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炎方治療圍絕經期復發性尿路感染

湯璐敏，車妙琳，鄒寒冰，楊海蕓，邵興華，李 鶴，牟 姍*

（1.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中醫科，上海 200127；2.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腎內科，上海 200127；3.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中心實驗室，上海 200127；4.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老年科，上海 200127）

復發性尿路感染是指尿路感染6個月內發作2次，或者1年內發作3次。女性因尿道長度短，尿道靠近肛門，陰道細菌定植等生理因素更容易罹尿路感染。圍絕經期女性卵巢功能漸進性下降，雌激素缺乏，導致泌尿生殖器官萎縮，泌尿系統感染發生率及復發率更高。復發性尿路感染導致圍絕經期女性身體不適、生活質量下降和經濟負擔加重[1-3]。復發性尿路感染屬中醫“淋證”“勞淋”范疇。圍絕經期女性處于“七七，任脈虛，太沖脈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階段，氣血衰少，腎氣漸虛，勞淋反復發作，腎虛益甚，濕熱之邪久羈難清。“邪氣所湊，其氣必虛”，腎藏精，腎氣不足，氣的衛外功能下降，更易引發淋證反復發作，形成勞淋；淋證反復發作，濕熱之邪侵犯下焦，損耗氣血，氣血更虛，不能祛邪外出，導致淋證遷延不愈。故勞淋之為病，其本為氣血虧虛、腎氣不足，其標為濕邪久留。本研究探討清炎方對圍絕經期復發性尿路感染患者Th17/Treg的調節作用，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選擇2017年2月－2020年10月在我院治療的圍絕經期復發性尿路感染患者68例，按隨機數表法分為治療組與對照組，各34例。治療組，年齡（50.27±3.21）歲，病程（3.64±1.05）年；對照組，年齡（49.58±5.39）歲，病程（4.16±1.39）年。2組年齡、病程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根據《尿路感染診斷與治療中國專家共識（2015版）》[4]擬定：1）尿路感染6個月內發作2次，或者1年內發作3次診斷為復發性尿路感染，且屬于圍絕經期。圍絕經期定義參考《圍絕經期的治療策略》[5]。2）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1）合并心腦血管、肝、腎、造血系統等嚴重疾病者；2）孕婦、哺乳期、精神疾病患者；3）對本研究所用藥物過敏者。

1.3 治療方法

對照組口服乳酸左氧氟沙星片（生產企業：浙江醫藥股份有限公司新昌制藥廠，國藥準字H20033922，規格：0.2 g），0.2 g，每日2次，連續2周。治療組在對照組基礎上加清炎方，方藥組成：地錦草30 g，鳳尾草30 g，石韋15 g，鴨跖草15 g，每日2次，早晚餐后各1次，溫水沖服，連續8周。

1.4 療效評價指標

1.4.1 有效率和復發率評價 有效率：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第一輯）》擬定。治愈：臨床癥狀、體征消失，尿常規檢測2次正常，或尿細菌培養陰性；有效：臨床癥狀、體征減輕，尿常規白細胞顯著減少，或尿細菌培養偶有陽性；無效：臨床癥狀、體征改善不明顯，尿細菌培養仍陽性。復發率：統計6個月內2組復發患者例數。

1.4.2 中醫證候積分 中醫證候積分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第一輯）》擬定。主癥：尿頻數，尿急迫感，尿道灼熱澀痛、小腹拘急疼痛；次癥：腰膝酸軟、五心煩熱、倦怠乏力、頭暈耳鳴、畏寒肢冷。均分為0、1、2三級積分，0分為無癥狀，1分為癥狀輕，2分為癥狀重。對比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情況，評估清炎方對中醫證候的影響。

1.5 外周血Th17/Treg細胞亞群檢測

采用流式細胞儀技術檢測Th17/Treg細胞亞群。入組患者空腹采血，肝素鈉抗凝。Th17檢測：抗凝血50 μL 加入含10%胎牛血清/1% 雙抗的1 640淋巴細胞培養液，37 ℃細胞培養箱孵育6 h，加入anti-HUMAN-CD3-APC、anti-HUMAN-CD8-FITC各6 μL 混勻避光15 min，加紅細胞裂解液1 mL，避光10 min，PBS 洗1 次，加破膜固定試劑盒AB液，避光15 min，PBS 洗1 次，加入anti-HUMAN-IL-17-PE，避光30 min，PBS洗1次，待測。Treg 檢測：抗凝血50 μL加入anti-HUMAN-CD4-FITC、anti-HUMAN-CD25-PE、anti-HUMAN-CD127-APC各6 μL，混勻避光15 min，加紅細胞裂解液1 mL，混勻避光室溫靜置10 min，PBS 洗1 次，待測。所有樣品均由BD FACSCaliburTMFLOW Cytometer檢測。

