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雜性視角下中小企業融資困境與對策

謝樂彬，王資燕

（貴州財經大學，貴陽 550025）

0 引言

為紓解中小企業融資困境，助力中小企業合理發展。2020 年國務院推出3 萬億中小微企業融資支持計劃，增加面向中小企業的中小銀行再貸款額度。同年八部委聯合發布《關于進一步強化中小微企業金融服務的指導意見》，從信用體系建設、融資環境優化等方面提出了多項措施改善中小企業融資困境。而后2021 年央行發布《關于深入開展中小微企業金融服務能力提升工程的通知》，要求進一步提升銀行業對中小企業的支持力度。中小企業融資環境正在逐步改善，然而，中小企業融資問題產生已久，中小企業規模較小、實力有限，信息披露不完善等現象持續存在，導致與金融機構信息交流不暢，難以建立良好的信用關系，在融資方面仍然受到較大阻礙。

從復雜適應系統理論的角度來看，中小企業融資困難是融資體系內中小企業、政府、金融機構三大主體之間相互作用，相互博弈“失敗”，缺乏正確學習、積累經驗的結果，無法引領系統從無序走向有序的發展過程。所以，需要正確分析中小企業融資體系內各個主體相互作用的機制，理清系統內的復雜性，才能找到中小企業融資難問題的根源，提出相應的對策。本文應用復雜適應系統理論，通過對中小企業融資體系進行復雜性分析，希望能從復雜性角度理清系統內各個主體相互作用的機制，找到有效解決中小企業融資問題的對策。

1 中小企業融資體系的復雜性特征

中小企業融資體系是由中小企業、政府、金融機構等三大主體構成，各個主體具有不同的形式和功能，中小企業從系統外向系統內輸入融資需求，基于市場供需情況以及對自身實力的認知，各主體相互傳遞物質流、信息流，并根據金融市場功能以及利益最大化原則，通過執行系統，向外輸出融資交易結果和各自利益。隨著系統外輸入的改變，整個體系會不斷調整規則，尋求平衡，向融資目標前進，在適應環境的過程中不斷積累學習經驗并加以優化。

2 中小企業融資體系的復雜性分析

根據復雜適應系統理論，一個系統適應性過程涉及主體間的相互交流，以及主體與外部環境的交流，在不斷的交流之中最終朝適應外部生存環境的方向演變。因此，系統的復雜性主要由系統主體、相互交流和演化等三個方面決定，三者共同支撐起中小企業融資體系這個復雜系統。

2.1 融資主體的復雜性

融資主體的復雜性體現在中小企業融資主體的多樣性上，各主體有不同利益訴求，執行不同的功能。

（1）金融機構。金融機構作為資金的提供方，以風險有限、利潤最大化原則，對中小企業的融資需求進行抉擇。一般來說，各類金融機構的風險偏好、資金實力不同，中小企業的平均存活年限較短，融資風險較高，中小企業的融資是風險投資、民間借貸和商業銀行信貸。其中，風險投資較為看重的是具有較大發展空間的科創企業，對一般中小企業融資力度有限。民間借貸一是基于人際關系的相互借貸，多為小額借貸，融資金額有限；二是尋求民間借貸公司的借款，這種方式借款手續相對簡單，對企業短期融資具有巨大的幫助，但是利率一般更高，會給中小企業帶來一定的壓力，同時由于市場監管體制不健全，民間借貸容易產生經濟糾紛，不利于企業長期發展。商業銀行信貸是當前中小企業主要的融資方式之一，為我國中小企業發展提供了不小的助力。截至2020 年底，全國普惠型小微企業貸款余額超過15 萬億元?？墒浅鲇陲L控需要，商業銀行對貸款人資質具有一定的要求，在缺乏擔保、企業征信系統不健全的情況下，大多數中小企業難以跨越此壁壘，同時貸款審核周期較長。中國人民銀行數據顯示，2013 年至2018 年的5 年時間里，銀行貸款審批指數一直保持在50%以下，銀行貸款審批存在一定難度。

