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下之蔬

文/徐徐

“好菜就怕霜來打，好漢就怕病來磨。”這是我老家的一句俗語，一語倒出霜的嚴酷。

冬天，對我家菜園里的蔬菜來說，是最難熬的。它們沒有塑料大棚的保護，夜晚完全裸露在霜天之下，生存極其艱難：一夜的厚霜冷凍，把它們打壓得喘不過氣來，個個耷拉著腦袋，一直要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才能緩過神來。但到了下午四五點后，隨著太陽漸漸落山、氣溫急劇下降，蔬菜又將進入霜凍時刻。若是再遇到陰雨或大雪天氣，那就更慘了。

那么，霜下之蔬，會因此放棄生長，枯萎死亡嗎？不會！它們趁著中午到下午僅有的幾個小時，拼命地吸收陽光，一點點化去身上的霜凍，努力恢復，向上生長。

被霜打過的蔬菜，會被不懂行的人嫌棄，因為品相難看，有些上不了臺面。但有生活經驗的人都知道，霜菜雖然不好看，味道卻特別好，比溫室大棚里的好很多。放入鍋里，只要稍稍翻炒幾下便可出鍋，吃起來無比鮮甜可口，不柴、不焦、不硬，絲毫不輸山珍海味。

天下沒有一種苦是白吃的，苦后便是甜，霜菜也不例外。

（摘自2022年第1期《意林原創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