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敏,李舒萱,齊曉萱
新冠肺炎疫情對全球價值鏈產生了嚴重沖擊[1]。受疫情影響,企業的全球供應鏈加速從離岸制造轉向在岸或近岸生產,全球價值鏈的地理分布也從全球化進一步轉向區域化和本土化[2]。盡管受疫情影響,全球貿易量下滑,但中國與東盟的經貿合作卻逆勢增長。中國與東盟雙邊貿易由1991年的83.6億美元增長到2020年的6852.8億美元,東盟已超過歐盟,成為中國第一大貿易伙伴;中國也超過美國,成為東盟的第一大貿易伙伴[3]。因此,如何加強中國與東盟的區域供應鏈與價值鏈構建成為疫情新形勢下的重要議題。
在全球國際分工新秩序下,中國與東盟國家在全球生產網絡和價值鏈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本文試圖總結新冠肺炎疫情對全球價值鏈及其治理的影響,并采用最新數據計算分析中國與東盟國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變化,最后提出中國與東盟在疫情下合作構建“區域”全球價值鏈的政策建議。
全球價值鏈的概念最早源自20世紀末21世紀初國際商務領域有關貿易和產業組織增值的研究[4-6]。為了提高生產效率降低成本,公司將其設計、生產、營銷、分銷以及對最終用戶的服務等活動分配到不同地區的同一家企業或者不同企業,形成商品生產供應鏈,以達到不同地區人力或物質等資源的最佳利用和配置。隨著全球化和區域經濟一體化的深入發展,這些活動分布在全球更廣泛的區域和企業,進而形成“全球價值鏈”。
有關全球價值鏈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全球價值鏈的主要驅動因素和全球價值鏈的治理兩個方面。企業將他們的生產活動分散在不同國家的最主要原因是貿易成本[7]。以貨物貿易為例,貿易成本包括在出口國從工廠到港口的陸路運輸成本、港口費用、國際運費和保費、關稅、與非關稅措施相關的成本以及在進口國的成本,包括在進口國港口的費用、從港口到進口商或最終消費者的陸路運輸成本等。對服務貿易而言,貿易成本包括研發和培訓成本、交通運輸費用、交易費用以及由于貿易壁壘①主要是非關稅措施,如限制國民待遇、自然人流動等。產生的成本和費用等。此外,與全球價值鏈相關的其他重要成本還包括采購生產成本(例如土地、勞動力和原材料的全球配置)、營銷和分銷成本(例如渠道開發費用)以及全球協調管理成本等。
技術進步極大地降低了各種貿易成本,推動了全球價值鏈的發展。信息通訊技術和基礎設施的改進使得對遠距離活動的協調和監管更加便捷。一方面,集裝箱和互聯網等技術進步大大降低了跨境運輸和溝通成本;另一方面,運輸等關鍵部門的貿易和投資自由化監管改革也是全球價值鏈發展的重要驅動力。此外,全球價值鏈的發展也來自需求方面的拉動。東亞新興經濟體的高增長率拉動了世界需求,促進了國際貿易,不僅關于最終產品和服務的國際貿易量在增加,關于中間產品的國際貿易也在不斷上升。
有關全球價值鏈治理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個層面:一是國家層面,研究者們主要描述了生產活動在各國分散的不同特征,以便政策制定者能夠更好地理解各經濟體之間的相互聯系[8]。二是產業或產品層面,研究者們通過比較各國在特定產品的生產或特定行業發展上的專業化程度,即確定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經濟競爭力,以便政策制定者制定相關產業或產品政策,縮小差距。三是側重于討論全球價值鏈的結構[9]79,如全球買家和生產者等在全球生產網絡和價值鏈中的地位等,以確定扮演控制和協調角色,即起主導作用的企業和參與者。在這一層面中,決策者不僅要討論行業層面,還要討論企業層面的政策制定和協調問題。格雷菲等描述了五種不同類型的全球價值鏈結構,為全球價值鏈治理提供了一個理論分析框架(如圖1)[9]85。可以看出,全球價值鏈治理的微觀基礎是企業,尤其是在全球價值鏈中扮演主導企業角色的大型跨國公司,在全球價值鏈治理中的作用舉足輕重。

圖1 五種全球價值鏈治理類型