（2）中小企業。根據定義，中小企業主要是指生產經營規模屬于中小型的各種所有制和各種形式的企業。它是資金的需求方，以促進發展為融資目的。中小企業的經營狀況和風險承擔能力各不相同，對融資的需求復雜多樣，但總的來說一般都具有缺乏核心競爭力、缺乏正規的管理體系、資本結構存在一定的短板、創新能力不足的通病，致使金融機構向中小企業貸款較為審慎，中小企業融資需求較多但無法得到很好的滿足。

（3）政府部門。政府部門作為系統的協調者，其目標是協調各部門統籌制定相關政策，合力引導企業正確發展，在中小企業融資體系中具有引導的作用。“十三五”時期，政府圍繞著“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提出一系列優化市場環境的政策，促進中小企業發展?！笆奈濉睍r期，把創新和加大融資支持作為支撐中小企業發展的重大部署，力爭破解融資難問題，培育“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不過，由于政策的執行力度差異與地方適應性差異，可能會出現政策落實不到位的情況，這是需要注意的方面。

2.2 主體間相互作用的復雜性

在一個復雜系統中，系統的交互發展是由主體間的相互作用引起的。主體之間的相互作用分為兩類。第一類是三大主體各自內部的相互作用，其復雜性主要來源于以下幾個方面：

（1）中小企業為了發展而產生的合作，如相同行業的中小企業形成的產業集群、上下游企業配套而成的產業供應鏈；不同行業中小企業聯合形成的“特色產業園”等。

（2）政府部門間的合作，一般指的是各地政府共同努力營造中小企業融資發展的適宜環境，以及政府內各個部門明確權責，避免造成監管過度或空白監管。

（3）金融機構間合作，主要指為應對不同的中小企業融資項目的獨特需求，各類金融機構出于自身風控管理需要而形成相互配合的共同融資行為。

第二類是主體之間相互作用的復雜性，總的來說，政府需要維護社會的穩定，對金融機構主體和企業進行監管，企業在服從政府行政命令前提下尋求金融機構融資幫助，金融機構在政府的監管下按自身實力選擇融資。然而，由于信息不對稱，三方信息交流存在障礙。企業風險的不確定性、金融機構委托代理問題的存在，會導致市場對企業經營發展有效評估的欠缺，金融機構對中小企業所做的客戶畫像不夠精準，在確定融資水平以及融資后資金使用方向等方面可能存在錯誤估計，政府支持中小企業融資發展的政策可能有一定的滯后性或者收效甚微，中小企業的特定融資需求無法得到很好的滿足，加劇了主體間的博弈，使系統進一步復雜化。

2.3 系統演化的復雜性

根據復雜適應系統理論，一個系統會在與外部環境的交流過程中，根據輸入的改變，產生反饋，逐步適應環境的變化，實現自身的平衡與發展，從無序狀態逐步穩定走向有序。具體來看，中小企業融資體系這個開放系統在與外界環境交流中存在雙向作用。一方面系統中的各個主體都能對環境產生影響，如中小企業的發展壯大、金融機構的創新、政府部門政策的提出都會改善社會經濟生活的環境；另一方面，環境的變化也會對主體產生影響，例如互聯網經濟的發展、大數據技術的運用，會引導系統內主體發展的方向，使中小企業融資更加便利。在實現適應環境變化的同時，整個融資體系不斷發展。

3 復雜性視角下中小企業融資問題的對策

通過對中小企業融資系統的復雜性分析可以發現，主體各自利益功能帶來了各自的局限性，信息不對稱加劇了相互交流的復雜性，系統的演化是為了適應環境變化，順應時代發展趨勢。因此，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問題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發力。

