寧,《世界文學語境中的中國當代文學》5)。關于這種傳播意識匱乏的歷史局限性,一些學者雖然已開始重視、反思,甚至上升到國家政策的高度,但從具體實踐來看,仍然存有認知不足、反思不夠之處,特別是對這種匱乏在中國與世界性關聯中所造成的阻礙和困局的思考,還有待深入。

自21世紀以來,中國文學的海外傳播事業,特別是當代文學的傳播蓬勃發展,取得了不小的成績,如莫言的諾貝爾文學獎效應、《三體》等科幻小說、網絡小說“海外熱”等,但也遭遇了一系列瓶頸和困難,如對中國當代小說在北美、英語世界的傳播中,王侃便總結出制度化的語言過濾、意識形態選擇和文學價值偏見三大阻力(王侃166—170)。這些“阻力”確實存在,且隨著海外傳播的力度和廣度的加大,它們的能量可能也會隨之增長。前文一直強調要客觀認識我們在世界性面前的客體主體性位置,而不是單方面弱化想象二元對立的消失,也正是有感于這種海外傳播“阻力”的客觀情境。這種“阻力”的世界性景象,實際上并不是隨著海外傳播的開始才存在的,而是一直存在于鴉片戰爭后的中西交流中,只不過由于傳播意識的匱乏,導致我們視而不見,或難以認知。不得不說的一個重要事實是,中國文學若想改變客體主體性的歷史位置,以具有創造力的“中國性”走進世界,就不得不要依賴于與世界文學的交流與互動,而此處的交流,不再是那種被動的交流,而是積極主動的雙向翻譯的互動: 不只是翻譯世界,還能面向世界翻譯中國。可惜的是,如今很多中國作家還是只能在被動中了解世界文學。

有感于中國作家的被動性,曾經聲稱中國當代文學是“垃圾”的顧彬,為中國文學走進世界開出了一劑藥:“若中國真正要在文學上具有世界勢力,如她最近已經宣布的那樣,她還需要走一條漫長的路,去重新學習魯迅一度說的,那就是中國作家必須通過外語和外語文學豐富他們自身?!?顧彬,《語言的重要性——本土語言如何涉及世界文學》19)可能顧彬的藥依舊很苦,且有過量的風險,但確實指出了傳播意識的匱乏會限制我們所理解的“世界”,如陳季同、容閎、胡適、魯迅、周作人等現代作家所體驗到的那類跨語際的世界體驗,進而降低我們面向世界的能力。雖然顧彬所提出的跨語際能力,并不意味著真的就具有傳播意識,如“五四”作家雖能夠體驗跨語際世界,卻也匱乏海外傳播的意識,但正如王寧所指出的,“不經過翻譯的作品是不可能成為世界文學杰作的”(王寧,《世界文學的雙向旅行》17),跨語際體驗確實是中國文學海外傳播的內在要求。然而,此處強調跨語際能力和體驗,并不是說所有的中國作家都能夠用外語寫作,都直接有外語作品,或者說親自翻譯和介紹自己的作品,而是想指出世界性的雙向性: 不僅中國要在“世界中”聯動,而且世界也要在“中國中”聯動。即便雙向聯動要通過翻譯來實現,那也是雙向翻譯,而不是一味的單向度翻譯。對如此雙向翻譯的認識,其實很早就已開始。在曾樸的轉述中,我們可以看到,陳季同在19世紀末就已較為全面地指出:“我們現在要勉力的,第一不要局于一國的文學,囂然自足,該推擴而參加世界的文學;既要參加世界的文學,入手方法,先要去隔膜,免誤會。要去隔膜,非提倡大規模的翻譯不可,不但他們的名作要多譯進來,我們的主要作品也須全譯出去。要免誤會,非把我們文學上相傳的習慣改革不可,不但成見要破除,連方式都要變換,以求一致。然要實現這兩種主意的總關鍵,卻全在乎多讀他們的書。”(曾樸809)陳季同這種“參加世界的文學”愿景,自然是“世界”的,具有自覺的現代意識,而從其參與途徑來看,無論是“譯進”,還是“譯出”,他始終從兩個向度來理解中國與世界的聯動,盡管由于歷史的局限,他將西方對中國的種種偏見與歧視,視為“隔膜”與“誤會”的結果,雖不具備薩義德等后殖民主義式的后見之明,但已經具有了陳思和意義上的“還原”自覺性與當下海外傳播意義上的宣傳意識。遺憾的是,就目前來看,陳季同這種雙向翻譯的傳播意識,雖然得到嚴家炎、金理等學者的關注與高度評價,但在文學史重寫中,依然處于邊緣的境地之中。