因此,為了分析2020年初暴發的疫情對全球價值鏈及其治理的影響,以及中國和東盟國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變化,本文采用第一類指標,即中間產品貿易比例和零部件產品貿易比例,用聯合國UNComtrade數據庫中可獲得的最新數據,對全球價值鏈以及中國東盟各國在全球價值鏈中的最新變化特征進行分析討論。
首先,從全球范圍來看,如圖2,雖然自2011年以來,全球中間產品貿易的比重整體趨勢有所下降,但在2020年,中間產品占比仍達到世界貿易總額的50%以上(52.45%)。這表明,全球價值鏈仍是全球經濟與貿易的主要特征。另外,可以看到,全球中間產品貿易比重下降事實上始于2018年,即在2020年初疫情暴發之前就已經開始了。也就是說,在疫情暴發之前,由于新一輪的逆全球化和貿易保護主義,尤其是中美貿易摩擦,使得美國等國家將“制造業回流”,在本國直接生產最終產品(包括消費品和資本品),并鼓勵消費者購買本國生產產品,已造成全球中間產品貿易份額的下降。而始于2020年初的新冠肺炎疫情只是加速了這一趨勢,而不是造成這一趨勢的始作俑者。

圖2 全球價值鏈及世界經濟結構變化(全球)
其次,從區域來看,如圖3,可以觀察到與圖2類似的變化模式——“世界制造工廠”東亞的中間產品貿易比重越來越大,而北美自由貿易區(NAFTA)和歐盟(EU27)的中間產品貿易比重卻在下降,尤其是北美自由貿易區。整個世界經濟和全球價值鏈呈現出越來越區域化發展的態勢,而這一發展趨勢事實上也早在疫情暴發之前就已經開始了。與此同時,從圖3也可以看出,由于東亞國家特別是中國采取了可靠有力的防疫抗疫政策和保護措施,率先復工復產,保障穩定供應,全球價值鏈也更加依賴東亞地區。因此,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東亞將在全球價值鏈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

圖3 全球價值鏈與世界經濟結構變化(區域)
總體來看,實際上在疫情暴發之前,用中間產品貿易比重代表的全球跨境生產網絡即全球價值鏈的擴張就已經停止。從2011年開始,中間產品貿易比重開始下降。這意味著,企業從那時就開始減少對國外投入的使用,逐步降低對離岸外包的依賴,并更加靠近消費者開展生產活動,以提供更好的產品和服務。這一轉變不僅是來自數字經濟等供給結構的變化,還來自制造業服務化(Servicification of Manufacturing)、消費需求更偏好利于可持續發展的生產過程等需求方面的變化。中美貿易摩擦和保護主義抬頭造成的貿易成本上升和政策不確定也是造成全球中間產品貿易比重下降的重要原因,而始于2020年初的疫情加速了這一下降趨勢。但也可以看到,以中間產品貿易為主要特征的全球價值鏈尚未發生實質性改變。
新冠肺炎疫情作為一場全球衛生危機,的確給全球價值鏈帶來了嚴重的外部沖擊。與2008年四川地震、2011年日本地震和海嘯等沖擊相比,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更為強烈,受影響的地域和產業范圍更大,持續時間也更長。受影響最大的是企業的全球生產網絡,最直接的是由于生產現場出現新冠病毒而導致停產或供應鏈中斷。例如,2020年1月,為了防止疫情擴散,武漢實施疫情管控,世界其他地區的制造企業迅速受到影響。由于來自中國的零部件短缺,汽車制造商“現代”于2020年2月初就停止了在韓國的所有生產。生產現場未感染新冠病毒的企業也面臨從其他國家采購的零部件受到病毒影響的威脅。此外,國際班輪停擺、航班停飛,國內運輸網路和物流也由于新冠肺炎疫情而暫停營運。到2021年6月,從中國廣州港到荷蘭鹿特丹港口的海運運費已從2000美元/40HQ上升到15000美元/40HQ,暴漲了6.5倍。由于疫情,各國政府采取的限制人員流動、邊境控制等措施也導致了全球價值鏈從供應端的中斷。
在需求方面,受疫情影響,口罩、消毒紙巾等醫療用品需求激增,消費者需求轉向健康和綠色食品。居家隔離政策使得人們對其他最終產品和制造產品的需求下降。某一個國家對于最終產品和制造產品需求的減少,會導致在全球價值鏈內生產該產品的國家生產投入需求的減少。而當許多國家的需求同時減少時,來自其他多個國家的生產投入需求也會隨之下降。
