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自然的尺度

□鄒 文

澳大利亞南部有一個農場，主人是位農學博士。農場是他祖父建立的，他遵從了祖父的遺訓，一直專心經營著這片只有100公頃的土地。祖父的遺訓有個核心：實行土地輪作制，不得無度耕種。

當年，他的父親臨終時對他說：“你祖父去世后，我開始接管農場，我們培育、種植的奇珍異果和天然卷心菜，在國際市場上十分暢銷——尤其是天然卷心菜，只有我們獨家生產，價格成倍上翻，訂單像雪片般飛來。面對滾滾財源，我將正在輪作休養(yǎng)的30公頃土地用于擴種天然卷心菜，產量一下子增加了一倍，滿足了銷售商們的出口要求。可到了第二年，卷心菜的價格卻下降了l/3；到了第三年，價格又降了l/3。結果，產量是上去了，收益卻沒有如想象中的成倍增長。由于擴種增加了成本，收入反而比以前少了，地力也下降了。更要命的是，由于天然卷心菜集中上市，包裝跟不上，只能用袋裝統(tǒng)貨出口，顧客認為是假貨，不肯掏腰包。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誤，也是我一生中受到的最大的教訓。土地有它自然的尺度，任何時候都不能超越這個尺度。”父親的教訓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謹遵祖父遺訓，50多年來一直堅守土地輪作制，他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人類要有敬畏自然的尺度。”

無獨有偶。在我國浙江千島湖，有個專門從事養(yǎng)殖的水產公司，養(yǎng)殖了一種叫作“胡子鲇”的魚。不過，他們利用的水體不足千島湖的1%，每平方米的產量不超過1.5千克，魚的個體和生長時間也都有嚴格的標準。同時，他們還研制了胡子鲇的烹調作料和獨特配方，形成了自己特有的風味，且只限于本地上市，專供游客食用，絕不外賣。此外，這家公司每天還實行“三限”制——限魚捕撈量、限每桌供應量、限每天餐桌量。不管這種“魚宴”多熱銷，他們也不漲價。游客慕名來到千島湖后，都想親口品嘗“魚宴”，因此，每天都供不應求。曾有幾家企業(yè)前去洽談合作事宜，希望公司能擴大生產，開設連鎖店，都被婉言謝絕。面對大家不解的目光，公司總經理坦言：“合作是好事，可合作就要擴產，擴產就要多銷，多銷就要連鎖，連鎖就要出售配方，結果勢必導致為利而‘漁’，繼而盲目擴張，水體惡化。為魚而‘漁’，品質會下降，風味也無法得到保障。到那時，千島湖的‘魚宴’還有什么魅力？還怎么能吸引全國各地的游客？”

名師點評

堅守土地輪作和不能為魚而“漁”，兩地雖然遠隔千山萬水，又屬于不同的產業(yè)，但是都有自己的“尺度”——既“敬畏自然的尺度”，又敬畏市場的“尺度”，而這正是生態(tài)文明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