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仁
那朵隔窗的微笑,滑過夜的歌聲,同一畦繽紛的花卉,舉杯,他們時而恍惚,時而拘泥,并且習慣于晨曦中高傲。
那些不著邊際的素色情調,蟄伏在巨大青石的身后,欲斬斷被風撕裂的一場誤會,修復昨天遺失的秘密。
順風而動的一棵古樹,風馳電掣般越過殘垣,窺探屋子里,被綠葉遮掩的玉體。
此刻,我回到修辭里,回到一條從百葉窗潛逃出來的老式巷道,小心翼翼地揮霍著欲望,他們無聲,如帛書,如經卷,寫滿兩眸秋光。
冬日降臨,這些紛紜的意象,陰沉著臉,似秋天的某個夜晚。
這樣的時刻,預支了所有語言,只剩下最后一個哼著小調的人,像極了彎曲的影子,在死亡之時獲取最佳的狀態。
曾經約會過的地點,如今幻化成一汪藍色的空氣,享樂中自殘的枝條,隨狂風不停地翻滾。
我需要忘卻詩歌,忘記天空中隱形的硝煙,縱觀人世蒼茫,也熟視無睹。
若干年后,風中的殘陽落入塵煙,那些以幻覺之吻拋擲青春的人,在藝術的綠蔭之外,含煙而眠。
起霧的天空,深不可測的祈求與幻想,與我短暫相處,它們合伙尋找蒼穹的舊址。
冬天,烏云遮蓋,風落下來,在煙頭上撲閃的翅膀,斷裂,我的思想開始升騰,像惡毒的寂寞,忽然抓住了平原。
想以這種樸素的方式出發,趕在眾生入住之前,在月亮的殘骸里,把詩歌交給無序的長夜。
我愿退隱到一本書的深處,思考細膩而紛繁的結構,讓亂如麻的文字,以囚禁的方式,陳述平靜的靈魂和銹斑的回 憶。
遠方,著一身墨色,一刀隔夜的微宣,慵懶地推開肢體,瘋狂地折疊、旋轉,直到疲倦欲眠的晨昏,發出最后一聲呻吟。
一陣寥落、浪跡之后,我書寫的對象,已無以選擇。思想,在墨液里煎熬,且隱隱作疼。
天空,藍得發紫。當七色陽光飄飄灑灑,一只銀鳥正準備載她,單飛,時而悵然若失,時而步聲如雷。
雨,抒情地落下來。黑壓壓的樹林茫無邊際,把重重疊疊的排比句,凝成并非浪漫的旅行。就像那流水,忽然間精神抖擻。
在不能忘卻的老地方,仿佛目光與目光的觸撫,將一些光亮,包括充斥不休的黑夜,溫情地灌溉,于樹叢后頻頻召喚。
我的詩作,已刪去傷感的情節。骨子里生長的另一片葉子,在堅挺的葉柄上,延伸著淚的光環,修長而堅韌,似乎要終止一些沉甸甸的往事。
夕陽恐已遁去,星星是燈。努力涂摸的每一字每一頁,無需留下那么多空白。興許,一場冬雪,會隆升永恒的神圣。
立冬的雨,止住了。期待的日子并沒有模糊,月亮從東邊升了起來,純白,晶瑩,亦如我的一章章散文詩,在午夜里奔走,追隨流星,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