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維 李楊帆,2
(1.廈門大學 海洋與海岸帶發展研究院 環境與生態學院,福建 廈門 361002;2.廈門大學灣區(大鵬)規劃與發展研究中心,福建 廈門 361005)
2021年,我國海洋生產總值約為90385億元,約占GDP的8.0%。[1]為實現陸海統籌,加快海洋強國戰略實施,海洋經濟統計體系的優化已成為當前我國海洋可持續發展亟待解決的重要議題。海洋經濟統計數據作為了解海洋經濟發展情況,評估未來海洋資源預期投入方向的重要指標,其準確性和規范性直接反映了我國海洋經濟的運行情況及未來的海洋建設方向。通過海洋經濟統計指標體系的國際對比研究,可為我國未來海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方向提供借鑒,并為我國引領全球海洋經濟可持續發展和構建海洋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重要支持和實現路徑。
通過與國際主要海洋國家和地區的海洋經濟統計體系對比研究,借鑒國際經驗,完善我國海洋經濟統計體系中的指標設定和管理環節,有助于進一步實現海洋經濟統計體系的國際化,從而更好地制定海洋發展戰略,促進與國際重要海洋國家開展藍色經濟合作。[2][3]在國際上,美國、加拿大和歐盟等國數十年來持續推進海洋經濟統計框架體系優化研究:Colgan通過界定美國海洋經濟的概念,對海洋經濟的具體內涵進行重新分類解讀,并構建了當代美國海洋經濟統計體系;[4]Maio和Irwin總結加拿大海洋經濟統計體系的發展歷程,在借鑒美國海洋經濟統計體系的基礎上,構建了一套符合加拿大國情的海洋經濟統計體系;[5]Suris-Regueiro等通過界定海洋經濟在歐盟的定義,優化海洋經濟統計流程,便于歐盟各國之間開展海洋經濟統計數據比較研究。[6]
我國近年來開展了一系列海洋經濟統計體系優化研究和國際海洋經濟統計體系對比研究,并提出了海洋經濟統計的修繕建議:韓增林等對比我國沿海地區在陸海統籌背景下的區域海洋經濟發展差異,指出區域經濟背景不同導致的海洋經濟發展不均衡問題;[7]紀建悅等通過總結我國海洋產業結構的發展路線及現存問題,提出了通過深化國際合作來改善海洋產業體系和提升對藍色海洋經濟資金投入政策傾斜的建議;[8]姜旭朝等對我國當代海洋經濟核算體系的演變機制進行推演,并總結了海洋經濟統計體系的發展規律;[9]周樂萍對世界主要海洋國家海洋經濟發展態勢進行總結,并提出了未來我國在海洋經濟規劃中以新興海洋產業創新為核心的發展建議;[10]張耀光等研究了美國海洋經濟的發展和統計體系現狀;[11]宋維玲等對比我國與加拿大的海洋產業經濟統計口徑,并總結出有利于我國海洋經濟統計過程精細化的結論和建議;[12]王舒鴻等比較了我國和美國在受到海洋資源發展制約時,海洋經濟的增長變化情況。[13]通過比較我國和國際上重要海洋國家的海洋經濟統計體系,可以進一步實現海洋產業統計數據的精細化,規避其他國家在海洋經濟統計發展過程中存在的海洋經濟定義模糊、統計數據范疇無法對照等問題,參考其他海洋國家的未來海洋經濟發展規劃,有助于實現海洋經濟統計體系研究水平的整體提升。
本文將在全球可持續發展和藍色經濟發展背景下,[14]對比研究國際重要海洋國家和地區(美國、歐盟和澳大利亞,以下簡稱美歐澳)的海洋經濟統計體系與我國海洋經濟統計體系上的異同,深入分析我國海洋經濟定義、統計口徑和統計指標中存在的問題,借鑒美歐澳海洋經濟統計體系方面的經驗,有針對性地提出未來我國海洋經濟統計的優化策略,為全球可持續發展背景下更有效地保護和利用海洋資源、科學制定海洋發展戰略提供科學數據基礎。
