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海山的詩（四首）

◇關海山

大禹渡的老柏樹

站在大禹渡那棵柏樹下

我便穿越到了四千年前

我 曬著夏朝的太陽

踩著夏朝的土地

呼吸著夏朝清新的空氣

放眼四望

一片郁郁蔥蔥

我與我四千年前的族人們

同吃 同住 同哭 同笑

我們有鐮刀 有耜

有耕作農田必需的鶴嘴鋤

我們住地穴 我們去狩獵

我們燒制白陶和黑陶

我們種植水稻

我們鑿井取水

我們還把狗尾巴草培育成粟

我們欲望率真要求簡單

我們每天又歌又舞地

迎接日出日落

站在大禹渡那棵柏樹下

我便穿越到了四千年前

四千年前的大禹渡洪水肆虐

四千年前的大禹渡荒蕪野蠻

四千年前的大禹渡還不叫大禹渡

四千年前的這棵柏樹

還只是大禹剛剛種下的幼苗

四千年前 我跟隨大禹去開荒

逢山開山 遇崖劈崖

四千年前 我跟隨大禹去治水

該疏則疏 該筑則筑

為了治水 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

只聽得愛子一聲啼哭繼續前行

我跟隨大禹九死不悔

掏出自己的良心自己把褶皺撫平

四千年前 我跟隨大禹去鑄鼎

大禹繪出圖形我造就模具

大禹化銅我燒火

四千年前 我跟隨大禹會于涂山

大禹執掌我標桿

大禹綱舉我目張

站在大禹渡那棵柏樹下

我又穿越回了四千年后

四千年后

我站在大禹渡那棵柏樹下

感嘆著四千年的風景

想一想四千年走過的道路

歷經了雨雪風霜

遍嘗了辛酸苦甘

再想一想四千年前

再看一看四千年后

禁不住涌上來無限的喟嘆

大禹呵——大禹

柏樹呵——柏樹

王家大院

踏進這座奢華的堡門

就踏進了一個 眾多

條條框框的社會

走進這個錯綜復雜的院落

就走進了一個 家族

起起落落的秘史

拾階而入

一個人內心深處的得意

次第打開

窯洞瓦房巧妙連綴

亭堂樓閣交相穿插

垂花門 月洞門

龍鱗走道 貝葉匾額

開與合之間玄機重重

藏與露背后奧妙多多

撫摸著大院的每一面墻壁

我讀得懂深嵌其間的

密密麻麻的暗語

王家大院不是一座院

王家大院是一架磚瓦砌就的

歷史望遠鏡

坐在愛情谷的石頭上

坐在愛情谷的石頭上

我看得見自己的前生和來世

白云悠悠 陽光燦爛

我知道花兒怎樣開放

我知道風兒怎樣傳情

我知道樹木怎樣連理

我知道魚和溪水在怎樣

肆無忌憚

坐在愛情谷的石頭上

高尚或者瘋狂的念頭便

從周身散向四處

我想抓起一條金魚

和它跳一段讓人神往的交誼舞

我想拽住一把空氣握在手心

然后 把它狠狠地砸向遠方

我想擋住每一位路過的少女

告訴她們我睡夢中的呼喊

我想揪住自己的頭發躍上樹梢

和飛來過往的鳥們接吻

并把自己的形象釘在空中

接受來自四面八方

虛偽的嘲笑

坐在愛情谷的石頭上

我清楚 除了胡思亂想

自己什么也不敢做

樹有樹的情

花有花的樂

看著面前陶醉的紅男綠女

我只能無限深情地望一眼那塊

愛情谷里的石頭 然后

拍拍身上的灰塵

一臉莊嚴地走出愛情谷

夢中之語——獻給宏宏

1

我還能再說些什么呢

十二月的淚水一直流到瘦西湖

明月下的揚州竟如此軟弱

走過二十四橋

才知道歌唱是如此蒼白

白玉石路上有霜 我的眼里

有血。宏宏

瀟灑不僅僅是一個形容詞

心 卻可以下沉 下沉

下沉。你說

三月的花會在清晨盛開

這我不清楚 昨夜

淚水已灌滿鐘聲

然而

吹簫的玉人在哪里

2

十八年前，我曾預言

我終將在一首唐詩里睡去

現在的陽光與迪斯科的瘋狂

逼迫著我。遠古

對我是一種絕對的誘惑

就像你不能預知我的話語

宏宏，我又如何打開你的心

宙斯與神箭時刻存在

希臘的神話拯救著善良的人

大地寬厚而溫暖

下雪的日子將臉背過

那不是你的錯

3

那花是怎樣的鮮艷喲

四月，我的心被你的手輕輕撫過

沉醉時不需要語言

無風的日子讓人安詳

宏宏，你應該能讀懂我

享受陽光是我真實的心態

你水樣的情一覽無余

我并不用手指去碰它

音樂很美

你整夜欣賞嗎

孤獨時

我為你伴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