在此背景下,全球價值鏈的治理也從低成本轉向追求“長期可靠性”。對企業來說,與成本較低的生產網絡相比,使生產網絡更加多元化以保證穩定的投入供應,進而確保長期生存和可持續發展變得更加重要。因此,那些能夠保持穩定開放政策、有效控制疫情、交通運輸風險相對較低、距離較近的國家或地區,成為跨國公司進一步實施全球供應鏈多元化戰略的首選。
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全球價值鏈的“長期可靠性”治理也推動跨國企業的管理目標從降低成本轉為實現效率最大化。只有首先保證穩定的外部生產、投入來源和不會取消的需求訂單,才能實現企業全球供應鏈的效率最大化。只有全球供應鏈實現可持續發展,跨國企業的長期生存才有保障。因此,對跨國企業而言,能否在管理實踐中進行風險評估和管理至關重要[13],如確保供應和分銷渠道安全、合理安排產能、建立可靠的合作伙伴關系以及專業有效地處理相關信息等。尤其是對主導跨國企業而言,加大對信息分析系統的投資非常關鍵。信息分析系統不僅能保證主導跨國企業快速得到行業生產市場等一線信息,而且能夠幫助企業開展科學分析,設計制定應對外來沖擊的管理解決方案。如耐克就依靠其準確的信息分析預測和管理系統及時調整生產和分銷途徑,從而成功地緩解了疫情對其全球生產網絡和價值鏈的不利影響。
其次,對跨國企業而言,關系管理在其全球價值鏈治理中也更加重要,可以有效獲取真實信息,保障合同的履行,提升企業決策[14]。對于主導跨國企業而言,為了有效應對外部沖擊,一方面,可以將具有相同目標和戰略的公司聯合起來,共同應對外部沖擊對全球價值鏈的挑戰;另一方面,加強與本國和東道國政府監管機構的聯系也非常重要,這些政府部門能夠幫助企業在本地、國家和國際層面有效應對外部沖擊。此外,跨行業、多國合作也將有助于應對外部沖擊帶來的供需變化。
而對于政策制定者來說,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首先將全球價值鏈的“長期可靠性”治理理念,保持開放、穩定的貿易和投資監管環境作為保障全球價值鏈發展的首要任務。其次,使用大數據技術進行風險管理和實踐討論的知識和信息共享平臺建設,不僅有利于企業,也有利于政府和社會大眾以此確定管理風險的最佳解決辦法。再次,對一些與健康衛生和安全相關的產品,可以實行補貼政策,以促進制造回流,或實行供應鏈本土化,確保其供應鏈的長期可靠性,但這樣的政策干預可能會產生額外的成本和風險。此外,隨著全球價值鏈的地域范圍日益區域化,在區域貿易和投資協定中,納入有利于全球價值鏈順利運作的條款,也將有助于構建更具彈性的區域生產網絡。
圖4為利用2016—2020年的貿易數據計算的中國與東盟國家中間產品貿易占貿易總額的比例,反映了中國與東盟國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參與程度變化。首先,從整體來看,中國和東盟國家(除柬埔寨和緬甸外)參與全球價值鏈的比例均超過50%,是全球價值鏈的重要參與者,但其全球價值鏈參與程度有所不同。以數據較全的2019年為例,文萊以69.10%的比例位居第一。印度尼西亞、老撾、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和泰國分別為 68.50%、67.34%、67.10%、62.72%、61.55%、59.02%,均高于中國的58.50%。越南、緬甸和柬埔寨的比例分別為56.35%、48.14%、41.33%,低于中國。而東盟總體的中間產品比重為61.66%,比中國的比重要高出3.16%。

圖4 中國與東盟國家全球價值鏈參與情況(2016—2020)
其次,從2019年到2020年,除文萊和老撾數據缺失外,東盟國家的中間產品貿易比重都有所增加。也就是說,在疫情背景下,東盟國家的全球價值鏈參與程度不降反升。其中,柬埔寨的全球價值鏈參與程度增幅最大,從41.33%迅速增長到49.36%,增長幅度為19.42%;其次為新加坡、菲律賓和越南,增幅分別為5.49%、4.58%和3.63%;印度尼西亞、緬甸、泰國、馬來西亞比重也有所提高,但增幅較小,均不到1個百分點。東盟整體全球價值鏈參與程度從61.66%上升到63.13%,增長幅度為2.39%。對比而言,中國的中間產品貿易比重卻有所下降,從58.50%下降到57.35%,下降幅度為1.96%。但總體來看,中國和東盟各國的全球價值鏈參與程度的相對水平并未發生大的調整。