就本文所見,文學史“重寫”應該從兩個維度進行反思與批判。其一,陳思和的“殖民地文學”的理論視角(陳思和,《有關20世紀中國文學史的幾個問題》152—161),給出了一個“本土”方案。“殖民地文學”緩和了一個以往不曾被注意,或者不好處理的語言民族性與殖民性的沖突。白話與文言、少數民族與漢語、方言與普通話等文學史書寫中的語言問題,其實在歷史性的民族多樣性中,或者說在歷史的本位處原本就是多元一體的,但中文與殖民地語言之間的沖突,與前者相比卻有著根本的不同,這是因為民族性與殖民性之間是根本對立的。這樣一個歷史的死結得以妥善解決,彰顯了“殖民地文學”的歷史意義: 是“常態的時間性”讓民族性消融了國別性,是版圖完整的“統一”的中國消弭了殖民性,并通過接納外語文學,建構了一個更具開放與包容的“文學”中國??上У氖牵壳斑@個“中國”只能接納國家疆界內的中國人的外語文學,而疆界之外的,在世界各地散落的中國人,即華僑的外語寫作,將繼續游離于“中國”之外。于是,正視和發掘華僑外語寫作,將為“重寫”帶來重要的“海外”視角。

其二,實際上,“海外”視角在文學史書寫中并不鮮見,如對各個時期留學生文學的梳理,將白先勇、張翎等海外作家作品納入文學史視野等,但由于語種的束縛和傳播意識的匱乏,華僑外語寫作幾近游移在外,也正是在這個“海外”缺失的歷史情境下,嚴家炎之于陳季同法語作品的歷史發現和認知的時代意義得以彰顯。

對于用外文書寫的中國作家是否接納?像陳季同這樣的中國作家,因為有16年時間生活在法國,他不是用漢語而是用法文寫了反映中國生活的文學作品,而且在歐洲產生了影響,能不能進入中國文學史?我們同樣給予肯定的回答。(嚴家炎,《拓展和深化中國現代文學史研究的幾個問題》8)

在嚴家炎之于華僑外語文學能否入史的“肯定的回答”中,他實際上也給出了“何為中國”的回答。嚴家炎意義上的“中國”,不僅是國家疆界間地理上的跨界,更是一次對地理版圖意義上中國的超越;不僅是由“本土”向“海外”的地理性輻射,還是“本土”與“海外”并存的空間性拓展;它所呈示的,不只是“世界”中的民族性中國,還是面向全球的世界性中國。這個“中國”是由陳季同等華僑外語寫作所蘊含的跨語際跨文化的傳播性所內在規定的。

陳季同此類雙向性的現代傳播意識何以生成,本文大致將其歸納為時代語境、個體擔當和認知資源三個因素。一是,18世紀以來,西方人的中國想象,或中西方語境中的中國形象,大多是負面的、扭曲的,有很強的西方中心主義色彩,呈示出文化的、種族的歧視性,且這類想象和形象塑造一直延續至今,這是陳季同等大多數華僑外語寫作的時代語境。二是,有感于上述的中國“失真”及歧視性屈辱,如李華川所言,陳季同有一種“憤懣的情緒”(李華川64),不得不言,可謂是“發憤著書”,而其在寫作中所思考和實踐的是如何面向他者,向他者表述自我的問題,即如何在西方語境中重塑中國形象的問題,如其所言,“面對專橫的歐洲人對我們古老制度和習俗的蔑視(我在這里要撇開那些從來只是制造誤解和分歧的政治事務),難道我還不能自衛嗎?難道我還不能試圖破除偏見嗎?事實上,這正是我努力實現的目標”(陳季同2),這是個體的時代擔當。三是,與王韜等西方游歷者相比,精通法語、有著16年歐洲生活體驗的陳季同,對西方的認知相對較為全面和深入,這為陳季同的跨語際跨文化傳播提供認知資源。在上述三個因素的綜合作用下,陳季同充分發揮“華僑”的文化間性,在語言媒介和期待讀者西方化的前提下,一方面自覺堅守中華文化、講述中國故事,展現中國之美,從“中國人的戲劇”“中國人的娛樂”“中國人的自畫像”“吾國”的法語著作題名上,便可窺見一斑;而另一方面又在堅守中進行有意味的現代性選擇和世界性借鑒,既重塑與西方刻板形象不同的新鮮的中國形象,又以西方讀者樂于接受的方式重塑他們的中國認知。這種自覺的傳播意識在陳季同《黃衫客傳奇》改編中體現得尤為鮮明(夏天 陳雪杰40—46)。

