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而不息，譜寫非線性人生

張若芊

縱觀朱全民的人生，就像是一段非線性旅程。20世紀70年代，他在條件艱苦的東北做過知青、當過工人，因為不甘平庸，在工作崗位上刻苦學習，最終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取了哈爾濱工業(yè)大學的研究生。在此之后，他又從東北到大洋彼岸的英國，度過了三十余載的求學、科研生涯。如今已過花甲之年的他，作為英國西英格蘭大學工程設計與數(shù)學系教授以及國內(nèi)多所高校的訪問教授，還在竭盡全力為中英之間建立科學文化交流的窗口。

生如逆旅，一葦以航。在朱全民的信念中，天生就有執(zhí)著的成分。于他而言，人生不是直線，只能按部就班在固定的路徑前行，而是要有理想，有通過努力改變命運的信心與行動。就像其從事的非線性系統(tǒng)分析和辨識研究一樣，雖然簡單沒有定式，但卻能把復雜的問題簡單化，為曲折的人生道路開創(chuàng)一條新的途徑。

韶光易逝，莫負芳華。朱全民的求學之路、赤子之情、奉獻之功，便是科學家求索報國的縮影，所鐫刻的是時代浪潮下一代人的奮斗足跡。

靠奮斗改寫命運

在《平凡的世界》中曾有這樣一句話：什么是人生？人生就是永不休止的奮斗。只有選定了目標并在奮斗中感到自己的努力沒有虛擲，這樣的生活才是充實的，精神也會永遠年輕。朱全民的人生之路也正是他所生活的時代年輕人與命運抗爭的真實寫照。

朱全民1955年在遼寧省丹東市出生，在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長大。在他的青少年時期，全國掀起了上山下鄉(xiāng)的高潮。就這樣，高中畢業(yè)的朱全民到了齊齊哈爾郊區(qū)農(nóng)村正式成為一名下鄉(xiāng)知青。

時代的浪潮裹挾著每一個青年人的成長。1976年，全國大環(huán)境有了極大的改善，整個社會處于百廢待興的狀態(tài)。在這一背景下，朱全民被齊齊哈爾造紙廠招為儀器儀表工人。1977年高考恢復之后，全國科教興國的氛圍愈發(fā)濃烈，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選擇走入學校。從小就對知識有著強烈渴望的朱全民，也隨即萌生了繼續(xù)攻讀大學的想法。“不把后悔留給晚年，做應該做的事情，對與錯都是嘗試。”朱全民告訴自己。就這樣，在單位的支持下，1980年，已經(jīng)25歲的朱全民靠勤奮自學，考上了哈爾濱工業(yè)大學的研究生。

在哈爾濱工業(yè)大學學習的3年間，朱全民積極投入到專業(yè)學習中，對知識的熱愛愈發(fā)濃烈。1983年研究生畢業(yè)后，朱全民選擇回到齊齊哈爾大學做了3年教師，將自己所學所得回饋于自己成長的地方。至今回想起在齊齊哈爾的那段時光，朱全民內(nèi)心仍充滿著感恩與懷念。1986年，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進程逐漸加快，國家開始公派一批批學者出國進修學習。本著想去國外的世界看一看的朱全民，在而立之年去了英國，這一去就是30余年。

用實力在國外開創(chuàng)局面

輾轉求學，經(jīng)千回萬轉；海外留學，行千山萬水。朱全民的人生之路從來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1986年9月3日，至今朱全民仍記得自己到英國的那一天。在中國大使館教育處的分配下，他來到了英國排名前十的華威大學攻讀自動控制專業(yè)博士學位。

到國外之后，異國風光讓朱全民充滿了新鮮感，也讓他更堅定了要在這里闖出自己一片天地的決心。然而現(xiàn)實卻給了朱全民當頭一棒。在國外從事科研工作時，朱全民的收入來源只有有限的博士獎學金，因此根本沒有錢購買實驗所需的設備。為了更好地支撐自己的研究工作，他不得不過上了節(jié)儉的生活，幾乎全部支出都投入到與科學研究有關的事情上。雖然那段時間生活過得有些煎熬，但他仍鼓勵自己：“生活苦總比心苦好一點。”在這期間，朱全民開始在科研方面尋求新的方法與出路，在導師道斯（J.L.Douce）教授的引導下，他正式投入工程應用領域和算法研究中，特別是在非線性系統(tǒng)的控制與辨識領域打下堅實的基礎。在讀博的兩年間，朱全民以扎實的理論基礎在領域內(nèi)發(fā)表了3篇《科學引文索引》（SCI）文章。