首先，中小企業要加強核心價值建設。融資的風險收益是金融機構融資的出發點，也是衡量政府政策效果的重要方面，它與企業的自身價值息息相關。如果企業管理規范、經營業績優異、未來現金流穩定，企業價值凸顯，各方主體都能實現利益最大化，那么整個系統也將穩定有序發展。因此，助力企業的價值建設，可以從以下兩個方面入手。一是要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中央政府應該在宏觀政策領域，繼續加大對企業的財稅支持力度，減輕企業的營業成本，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激發企業發展活力；地方政府可以深入學習長三角、珠三角地區建設高質量營商環境的做法，了解企業關切的問題，基于本地企業的實際情況，打造具有地區特色的企業發展、競爭環境，支持中小企業發展；中小企業協會等社會組織要建立起專業的業務體系，在經營管理、信息傳遞等方面為企業提供專業化的助力。二是企業自身要樹立“專精特新”的發展理念，提升企業市場競爭力；規范經營管理結構，完善信息披露制度，確保企業信息準確、資信可靠，提升企業的信用等級。

其次，市場要為中小企業發展提供融資渠道。適宜的融資渠道是系統主體在相互交流過程中應對不同融資需求變化，適應發展的結果。從企業的角度來看，需要多元化的融資體系，適應中小企業融資需求輸入的變化。一是為具有較大發展空間的中小企業創造上市條件，通過科創板、新三板等上市融資。二是要大力發揮中小企業股份轉讓系統連接資本市場的樞紐功能，為培育企業創新發展、轉板上市提供支持。三是鼓勵中小企業債券市場的發展，促進中小企業采用聯合發債、外部增信等方式實現債權融資。四是推進銀行普惠金融體系建設，更好服務于中小企業。五是支持地方性專項資金、應急資金周轉池等短期資金融資渠道的設立，利用“政企銀”模式，填補中小企業短期融資支持不足的缺口。從金融機構的角度來說，為確保相互交流穩定有序，需要針對中小企業開發適宜的金融產品。中小企業的銷售收入回款周期較長，可以聯合上游企業聯合開發供應鏈金融；中小企業融資缺乏抵押擔保物，可以通過動產浮動抵押、股權質押等方式形成抵押借款，或者金融機構加強與征信平臺的合作，利用稅務、銀行交易等信息，加大信用貸款發放力度。對政府來說，要為其他主體適應變化創造條件。一是要降低融資信息成本。政府要加快中小企業信用體系打造、信息平臺建設，依托服務平臺為金融機構與中小企業之間構建溝通橋梁，提高金融機構發放信貸的積極性。二是要完善擔保體系，分散融資風險。政府可用設立融資擔保風險補償資金、風險資金補償資金池的方式，對融資擔保提供風險補償，為融資過程提供資金增信，確保風險收益在合理水平。

最后，要實施數字化轉型。從之前的復雜性分析可知，整個系統會在與外部環境的相互作用之中，不斷適應外部環境的變化實現演化。當前，數字化技術的影響越來越大，帶來的經濟效應越來越明顯。一是通過數字化技術，可以形成中小企業信用畫像和融資需求畫像，以智能化的風險監測手段，及時評估融資風險，簡化融資程序。二是利用數字化技術可以促進金融機構線上業務的發展，線上業務具有節省開設營業網點成本、便利業務開展、提升融資效率等優點，可以節約金融機構融資交易成本。三是數字化技術的運用能倒逼中小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在經營管理、財務運作等方面，實現規范發展，有利于進一步實現中小企業的自身價值。四是政府可以提升行政效率，扮演好引導和協調的角色，更好地支持中小企業的發展。所以，必須大力推進數字化技術的應用，支持融資體系內各個主體數字化轉型，促進中小企業融資體系發展。

4 結語

中小企業是推動國民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受到國家的高度重視。本文基于復雜適應系統理論，對中小企業融資系統進行復雜性分析，提出中小企業要加強核心價值建設、市場要為中小企業發展提供適宜的融資渠道、不斷實施數字化轉型等中小企業融資問題解決對策，希望能為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問題提供一些理論上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