這種因文化間性而自覺具備的傳播意識,并非陳季同獨有。上述所闡述歸納的“三個因素”,可視為華僑外語寫作跨越時空的共通性因素,之后熊式一、蔣彝、林語堂、葉君健等人的外語寫作動機都有著與陳季同發憤著書的相似體驗和讓西方讀者廣泛接受的傳播考量,而這種看似個體性的共通,實際上內嵌于華僑在海外、西方世界的生存體驗,特別是對鴉片戰爭之后中弱西強的世界格局、中“客”西“主”的文化交往現實的現代性反思與想象之中。緣于“海外”體驗、文化間性的認知優勢,華僑外語寫作與本土“翻譯的西方”類的寫作相比,前者既要在學習和借鑒中翻譯“西方”,又要在學習中翻譯“中國”,而后者往往是其首要的主旨。也就是說,在陳季同等華僑的外語寫作中,雙向性翻譯因其自覺的世界性傳播特質,成為一種自然的文學存在,而這正是將中國文學的世界性因素“還原”到世界之中所渴望的,也是中華文化走出去、中國文學海外傳播所希冀的,同時也是中國本土文學所匱乏的。

中國本土文學的“匱乏”,并非始于語言,而是始于世界性傳播意識的匱乏。這種“匱乏”具體呈示為對雙向性翻譯的認知不足,只是看到“西學東漸”的重要性,卻對“東學西漸”有可能帶來的另一種現代性缺乏關注和想象。文學史重寫中的語種中心主義,對陳季同等華僑外語寫作的不承認姿態便是例證。也正是這樣的不承認姿態,令中國現代文學史所建構的“中國”缺乏“海外”的視角。

需要辨析的是,以海外游記文學、留學生文學為主體的華僑華文文學為文學史書寫所提供的“海外”視角,由于語言和期待讀者的本土性,更多地偏向于“西學東漸”的維度,雖然豐富了本土文學的范疇與表征,但與鴉片戰爭之后的“本土”視角并無本質性的差異,而華僑外語文學則不然。由于語言、期待讀者的海外性,華僑外語寫作帶來的“海外”視角,更側重于世界性,著重思索如何在強勢的他者文化中表述自我、認識自我的問題。這也就意味著,華僑外語文學的“海外”將為本土文學提供新鮮的、富有借鑒性的現代性、世界性經驗,是對“本土”視角的有益補充。因此真正的中國現代文學史所建構的“中國”應該正視與承認華僑外語文學這一有機構成,并在本土與海外視角的有效整合中探索“世界性”中國的建構途徑。

就本文而言,“世界性”中國應該同時是一個“傳播”中國。它不可能只是一個中文的、語言純粹的中國,這是因為它需要翻譯,即語言的轉換、文化的跨界,才能得以實現和完成。這也就意味著,它必然是一種混雜的跨語際存在。所謂的“華語語系文學”、語種的“世界華文文學”、白話文的“中國現代文學”等以語種中心論作為文學概念與范疇建構核心的觀念與思想,都與“傳播”中國有著內在性的沖突,都無法擔負起時代所賦予的文學使命。正是在時代性、當下性,乃至未來性上,“傳播”中國視域下的文學史“再”重寫,既需要堅守領土完整、主權統一的“本土”視角,又要在此基礎上有效整合華僑文學,特別是外語文學內蘊世界性的“海外”視角,在“西學東漸”和“東學西漸”的雙重現代性追尋和探索中探求中國現代性、中國與世界互為主客的現象何以生成、如何建構。

① 參見嚴家炎主編: 《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上冊。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年;嚴家炎: 《拓展和深化中國現代文學史研究的幾個問題》,《山東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1(2013): 5—9;坂井洋史: 《離散的語言體驗——陶晶孫新論》,《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11(2011): 86—101;倪婷婷:“中國現當代作家外語創作的歸屬問題”,《首都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2014): 92—99。

② 如自嚴家炎將陳季同的法語寫作融入《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后,學界對其頗有爭議,雖有錢理群、金理、孟繁華等學者的肯定與支持,但否定的聲音更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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