砥礪探索，終有所得。朱全民博士期間的工作，得到了導師的極大認可。在導師的推薦下，博士畢業(yè)后的朱全民成功進入謝菲爾德大學自動控制系從事博士后研究。長期以來，英國的教育更加崇尚于對方法的歸納，而中國的教育更偏向于演繹和推導。雖然中英兩國在教育與科研上有著很大的差別，但也在無形中讓朱全民與比林斯教授等領域?qū)W者在科研上形成了互補。博士后期間，他就與比林斯教授（S.A.Billings）合作，針對非線性有理系統(tǒng)提出了一套全非線性模型（有理模型）辨識與檢驗的理念，這一理論體系也被視為領域內(nèi)的開創(chuàng)性工作。在領域內(nèi)發(fā)表了10篇SCI文章。然而英國的博士后只是附屬在專業(yè)導師下的助手，自己并沒有獨立的科研能力，而講師才是進入英國教育和科研主流體系的第一道門檻，也是朱全民繼續(xù)從事科研工作的保障。為了能夠獲得這一職位，讓自己站穩(wěn)腳跟，朱全民開始了漫漫的求職之旅。

然而理想面前迎來的卻是現(xiàn)實的一次又一次打擊。因為英語口語的問題，朱全民的求職之路屢屢碰壁。在這一現(xiàn)狀下，朱全民并沒有灰心，而是在自己熟練的英語口語基礎上，更加注重學習本地人的說話方式與口語習慣。就這樣，歷經(jīng)幾個月的尋找，一所位于英國南部小城布萊頓的大學向他發(fā)出了邀請，雖然這所學校在英國的排名并不是很高，但是朱全民卻十分珍惜這一工作機會。“從此我有了一個支點，在科研工作的發(fā)展上有了空間。”朱全民說。

在此后的多年間，朱全民在科研領域不斷深耕，又開創(chuàng)性地提出基于U模型的模型獨立控制系統(tǒng)設計方法，使多種成熟有效的線性控制系統(tǒng)設計方法可直接用于廣泛一類平滑非線性控制系統(tǒng)設計，這一方法被視為領域內(nèi)的突破性工作。在出色科研成績加持之下，2004年朱全民成功受聘于英國西英格蘭大學擔任教授。

為中英交流打開一扇窗

在英國站穩(wěn)腳跟后，朱全民最先想到的是如何回報祖國。“人生到了下一個階段，我希望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做一些前人未曾做過的工作。”他說。縱觀當時的留學環(huán)境，中國學者前往國外交流時仍會受到各種因素限制，在這一背景下，朱全民決心聯(lián)合多位旅英學者共同創(chuàng)辦英國華人自動化協(xié)會，為居住在英國的華人自動化和計算機科學專業(yè)人員服務，促進中國和英國以及成員和合作組織技術交流。

作為英國華人自動化協(xié)會創(chuàng)始人及前主席，朱全民為中英科學文化交流所做的努力受到了國家的關注。在這一背景下，他在1999年受到中國政府邀請在天安門觀禮臺參加建國五十周年大慶。至今，朱全民仍記得當時得知這一消息時內(nèi)心難掩的激動與喜悅。從齊齊哈爾這座小城市走到天安門，這一切經(jīng)歷如夢一般，但卻又如此真實。這次的經(jīng)歷對朱全民的人生之路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當時他便暗下決心一定要對得起自己在天安門觀禮的責任與榮譽。

隨著21世紀的來臨，國外留學的大環(huán)境有了極大的改善。站在中英文化交流的橋頭堡上，朱全民也將大量的精力放在了中英合作以及年輕人的培養(yǎng)上。多年來，他往返于中英之間，曾擔任北京理工大學、華中科技大學、北京交通大學、大連海事大學等學校的訪問教授，并與江南大學陳晶教授、北京科技大學張維存教授、上海交通大學李少遠教授等多位領域內(nèi)的學者保持著密切合作，為中英之間的學術交流不遺余力。在跨國科研平臺與文化交流背景下，他還基于英國西英格蘭大學的科研與教學平臺，傾心培養(yǎng)了幾十名來自中國的碩士、博士。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如今已屆花甲之年的朱全民仍沒有退休的計劃。他直言，自己還有很多的話要說，很多的事要做。面向未來，他將自己的角色定義為“基層科研教練”，希望能通過自己的教育引領，幫助更多年輕人在學術上成長。除此之外，他還將集合幾十年研究工作之成果，撰寫一本“U-控制”方向的專著，將自己的科研成果、科研思想編撰成文，供同事借鑒、分享。

馳而不息，久久為功。在時代洪流的裹挾之下，朱全民的目光依舊堅定。

（責編：張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