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夢而行，讓“思維”之光理性綻放

文|王妍妍 策劃|閆苗弟

“天賦只是起點，人的才智通過鍛煉可以提高，只要努力就可以做得更好，把每一次挫折失敗，都看作是提高自己的機會，不斷改善和進步。”這是成長型思維模式所堅持的觀點。而將成長型思維與教育融合，實現思維方式的蝶變是華南師范大學附屬南沙小學（以下簡稱“華附南小”）校長顧艷的教育理想，為此她持之以恒地堅持了20余載。“成長型思維模式是在知識競爭時代最應植入學生大腦里的思維品質。每個人的天賦秉性不同，但不放棄努力，不斷自我學習、自我超越才是最可貴的品質，才能綻放自己的光彩，適應未來社會的發展。”如今，華附南小便在通往這一美好愿景的道路上砥礪前行。

塑造成長型教育環境，做更好的自己

從教近30年，不管身處何處，顧艷都希望為學生營造一種適宜的成長環境，讓成長型思維教育生根發芽。今年年初，顧艷受上級部門委派，從深圳來到了廣州，自此在華附南小扎根。來到這所建校7年的學校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梳理辦學理念。在顧艷看來，學校的辦學理念無外乎要闡述和理解“在哪里”“去哪里”兩個問題。在哪里即現實——此岸，去哪里即目標——彼岸。她希望用人格魅力和智慧思考喚起教師對教書育人的渴望和理想的追求，引領華附南小從此岸到達彼岸，逐步實現辦學愿景。

華附南小有兩個校區，一個是山海灣校區，設有36個教學班；一個是今年新成立的東悅灣校區，設有24個教學班。要想成長型思維教育在兩個校區的校園文化中落地，就需要有機地融入整體教育理念和校園文化建設，而實現這些依托的便是“一訓三風”。一訓即“做更好的自己”，它能很好地詮釋成長型思維教育。《禮記·大學》中有一段話：“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每個人每一天都在成長，今天比昨天進步，明天又毫不懈怠地前行，日臻完善，這就是一種成功。對華附南小師生來說，成功靠的是努力和奮斗，這種印在骨子里的東西就是成長型思維教育的雛形和內涵。冥冥之中，一種傳承的情誼讓顧艷特別欣喜，因為“做最好的自己”是她之前所在學校的校訓，華附南小的校訓則是“做更好的自己”，就像是一脈相承。三風即學風、教風和校風。學風即“自主而日新”。在學習上，每個人都應做自己的主人，每天獲取新的知識、新的成長，善于反思、超越自己。教風體現在教師應該怎樣教上。教育家陶行知先生說過“沒有愛就沒有教育”，成長型思維教育的底色也是“愛”。“靈動而溫暖”是學校給予教風的定位，用靈性的眼光看待學生的成長，給予溫暖和愛，善于發現學生的閃光點，用真心呵護學生。“曠達而有為”是學校一直遵循的校風，畢竟一所學校的風氣，就是這所學校的社會塑形。當一所學校將教育使命、民族前途和職業擔當扛在肩上，心憂天下的“曠達”就會沉淀成腳踏實地的“有為”。在“一訓三風”的實踐過程中，成長型思維教育已經形成了強有力的發展動力。

成長型思維教育的理念清晰堅定，助推理念落地的土壤就成為華附南小孜孜以求的探索之旅。什么樣的環境才能讓成長型思維教育落到實處？華附南小從物理環境和心理環境兩個角度來進行創設。

物理環境方面，學校的硬件設施不斷完善，有一整層樓的管樂室和排練室，有翰墨堂、匠心閣、行知苑，有三味書館、清泉驛站、森林餐廳……這些都給學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校園里芳草遍地，花香滿園。書香濃郁的教室，特色新穎的功能室，綠草如茵的運動場……讓學校成為學生來了就不想走的地方，在華附南小成了現實。在顧艷看來，給學生打造一種適合他們成長的空間和平臺，學生走進這樣的環境里，能感到快樂和滿足，身心是放松的，就是適宜的成長型教育環境。學校將清新的馬卡龍色注入學習空間，運用顏色的力量給予學生視覺上的享受，滿足學生內心有趣的構想。無論是山海灣校區的海洋文化，抑或是東悅灣校區的森林文化，學校都希望學生能夠在親近自然的靈動環境中感受成長的美好。

心理環境作為一種軟性文化，是辦“有溫度的教育”的文化落腳點。“順木之天，以致其性”，教育也要遵循這樣的規律。在華附南小，沒有做不完的試卷和寫不完的作業，興趣才是最好的老師。學校堅信教育要有適度的力量，在營造心理環境時應充滿溫情，對每個生命由衷敬畏。教師潛心幫助學生正確認識、處理碰到的情緒問題，提高學生的心理調適能力。