由于我國和美歐澳在社會文化背景、地理條件和海洋管理體制等方面的差異,各國在海洋經濟發展規模、結構和統計方法上存在顯著不同。因此本文統一選取海洋經濟增加值及構成海洋GDP變化的產業統計口徑,分析四個國家和地區官方最新發布的海洋經濟年度報告,并選取2018年作為分析各國家和地區海洋經濟數據的標準年份,將《2018年中國海洋經濟統計公報》中海洋經濟的統計口徑,[15]與《澳大利亞海洋產業指標報告2020》(The AIM Index of Marine Industry 2020)、《美國海洋和五大湖經濟報告》(NOAA Report on the U.S. Ocean and Great Lakes Economy)和歐盟《藍色經濟年度報告 2021》(The EU Blue Economy Report. 2021)中的統計口徑進行對比,[16][17][18]對海洋經濟年增加值、研究區域海洋經濟在國家GDP中的占比(表1)和涉及海洋產業進行了歸納(表2)。

表1 2018年中美歐澳海洋經濟最新統計數據對比
表1顯示,我國海洋經濟的GDP占比較美歐澳高。表2則進一步揭示出我國對于海洋產業的統計分類更加全面、具體,涉及海洋經濟產業的統計口徑涵蓋美歐澳海洋經濟現有的產業統計口徑,且我國的海洋產業包括了其他幾個研究區域海洋經濟統計口徑中未涉及的行業,如海洋礦業(澳大利亞未包括)、海洋鹽業(均未包括)、海洋化工業(均未包括)、海洋生物醫藥業(均未包括)、海洋電力業(均未包括)、海水利用業(均未包括)和海洋工程建筑業(澳大利亞未包括)。海洋電力業和海水利用業等依托可再生能源的產業又被稱為新興海洋產業,各國數據均顯示,這些產業在各國現階段海洋生產總值中的占比較小,美歐澳均未將新興海洋產業的數據涵蓋在海洋經濟統計數據之中,因此新興海洋產業統計產值在國際層面上可比性較弱。在歐盟海洋經濟報告中雖然涉及了海洋風能電力等新興產業,但只涉及這些新興產業的產能以及在歐洲各個國家中的產業分布狀況,并未將這些產業計算在歐盟每年海洋經濟的增加值中。

表2 中美歐澳海洋產業分類對比
我國在2006年發布了《海洋及相關產業分類》(GB/T20794—2006),為我國海洋產業分類提供統一標準。《海洋及相關產業分類》(GB/T20794—2021)對上述分類進行修訂,補充了海洋生物醫藥業、海水利用業等新興海洋產業的產業內涵,將于2022年7月1日正式實施,替代現行標準。美歐澳結合傳統的區域產業分類標準和地理區位兩種方法來劃分海洋產業范疇。美歐澳的海洋產業統計口徑較小,原因在于這些國家在計算海洋經濟產值時僅界定傳統海洋產業為海洋產業,未涉及海洋風電等研究數據較少、數據統計難度較大的新興產業。美國依據《北美產業分類體系》(North American Industry Classification System, NAICS)來進行海洋產業判別和劃分,同時兼顧海洋產業的涉海性和地理區位。在依據產業分類來界定海洋產業的基礎上,美國海洋產業的統計還囊括了地理位置分類,全面覆蓋未被《北美產業分類體系》統計在內的海洋產業,包括美國8個沿海地區,30個沿海州和約400個沿海縣的海洋相關產業。澳大利亞是典型的沿海國家,其各州皆處在沿海地區行政管理級別之內,而澳大利亞首都領地(Australian Capital Territory)的行政范圍雖不在沿海區域內,但其相關海洋經濟活動仍被涵蓋在臨省新南威爾士州的海洋經濟統計范疇之內;同時澳大利亞使用《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產業分類》(Australian and New Zealand Standard Industrial Classification, ANZSIC)中的產業分類框架來確定海洋產業的具體類別。