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登臨懸壁長城（外一章）
2022-11-11 09:56:47倪俊宇
草堂 2022年5期
◎倪俊宇
簫聲里的江山，臥著一柄出鞘的戰刀。
戰刀，高高彎翹，演繹沙場上陡峭的人生。
一直往上走去。撫那一彎，秦時的明月。
可看見高墻遠處胡騎的揚塵嗎？
烽煙呼喚獵獵旌旗……戰事，在刀鋒劍刃上，止息。血染的雄風，該翻動史冊的哪一頁？
垛堞下，酒杯搖晃。溢出江南的柳色或煙雨。
一聲斷弦，自西樓的珠簾出走，竟彈落鎧甲上片片凍霜。落日，在喟嘆的眸光中，凋零。歲月斑駁的城，遂蜿蜒成家書中，一句落寞的隱喻短語。
向晚的風中，誰讀出聲聲斷鴻里訴說的情節——
煙塵蒼茫，可有老屋的炊煙，攜挽田地暮歸的咳嗽與鄉音？
寒星閃爍，哪一盞，是故園東窗不眠的燈？
[閱讀天涯石]
南荒夕照，拉長荊叢間影子的孤獨。枯藤老樹，也掛滿斷腸人的憂患。
一匹瘦馬，馱太多對家國的憂思，對世事的憤慨，蹣蹣跚跚，總踏不平前路的坎坷。
獨在天之涯，望不全臥在詩章里的江山。舉首拊膺，問蒼天，問瀚海……
古道盡頭。但見石兀現，人峭立。
遠在天邊，世間風云總時時在胸中激蕩……
那錚錚如濤嘯的諫言，催不響偏安的鼓角。那云鋪月照的八千里路，在昏鴉的聒噪聲中，砰然折斷。
歷史的傷口撕裂出的慨嘆，在天涯石的額頂上，濺起回聲……
應是補天的石頭，卻被拋棄于遠僻荒野、蒼茫海角。
然而，讒言的冷風，削不去你的棱角；昏庸的霪霾，蝕不消你的石質。
注視高天上的流云，傾聽路邊草根的屈伸。多少霜晨雨夕，折疊成縱橫的皺紋皸痕。
看你！依然昂一顆不羈的頭顱，向著千年無盡的濤聲，在講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