為了營造寬松、民主的環境，更好地傾聽學生的心聲，促進學生心理健康成長，學校不時舉辦“校長有約”活動，邀請部分學生與校長以面對面的形式將自己的心事和困惑向校長傾訴，還可以對課堂教學、午托質量等提出可行化建議。從和學生的交談中可以發現，教師和學生能變得更好，學校的管理也愈加完善。為師生發展搭建多樣化的平臺，華附南小以成長型思維的育人氛圍滋養著每個生命成長。

打開“容錯空間”，讓未來更具韌性

2018年PISA報告顯示，中國學生的失敗恐懼程度較高，而成長型思維和失敗恐懼存在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在辦學實踐中，華附南小相信思維是可以不斷發展的，他們為學生打開一定的“容錯空間”，幫助學生正視并接納自己對失敗的恐懼、厭惡等負面情緒，汲取經驗教訓，不斷拓展創新。“失敗其實是由很多因素造成的，很多人習慣把失敗和無能掛鉤，這并不科學。對于學生而言，如果經常得到負面評價，就會導致自信心降低。給予學生一定的容錯空間，讓學生不斷豐富成功體驗，才能讓學生的未來更有韌性。”顧艷表示。目前，華附南小實行星級榮譽評價體系，整個逐星過程采用學生喜歡的“闖關升級”形式。學生從星愿貼開始，隨著闖關成功集到一定數量的星愿貼，就可以獲得星運簽，繼續闖關可獲星光章，再繼續闖關就可以角逐象征最高榮譽的星徽杯。個性化升級的評價體系，具有極強的容錯功能。

從現有的評價手段來看，一些學校多給予學生物質獎勵。學生獲得了進步，就可以獲得小紅花，進而兌換糖果和文具等獎品。華附南小不發放物質獎勵，他們采用的是一種榮譽手段，學生全力以赴“為榮譽而戰”。評價體系主要分為中國靈魂、心理健康、智慧思維三個板塊。“我們試圖改變一紙試卷定輸贏的評價標準，轉為德智體美勞的綜合素養評價視角，在不斷升級中讓學生成長為閃耀的‘星星’。”顧艷坦言，星級榮譽評價體系猶如一個“魔法棒”，增強了學生的自信心以及大膽表現自我的勇氣。

顧艷曾經教過一個學生，喜歡欺負人，學生們私下叫他“小霸王”，其他家長投訴不斷，后來聯名要求讓這個學生轉學。顧艷與班里的其他家長溝通，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他不再欺負其他同學，就留下他。之后的一天早上，顧艷拎了一大袋書到學校，在校門口偷偷等他，看到這個“小霸王”出現了，就假裝吃力地提著書往學校里面走，不經意瞥見他，便笑著和他打招呼。“小霸王”猶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走過來，什么話也沒說，幫顧艷拎起了那袋書。顧艷跟在他的身邊一起往辦公室走，路上一個勁兒地說：“這些書有20多斤重，從家里拎到校門口，胳膊都快累‘斷’了，幸好遇到你。”之后顧艷又夸他“有力氣”，還說“要是用這么棒的力氣幫助別人，簡直就是‘蜘蛛俠’”。“小霸王”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把書送到辦公室就跑掉了。

后來，顧艷總能看到他幫助同學提水桶、搬桌椅。班里一個學生踢球摔傷了腿，他每天背這個學生上樓。至于和家長的一個月之約，早就不復存在，因為“小霸王”真的成了“蜘蛛俠”。“孩子犯點錯有時真的沒關系，因為那可能是成為‘更好的自己’的機遇，這就是成長型思維教育的魅力所在。孩子終究是會成長的，在信任中長大的孩子，才能更有后勁。”顧艷的嘴角微微上揚。

包容孩子的錯誤并幫助孩子成長是父母的漫長修行。記得有一次，顧艷像往常一樣在校門口迎接學生到校。校門即將關閉的時候，她看到一位年輕的媽媽一邊快步走一邊數落孩子：“你為什么總是遲到？你動作不能快點嗎？這么磨蹭隨誰呀？”顧艷走過去，那位媽媽還是很生氣地站在那里。顧艷蹲下去問那個學生：“寶貝，如果明天想按時到校，你覺得可以怎么做？”學生愣了一下，對她說：“明天媽媽叫我，我就立刻起來，不賴床。”顧艷說：“太棒了！你想到了最有效的辦法。”學生又看了一眼媽媽，說：“吃飯也要快一點，不惹媽媽生氣。”氣呼呼的媽媽臉上有了一絲笑容。

