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從容

劉萬祥

忘記了不是解脫，想起了仍舊平和

有一個人乘船去英國，途中遇到暴風，船上的許多人都驚慌失措，只有一位老太太神色十分平靜。等到風浪過去，全船脫離了險境，這個人好奇地問老太太：“您為什么一點兒都不害怕啊？”老太太淡淡地說：“我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叫馬安娜，已經被命運接走；二女兒叫瑪麗亞，住在英國。剛才風浪大作的時候，我就向命運禱告，如果命運接我走，我就能看到大女兒；如果命運不接我走，我就能看到二女兒。不管去哪里都一樣，都可以同女兒在一起，我怎么會害怕呢？”老人家的平靜是一種從容，是歲月的沉淀。

楊絳先生一生作品很多，她的一生也充滿坎坷，經歷過國難，經歷過與親人的生死離別。可她對待人生的態度，不卑不亢，平和寧靜，一如她的散文。在心愛的女兒、摯愛的先生相繼離世后，她在《一百歲感言》里寫道：“人間不會有單純的快樂。快樂總夾帶著煩惱和憂慮。人間也沒有永遠……上蒼不會讓所有的幸福集中到某一個人身上，得到愛情未必擁有金錢；擁有金錢未必得到快樂；得到快樂未必擁有健康；擁有健康未必一切都會如愿以償……一個人經過不同程度的鍛煉，就獲得不同程度的修養、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搗得愈碎，磨得愈細，香得愈濃烈。我們曾如此渴望命運的波瀾，到最后才發現：人生最曼妙的風景，竟是內心的淡定與從容……”百年歲月的積淀和磨礪，讓她擁有了一顆從容的心，可以看淡人生波瀾。那種從容面對命運的心態，沒有百年的修煉是做不到的。

從容，看似是一種行為方式，其實更是一種人生境界和修養，在很大程度上反映著一個人的情致和襟懷。處于思慮、緊張、波動、喧囂、浮躁的某些人，很難做到從容舒緩、沉靜安詳。

在希伯來老人院，住著10多位“世紀老人”，他們早年在各自奮斗的領域都有令人羨慕的建樹。當人們問他們如何成為壽星的時候，104歲的倫克說：“主要原因是看得開，我從不為自己所不能主宰的事煩心，我一生都主張順其自然地從容生活。”

沈從文一生坎坷，在種種磨難和厄運面前，他都能表現出沉靜、嫻雅、不動聲色的大度。他一邊遭受批斗，還一邊勉勵遭受同樣命運的侄兒黃永玉，勉勵他：“要從容呀！一定要從容！”沈從文被安排到咸寧干校勞動，在同來的不少人咒天怨地，甚至悲觀絕望的時候，他清燈一盞，專心致志地研究古代服飾文化，在身邊沒有任何資料的情況下，憑著記憶完成了20多萬字的服裝史著作。正如楊絳先生所說：“人生一世實在是夠苦……保持知足常樂的心態才是淬煉心智，凈化心靈的最佳途徑。一切快樂的享受都屬于精神，這種快樂把忍受變為享受，是精神對于物質的勝利，這便是人生哲學。”兩位先生的人生及哲語，道出了從容于人的重要意義。

人生精彩不精彩，取決于自己的心態。就如大海一樣，縱然狂風巨浪來臨，也終會歸于平靜。生活也是如此，不必轟轟烈烈，不必一鳴驚人，不必豐功偉績，只要找到自己的價值所在，就是精彩人生。保持平常心，保持平靜心，保持平和心，心平了，生活自然就平了；心中有愛，生活便會充滿快樂，從容享受。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