歐盟的海洋經濟統計分類情況較為特殊,歐盟各國并未統一海洋統計口徑,研究學者在統計海洋產業時,會根據各國國情來制定海洋產業統計口徑。歐盟各國在界定海洋產業統計范疇時,參考了聯合國和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所使用的《國際標準產業分類》(International Standard Industrial Classification, ISIC),考慮到不具備沿海條件的歐盟內陸國家也會有依賴于海洋生態系統所產生的經濟效益,如旅游業和內陸船舶業等海洋相關經濟產業,也被納入海洋經濟統計范疇之內。通過對內陸國家和沿海國家的綜合評估,歐盟形成了“產業分類體系+地理位置分布”的海洋經濟核算體系。在我國海洋經濟統計體系中,未對內陸省份的海洋經濟產出值進行計算,也未統計旅游業等產業鏈條較長的內陸海洋相關產業經濟產出。
通過對比我國與美歐澳的海洋經濟定義的異同(表3),分析海洋經濟定義上的差異是否對構建海洋經濟統計體系中的指標產生影響。我國與美歐澳對海洋經濟內涵的解讀存在較大差異。首先,歐盟和澳大利亞對海洋經濟的定義包括生態系統及其相關服務價值,并在海洋經濟報告中具體闡明了維持和提升生態系統服務價值、促進藍色經濟可持續發展對海洋經濟未來可持續發展的地位;而我國和美國在定義中并未體現海洋生態系統服務價值,更多地將焦點放在了呈現海洋產業的直接或間接經濟價值。在我國海洋經濟的定義中雖然包括“保護海洋的產業活動”,但海洋經濟統計報告的重心仍是對海洋資源開發類產業和社會經濟活動的解讀,海洋生態系統價值在海洋經濟的實際統計過程中和海洋經濟公報中并未體現。海洋生態系統直接和間接的經濟價值均是海洋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在海洋經濟的定義中,可借鑒歐盟和澳大利亞等國家的經驗,明確海洋生態系統在海洋經濟中的重要作用,深化我國海洋經濟可持續發展。

表3 中美歐澳海洋經濟定義對比
我國和美歐澳在海洋經濟統計內容上也有不同之處。我國海洋經濟統計內容包括“海洋產業”和“海洋相關產業”,而澳大利亞的海洋經濟統計內容包括海洋產業的“直接經濟收益”和“間接經濟影響”。在澳大利亞海洋經濟概念中定義的“直接經濟收益”包括從海洋生態系統中獲取的產品、服務活動和其他依賴于海洋系統開展的第三產業(如濱海旅游業),等同于我國海洋經濟中的海洋產業和海洋相關產業的設定。而在澳大利亞海洋產業中定義的“間接經濟影響”涉及范圍更大的相關產業活動,例如,海洋產業的雇員從海洋和海洋相關產業中獲得的收入,再投入到其他產業中刺激經濟增長。這部分經濟產出的最終核算可能會經過一個較長的周轉期,在國民經濟中流動并刺激GDP的二次增長,這部分是我國海洋經濟統計內容中缺失的。
我國與美歐澳的海洋經濟統計空間范圍上也有差異。美國將涉及海洋和美國五大湖的經濟產業全部納入海洋經濟定義中,同時統計美國8個地區,30個沿海州和約400個沿海縣的海洋相關產業。我國則是從大陸11個沿海省份中進行海洋產業范疇的統計。在歐盟的海洋經濟統計報告中,不具備沿海地理條件的內陸國家的海洋相關經濟產出也被統計在內。