這與前述分析也較為一致。東盟各國勞動力和自然資源豐富,近年來經濟增長迅速,其國內需求和消費能力也與日俱增;東盟也已與歐盟、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簽署自由貿易協定;在中國要素價格上漲、中美貿易摩擦愈演愈烈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東盟國家成為承接來自歐盟、美國和中國等價值鏈轉移的重要目的地,其全球價值鏈的參與程度提升。例如,為了就近布局產業鏈,利用當地的豐富資源和勞動力優勢,并且享受進出口零關稅優惠以及出口歐盟免稅,避免美國的加征關稅,不少中國的跨國企業在柬埔寨等地投資設廠。越南等國也紛紛調整引資政策,通過土地、稅收等優惠措施積極承接全球價值鏈轉移。東盟和中國于2020年11月與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等國簽署目前全球經濟體量最大的區域自由貿易協定——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顯示了保持開放的貿易和引資環境的共同愿望,共同推動更高水平的開放和區域經濟一體化進程。但中國與東盟同時也面臨著熟練勞動力缺乏、物流和信息通信技術基礎設施水平較低等因素的影響。
圖5為利用2016年—2020年的貿易數據計算的中國與東盟國家零部件貿易占貿易總額的比例,反映了中國與東盟國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變化。從整體來看,東盟在全球價值鏈中的總體(26.64%)地位要略高于中國(22.74%),但無論是中國還是東盟總體,總的來說仍均處于全球價值鏈的中低端位置。具體來看,中國和東盟各國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差異較大。2019年,新加坡、菲律賓、馬來西亞和越南的占比分別為38.64%、33.49%、31.00%、24.26%,均高于中國的22.74%;而泰國、印度尼西亞、文萊、老撾、柬埔寨和緬甸的比例分別為19.16%、10.91%、6.27%、6.56%、3.54%、3.11%,均低于中國。值得關注的是,在中國和東盟國家中全球價值鏈參與程度最高(69.10%)的文萊,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卻很低(6.27%),印度尼西亞、老撾、泰國亦是如此,這也一定程度上體現出向東盟國家轉移的全球價值鏈整體處于中低端的現實情況。
從2019年到2020年,除文萊和老撾數據缺失,在其余各國中,作為亞洲疫情的“震中”——印度尼西亞的零部件貿易比重呈現幅度為2.77%的負增長,即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有所下降,而其余各國均為正增長。其中,增幅最大的是緬甸,達51.11%;其次為柬埔寨,增幅達23.88%;越南的增幅也達到了16.25%;新加坡、菲律賓、馬來西亞、泰國的增幅分別為9.27%、9.24%、7.63%、4.86%;中國的增幅最小,為4.49%。這說明,整體來看,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中國和東盟各國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有所提升,但同樣,其地位并未出現實質性的改變和躍升。
總的來說,雖然中國和東盟已較大程度地融入全球生產和貿易網絡中,但在全球價值鏈上,由于技術水平、創新設計能力等所限,負責的環節主要為初級中間產品和組裝半成品,附加值低、利潤空間小,仍處于價值鏈中低端的位置。中國和東盟參與全球價值鏈和生產網絡的企業也多以代工企業、低端或原料供應商為主,處于全球價值鏈治理中的下游(如圖1);對接主導跨國企業的生產需求和管理,核心零部件的設計等也主要掌握在主導跨國企業;雖然這些企業承接的生產工序相對較多,但在全球價值鏈治理中的話語權非常有限。
