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里的茶道習俗

文/韋希成

中國茶文化發展已有數千年的歷史，明清時代是茶文化的一個鼎盛時期，當時的書籍中記載了很多與茶有關的內容。

如《紅樓夢》集合了千百年來的茶文化精髓，書中不僅細致入微地描述了茶的種類和茶具、茶水等相關內容，而且把茶文化加入到故事情節渲染中。縱觀《紅樓夢》，全書有關“茶”的記載有200 余處，甚至在一個章節中出現了10 余處寫茶的語句，提到的茶道習俗涉及方方面面：

一是以茶待客。這是傳承已久的茶道。《紅樓夢》中幾乎在每一次的迎來送往，都會有以茶待客、饋贈“下手禮”（即茶禮）的描寫。

二是以茶為媒。這一習俗源自宋代。從宋代開始，無論達官貴人之家還是平民百姓之宅，男婚女嫁，都離不開茶這個“媒人”。根據宋人吳自牧所著《夢粱錄》里面的記載，當時的富貴人家定親，除了要送珠寶首飾和綢緞外，還必須要加上茶餅。因為在宋代，“茶”具有“從一而終”的含義。

《紅樓夢》第三十五回對此進行了描寫：在怡紅院，王熙鳳見到林黛玉，就隨口問到之前送給她的暹羅茶嘗了沒有。林黛玉則笑著對旁人說，吃了他們家一點茶葉，就來使喚人了。而王熙鳳則回道，吃了我家的茶，怎么還不給我們家做媳婦兒？王熙鳳口中的“我家的茶”，其實就是古代男女訂婚時候的“下禮茶”，這體現出茶在婚姻中的重要性。

三是以茶祭奠故人。這一習俗起源于南北朝時期。據史料記載，齊武帝蕭賾為人儉樸，不喜歡鋪張浪費，他在公元493 年下令，今后在祭祀時不再殺牲口了，而是改為茶、餅等物。于是，這種用茶來祭奠故人的習俗也就延續了下來。

《紅樓夢》曾三次寫到這種習俗：第一次是在五十三回，賈府上下祭祖時，最后到先人牌位上貢茶；第二次是五十八回，寶玉告訴芳官祭奠逝去的人不可燒紙，可供上一杯清茶；第三次是七十八回，也有焚帛奠茶的情節。

四是用茶水漱口。《紅樓夢》兩次寫到“以茶漱口”的情節：第一次是林黛玉初入榮國府的第一次晚宴上，吃完飯后，有仆人端來茶水，眾人先是用來漱口，隨后再端來的茶水才是用來飲的；第二次是第五十四回，描寫元宵節賈府看戲喝酒，喝完酒后，眾人用茶漱口之后才散席。從這兩處描寫可以看到，當時用茶漱口是上層社會的生活習慣。

其實，以茶漱口是有道理和依據的，明朝的李時珍曾在著作《本草綱目》中提到，飯后用茶漱口，可以防止蛀牙。由此可見榮國府中的人們對茶葉的各種功效很了解。

五是吃茶果。茶果，顧名思義，就是喝茶時所吃的小點心。喝酒要有菜，不吃菜光喝酒傷脾胃；同樣，喝茶也要配小點心，因為空腹喝茶會刺激腸胃，也會沖淡消化液，影響消化。

古人在長期的飲茶過程中，積累了很多經驗，吃茶果便是其中之一。在《紅樓夢》中，多次提到要用茶果佐茶。比如賈寶玉第一次遇到秦鐘時，擺上茶果一起喝茶聊天。薛寶釵病時，賈寶玉前去探望，薛姨媽也擺上幾樣茶果，留他們一起吃茶。

此外，作為江南特色的“茶泡飯”，在《紅樓夢》中也有體現。在寫到眾姐妹觀雪吟詩時，賈寶玉等不及飯菜上桌，用茶泡了一碗米飯匆匆忙忙吃完。這一情節，在描述賈寶玉迫不及待與眾人賞雪的心情時，把當時“茶泡飯”的飲食習俗也呈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