美國國家海洋經濟計劃(National Ocean Economics Program, NOEP)對美國海洋經濟的界定開展了多年的研究,[4]提出海洋經濟應具備跨行業、空間和時間的可比性,研究理論和實際統計的一致性及數據的可復制性,以便建立海洋經濟統計的長時空序列研究體系。[19]在此基礎上,歐盟提出應增強藍色經濟發展指標在海洋經濟統計體系中的應用,并進一步強調在全球可持續發展愿景下,構建藍色經濟發展指標的必要性。
構建海洋藍色經濟發展指標,需要充分理解海洋和海岸帶生態系統對海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性,并開展海洋生態系統價值估算,從而促進海洋經濟可持續發展。[20]雖然海洋生態系統價值的測算在世界范圍內仍處于起步階段,但海洋生態系統的服務價值、自然景觀和歷史文化等功能已經在全世界引起廣泛關注,聯合國2015年提出了17個可持續發展目標(U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 SDGs),其中第14條發展目標“水下生物(Life Below Water)”強調了保護和管理海洋資源的必要性,以及海洋生態系統發展存在的制約和挑戰。通過在海洋經濟的定義中突出海洋生態系統的作用,能更有效地呼吁和提倡公眾認識到海洋所帶來的巨大經濟效益和人類活動對海洋資源過度開發產生的壓力。[21]聯合國2020年發布的《可持續發展目標報告》指出,[22]人類活動的加速擴張對生態系統帶來的影響仍在進一步加劇,海洋酸化、土地退化和物種滅絕等問題仍在持續輻射影響未來全球的可持續發展能力。因此各國需要進一步關注生態系統相關可持續發展指標重要作用。
在歐盟和澳大利亞的海洋產業統計中包含海洋生態系統服務價值。2011年,澳大利亞的海洋科學評估報告包含對海洋生態系統服務(如氣候調節、溫度和淡水變率、二氧化碳吸收、營養循環、海岸防護、產氧量等因素)的評估,估算價值約為250億澳元(約合人民幣1130億元)。歐盟則通過預測歐洲沿海地區在未來洪災情景下的社會經濟損失,得出歐盟各國預期維持目前海洋經濟GDP穩定發展趨勢所需的經濟投入。歐盟的《藍色經濟年度報告》統計海洋塑料等污染物在未來不同治理情境下,對歐洲各國海洋產業造成的可能的經濟損失。該報告還闡述了海洋電力業、海水利用業等新興可再生能源產業的發展潛力和各國新興海洋產業的分布,指出由于可再生能源產業等海洋相關產業的經濟產值仍較小,且發展波動較大,現階段無法將該類產業的數據歸納到海洋產業的統計口徑之中。通過在海洋經濟體系中構建藍色經濟指標,表征可持續發展的水平和未來發展空間,是國際海洋經濟統計體系重要的發展趨勢。
我國海洋經濟學者也指出了在海洋經濟統計體系中藍色可持續發展指標和海洋生態價值缺失的問題。胡偉等指出,我國對開展海洋生態系統價值評估和生態系統保護研究力度不足;[23]宋維靈等指出,海洋資源和海洋環境的價值在我國海洋經濟統計中未得到充分體現;[24]王濤等提出,應對全球可持續發展的迫切需求,我國需在現有海洋經濟統計框架中引入海洋生態系統相關價值評估及測算,從而使海洋經濟統計方法與國際通用方法形成對接,以滿足未來全球海洋規劃和治理的數據需求,同時我國需要不斷完善海洋產業的涵蓋類別、具體定義和各省份測量的一致性,進一步明晰海洋經濟產出對國民經濟的貢獻。[25]