因此,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中國和東盟國家共同構建“區域”全球價值鏈,既符合當前全球價值鏈區域化發展的趨勢和全球價值鏈治理“長期可靠性”的現實需求,也是中國和東盟國家向全球價值鏈高端位置攀升的共同利益和訴求。更重要的是,中國和東盟國家在全球價值鏈中地位的相對差異也顯示出在國際分工上的良好互補性和合作潛力,這是構建區域價值鏈的堅實基礎。
本文通過從全球、區域和國家層面對中間產品貿易比重的測度和比較,主要討論分析了新冠肺炎疫情對全球價值鏈及其治理的影響,以及中國和東盟國家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變化,結果表明:作為一場全球衛生危機,新冠肺炎疫情無疑從供需兩方面對全球價值鏈產生了嚴重的外部沖擊,全球價值鏈治理從低成本轉向長期可靠性,加速了全球價值鏈的區域化和本土化布局,但全球價值鏈仍是當前全球貿易的主要特征。東盟國家和中國的全球價值鏈參與程度高,但仍處于中低端的環節,在全球價值鏈治理中也處于下游,話語權十分受限。因此,中國與東盟應進一步加強合作,共同打造區域價值鏈。
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中國和東盟構建“長期可靠”的區域價值鏈,能夠有效緩解疫情對全球價值鏈的外部沖擊,促進經濟復蘇。維護開放的貿易投資環境是保障全球和區域價值鏈發展的首要任務。因此,中國和東盟各國政府應加強在中國—東盟自貿區、RCEP、“一帶一路”建設以及瀾湄合作等機制下的區域合作,尤其是加強國際運輸和海關等部門的貿易便利化合作,以維持全球和區域價值鏈的順利運行。此外,也可將有利于全球和區域價值鏈順利運行和發展的條款納入今后的自由貿易協定文本中,進一步明確相關規則。
為了推動上、中、下游全產業鏈的深度融合發展,中國與東盟各國應綜合考慮各國比較優勢和產業特征,形成多層次的產業對接與合作機制,進行完整的價值鏈布局。中國和東盟國家可以考慮首先從醫療物資產品的研發、生產和物流等方面的標準入手展開合作,推進產業鏈對接和區域合作機制,以共同應對疫情。其次,中國和東盟各國還可以考慮在紡織、汽車制造等行業開展產能合作,從產業和企業層面,進行完整的價值鏈布局設計和研究,進而形成以中國和東盟企業為主導跨國企業的區域跨境產業鏈或供應鏈。
對于企業來說,了解整個供應鏈對于確保供應鏈安全十分重要。除了知道上游企業是誰,還應該了解他們之前的生產、財務、分銷等業務情況,以保障供應鏈和分銷渠道的通暢。
數字技術可以極大地提升全球價值鏈的效率和透明度,應著力開發和建設風險和生產管理信息系統或數字平臺。例如,寶潔公司的中央控制塔系統為自己的工廠、供應商和分銷商整合了從庫存水平到天氣預報的實時數據,可以提供跨地域和跨產品的全局流動信息。當問題出現時,系統可以根據實時數據來確定最有效的解決方案。這一系統不僅對企業大有裨益,而且有助于區域價值鏈的政策協調效率最大化。
此外,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中國與東盟國家還可在在線教育、人工智能、信息通信基礎設施等數字產業加強合作。
在此次疫情中,科技尤其是醫療技術創新和高端醫療制造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中國與東盟國家應加強技術合作與創新能力建設,鼓勵企業的科技創新和研發,培育在全球價值鏈中的主導跨國企業,從根本上提高產品附加值,提升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和話語權。
作為一場全球衛生危機,新冠肺炎疫情無疑從供需兩方面對全球價值鏈產生了嚴重的外部沖擊,全球價值鏈治理從低成本轉向長期可靠性,加速了全球價值鏈的區域化和本土化布局,東亞在全球價值鏈中扮演著更為重要的角色。
中國與東盟國家的全球價值鏈參與程度高,但仍處于中低端的位置,在全球價值鏈治理中也處于下游,話語權十分受限。因此,中國與東盟應在構建“區域”全球價值鏈上加強合作,為經濟復蘇注入新的動力,同時推動中國東盟區域合作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