1.6 血清IL-10和IL-17檢測

采用酶聯免疫吸附測定（ELISA）檢測血清IL-10和IL-17水平。試劑盒購自R&D公司。具體操作流程按照試劑盒說明書進行。

1.7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0.0軟件統計分析研究數據，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符合正態分布使用t檢驗，不符合正態分布使用非參數檢驗，計數資料以例（%）表示，使用χ2檢驗，以P＜0.05表示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2組臨床療效結果比較

見表1。

表1 2組臨床療效結果比較（n = 34） 例

2.2 2組治療前后中醫癥候積分變化比較

見表2。

表2 2組治療前后中醫癥候積分變化比較（±s，n = 34） 分

表2 2組治療前后中醫癥候積分變化比較（±s，n = 34） 分

注：與治療前比較，# 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治療前 治療后治療組 8.51±3.67 2.29±1.68#△對照組 7.63±4.05 3.64±1.50#

2.3 2組治療前后外周血Th17/Treg細胞亞群水平比較

見表3。

表3 2組治療前后外周血Th17/Treg細胞亞群水平比較（±s，n = 34） %

表3 2組治療前后外周血Th17/Treg細胞亞群水平比較（±s，n = 34） %

注：與治療前比較，# 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時間 Th17 Treg治療組 治療前 11.29±4.13 7.03±2.14治療后 7.04±2.57#△ 8.24±2.67#對照組 治療前 10.56±3.85 7.16±3.45治療后 8.62±2.90# 7.83±3.22

2.4 2組血清IL-17和IL-10水平變化比較

見表4。

表4 2組治療前后血清IL-17、IL-10水平變化比較（±s，n = 34） pg·mL-1

表4 2組治療前后血清IL-17、IL-10水平變化比較（±s，n = 34） pg·mL-1

注：與治療前比較，# P＜0.05；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別 時間 IL-17 IL-10治療組 治療前 9.21±1.46 4.65±2.83治療后 3.73±1.34#△ 5.72±1.06#△對照組 治療前 8.96±1.52 4.92±2.59治療后 5.69±1.18# 4.84±1.67

3 討論

臨床治療復發性尿路感染使用抗生素是首選措施，但不良反應多，耐藥性增加，復發較多。尿路感染反復發作可能與自身免疫功能失衡有關[6-8]。圍絕經期女性卵巢功能退化，雌激素水平下降，泌尿生殖系統逐漸萎縮，局部免疫功能呈現下降態勢[9-11]。T淋巴細胞是細胞免疫的重要參與者。Th17 細胞主要分泌IL-17A、IL-17F、IL-21、IL-22，需要特定的細胞因子，如轉化生長因子-β（TGF-β），聯合IL-6或IL-21和轉錄因子ROR-γt進行分化，是促進炎癥的關鍵調節因子。Treg細胞分泌IL-10和TGF-β需要特異性細胞因子TGF-β和轉錄因子FoxP3分化，起到抑制促炎效應T細胞的增殖，維持免疫耐受、免疫穩態，抑制炎癥反應并保護組織免受感染性疾病損傷的作用。Th17和Treg是由T細胞在微環境中接受不同的信號刺激分化而來，兩者不平衡會導致炎癥的發生和持續[12-14]。多種慢性炎癥性疾病存在Th17/Treg失衡，如炎癥性腸炎、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動脈粥樣硬化等[15-17]。多種中藥可以通過不同的信號通路調節Th17/Treg失衡改變炎癥性疾病的預后。白樺多糖通過調節結腸炎小鼠p-STAT1、p-STAT6、p-STAT3表達的調節作用，促進Th1/Th2、Th17/Treg平衡，緩解腸道慢性炎癥[18]。中藥苦參提取物苦參堿顯著減少TNF-α和IL-17A的產生，上調FOXP3和下調RORγt，調節Treg/Th17，對類風濕關節炎有保護作用[19]。

圍絕經期復發性尿路感染患者處于“正虛邪戀”的病理狀態，正虛即免疫功能失調，邪戀即尿路反復感染，病邪久留不去。治療上，需以扶正固本，佐以祛邪，方能穩定療效，減少復發。中藥清炎方可以抑制IL-17分泌，提高IL-10表達，調節 Th17/Treg平衡，維持免疫穩態，培補正氣，減少復發性尿路感染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