綜上,我國海洋經濟統計體系與國際重要海洋國家地區相比,在產業統計門類、統計指標等方面存在差異,這也與我國海洋經濟發展的具體國情密不可分。隨著我國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新發展理念在海洋經濟高質量發展中不斷深入,海洋經濟發展新格局不斷深化。同時我國海洋經濟規模持續擴大,海洋產業網絡日趨復雜,對我國海洋經濟統計數據的質量要求也在不斷提高。我國在海洋經濟統計口徑的范圍上較其他各國更為全面,但海洋經濟統計體系中缺失藍色經濟可持續發展指標,經濟核算與生態價值二元分離的困境仍然存在,統計尺度不夠精細化的短板依舊存在。具體表現在:(1)統計指標中未涵蓋可持續發展藍色海洋經濟指標,未突出海洋電力業、海水利用業等新興海洋藍色產業的重要性,構建藍色指標對維持海洋生態系統健康和促進海洋經濟長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意義;(2)海洋生態系統價值估算在海洋經濟統計體系中缺失,無法體現海洋經濟對維持海洋生態系統整體的高度依賴和二者的作用關系;(3)市、縣級海洋經濟統計工作力度不足,且部分內陸海洋相關產業產值未納入統計過程之中。以上海洋經濟統計內容和工作模式方面的問題,使得我國當前的海洋經濟統計體系難以適應海洋經濟發展的新形勢和新格局,制約了海洋經濟高質量可持續發展。
通過以上國際對比和對我國現狀問題的分析,本文提出以下三點完善建議:
由于缺乏國際通用的方法來界定和量化全球不同國家海洋經濟的構成,各國海洋產業的統計口徑構成不同,難以開展國際比較。建議借鑒美歐澳海洋經濟數據的統計分類研究和空間尺度精細化較高的經驗(如歐盟各國對傳統海洋產業和新興海洋產業統計數據進行詳細劃分,美國和澳大利亞對各州、市尺度的海洋經濟統計數據進行詳細匯總),以統計精細化為導向,加強海洋經濟的定義和具體統計范疇的標準研究,優化我國海洋經濟統計框架體系。美歐澳對內陸地區的海洋經濟產業,如海洋服務業也進行了統計并納入海洋經濟報告,這部分產業涉海工作群體龐大。建議我國依托國家和各省份海洋經濟統計信息網,開展沿海地區海洋相關產業和人員普查,特別是將內陸地區涉及的海洋產業鏈納入統計調查。通過海洋產業統計精細化的工作,可識別出沿海省份中靠陸地區的涉海產業,全面準確地呈現我國海洋經濟的發展態勢。
《中國海洋經濟統計公報》和《中國海洋經濟統計年鑒》涵蓋全國各省份海洋產業的經濟產值和各產業在省級海洋經濟中的占比,但未包括各市、縣的海洋產業統計數據。而美國則對縣級的海洋經濟數據進行了詳細統計和公開,便于研究學者和相關從業人員清楚獲取所需信息并了解海洋產業動態變化。[15]建議進一步加強沿海城市及更小尺度的海洋經濟統計工作,補充和完善地市、縣級的海洋經濟統計數據和統計方法并進行定期公開。在沿海省級行政區進一步加強海域和海島確權工作,明確海洋和沿海地區資源的歸屬,厘清各省份涉海產業和涉海人員清單,推動對海洋產業活動的科學監測和長期發展趨勢的準確評估,促進我國海洋經濟研究更加系統化、精細化和科學化。
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中明確提出,通過構建生態系統發展測度指標來表征海洋資源可持續發展。世界自然基金會在2015年的全球海洋經濟報告中提出“海洋生產總值”(Gross Oceanic Product, GOP)概念,[26]通過估算全球海洋資源的各項價值,測量未來海洋永續發展的潛力,而不僅是計算海洋提供的年度經濟產出。歐盟的成員國丹麥也開展了類似的“綠色資產總值”估算,[27]并將研究成果應用在海洋經濟的政策實施和決策環節。澳大利亞大堡礁作為世界上現存最大的珊瑚礁群,其海洋管理和經濟效益研究一直是澳大利亞的海洋研究熱點,特別是大堡礁周邊海洋經濟以及大堡礁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研究。