第二天早上，顧艷特意在門口等這對母子。離關校門還有半個小時，孩子已經蹦蹦跳跳地和顧艷打完招呼跑進學校了。顧艷走過去和孩子媽媽聊天并給予建議：面對孩子的錯誤或者不足，一直問“為什么”就會逼得孩子開始“為犯錯找借口”，但如果調整問題變成“怎么辦”，孩子就會“為解決問題想辦法”。這就是成長型思維教育的家庭語言框架，這種語言框架的背后邏輯就是對孩子的信任和期待。如果長期堅持這樣的語言模式，就可以讓孩子遇見更好的自己。

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全力以赴

讓學生具備成長型思維的前提，是教師要對成長型思維有深刻的認知。華附南小的教師平均年齡不足30歲。年輕是一把雙刃劍，雖然年輕教師經驗不足，但是年輕有無限可能，可以勇往直前，追逐夢想。在大力推進成長型思維教育的進程中，年輕教師認同這種教育模式，并注重從課堂教學、校園活動、德育項目等方面實踐。具體來看，教師從積極的自我認知、情緒管理、接納不完美的自己、做負責任的決定四個維度滲透成長型思維教育。素質課程采用晉級式管理模式，學生通過不懈努力和階段考核可以實現晉級。素質課程培養模式還使學校的“小海鷗”管樂團、戲劇社、皮劃艇帆船隊等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學生從最初的興趣愛好慢慢發展成專業特長。

每個人都有無限可能，華附南小給每個學生的成長提供多元化的機會，讓其釋放最大潛力。以項目式學習為例，學校與“鶴年堂”中醫館合作，邀請專家進校指導中草藥種植、如何養護及入藥應用等，讓學生親身參與，夯實技能知識。在這所學校，有三句話始終深入人心：每個人都能學會；大腦像肌肉一樣也能生長；錯誤是用來學習的機會。而真正提升學生的成長型思維，僅從學生、教師層面進行培養是不夠的，還需要從學校管理者、家長等群體入手。

家校共育是學生成長過程中的堅實橋梁。為指導并幫助家長打破學生的“固定型思維”，華附南小成立了“星光家長學校”，定期舉辦講座和交流活動，使家長成為學校教育的深度合作者，為學生成長注入更多能量。點點是一個特殊的孩子，出生時因為醫療事故，無法與人正常交流。她的許多行為不受大腦控制，進入小學之前都是外婆在家里看護她。知道能上學后，她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開學第一天，她興沖沖地向班里的一個女同學跑過去，可是由于力氣過大，女同學被撞倒，造成右臂骨折。后來，點點還闖下不少禍，教師們提起她就搖頭。班主任和心理教師多次與點點媽媽溝通，最終達成一致：點點媽媽定期帶點點到專業醫院進行治療，學校幫助點點營造寬松的人際環境。一年，兩年，三年……點點越來越愛笑，能與人進行簡單對話，還可以登臺彈鋼琴，她的畫也多次獲獎，照這樣發展下去，她很有可能融入社會，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這是一個家庭對特殊兒童未來的全部期待。點點媽媽非常感謝學校讓她看到了成長型思維教育的“神奇”，“你們讓我真正相信，每個生命都值得期待，更讓我了解：原來每個人的大腦都可以像肌肉一樣不斷生長，即使這個人是一個特殊兒童”。

“做有高度的教育、辦有溫度的學校”是顧艷的辦學愿景、教育夢想以及秉持的教育情懷。在她看來，“有高度”指教師要有品質、學生要有素質、家長要有潛質，“有溫度”即師生之間要有道義，同事之間要有情義，社會輿論要有正義。“一所學校做到這些，需要在思想上重構、在行動中務實、在挫折面前有勇氣并能夠持久堅守。”無論家長還是教師，都需要產生思想上的同頻共振。把教師當朋友甘苦與共，用鮮活的教育案例和家長溝通，不斷磨合碰撞，實現合作共贏。教育理想落地的過程是艱苦的，華附南小全體教育人都在修煉自己，鍛造“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的境界。當華附南小的學生自信昂揚地追逐他們的人生理想之時，教育的意義顯得更加彌足珍貴。

教育猶如星空浩瀚無比，逐夢探索必將永無止境。作為成長型思維教育的研究者和受益者，顧艷唯愿沉浸式地走下去，引領華附南小追尋未來之路，逐夢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