[28][29][30]建議我國開展“海洋生產總值”區域及全面測算,突出海洋資源的價值和海洋自然資源保育特色,在海洋經濟統計中增加生態服務價值、文化價值估值等藍色經濟可持續發展指標,評估海洋資源發展利用和保育前景,從而促進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的實現;將澳大利亞大堡礁區域海洋經濟開發利用作為重點案例,針對粵港澳大灣區、長三角和渤海灣等重點海區,開展藍色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研究,加強微觀尺度的海洋經濟發展研究積累,夯實藍色經濟指標數據基礎。
美歐澳在明確界定海洋經濟統計范疇的基礎上,積累多年的區域尺度海洋經濟管理研究經驗和案例,開展了大量中微觀尺度的海洋經濟測算和分析探索,[31][32][33][34]并將藍色經濟指標運用于區域尺度海洋經濟管理中。研究海洋經濟總量的微觀產業市場行為,涵蓋不同年份、不同地區和省份以及不同海洋產業效益的測算。現階段我國海洋產業的發展仍存在以傳統海洋產業(海洋漁業和海洋油氣業等)為核心的發展趨勢,海洋電力業等新興海洋產業的發展力度較弱,建議我國加強國際海洋經濟和產業發展趨勢的預測研究,加快扶持發展可再生能源等海洋新興產業,構建現代化海洋經濟產業體系。[35][36]通過在海洋經濟統計體系中突出生態用海途徑和相關藍色經濟產出,[37]重視海洋生態系統保育和藍色經濟可持續發展的長遠目標。
我國海洋經濟年報的發布為一年一次,海洋經濟數據的核算和統計環節都要在此期間完成,相關數據的統計環節和核算時長較短。建議在維持現有統計核算頻率的基礎上,建立聯合統計監督及二次、三次核算機制,參考美國、澳大利亞和歐盟等國家和地區的海洋經濟核算方式,對數據后續開展多次監督核算,增加統計部門與涉海部門的合作與互動,加強統計和核算人員隊伍建設,并延長單次核算周期,完善海洋經濟的統計和核算工作,提高數據質量。
海洋經濟統計數據的質量直接影響海洋相關產業活動的運行監測和未來海洋產業發展趨勢的預測,美歐澳均對州、市一級的海洋經濟數據進行詳細統計和公布,并在海洋經濟研究中擁有多年的研究經驗和大量的實地調研數據,研究學者可通過區域和微觀基礎分析、理論分析來印證海洋經濟的數據來源,為下一階段的海洋統計體系完善提供堅實的基礎。建議我國加強海洋經濟數據統計方法與系統化的標準研究,提高科學性并面向社會提供數據服務。增強數據的可獲取性有助于更系統科學地開展海洋經濟統計方法研究,并精準量化分析海洋產業子類。政府、企業和科研院校等可依托政府官方網站共同構建開放、共享的海洋數據平臺,定期發布海洋相關產業數據,促進海洋經濟數據的開放性和多元化,便于公眾更深入了解我國海洋支柱產業和未來新興產業、可再生能源產業,推動藍色經濟的社會化參與模式,更好地提升公眾的海洋可持續發展認知和參與能力。
開展海洋產業統計口徑的國際比較研究,對于系統分析國際重要海洋國家地區的海洋經濟發展規律,支撐我國藍色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研究意義。本研究通過對比國際主流海洋經濟定義、統計指標標準和統計范疇,提出未來我國海洋經濟統計體系借鑒國際重要海洋國家(美國、歐洲和澳大利亞)構建海洋經濟可持續健康發展的高質量統計體系的政策建議:優化并制定國際兼容的海洋經濟統計框架體系;借鑒國際可持續發展經驗,在海洋經濟統計指標中構建藍色經濟指標以提升對可再生能源海洋產業的發展重視;精細化海洋經濟統計核算過程,加快海洋經濟統計數據共享平臺建設,提高公眾對藍色經濟可持續發展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