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孝熙
閩江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8
在當代的社會中,女性的角色不斷的發生著變更。以往的傳統社會中,女性是家內勞動的主要承擔者,其所擔任的角色以及發揮的作用局限在家庭范圍中。女性的存在是一種對男權社會的附屬,甚至在一些情況下女性被視為男性的財產。這種情況的改變,是隨著平等意識的興起、工業化社會的到來、社會整體的文明程度提升而逐漸產生的。文藝作品中描述的各種類型的女性形象,其所表現的女性意識,是從藝術層面對現實生活的再現與集中的反思,對更為廣闊的社會群體來說,也是一種對女性意識的文化宣傳。
首先,影片采用的電影名來自于傳統古典文學《紅樓夢》中薛寶釵這一角色在文中創作的作品。薛寶釵這一角色對于社會中的種種事情,有著較為強烈的興趣,由于受到女性身份的限制,不能夠參與到種種社會事務中去?!端臀疑锨嘣啤肥菍@一角色內心狀況的一種剖白,同時也是其愿望的一種表達?!都t樓夢》這部文學作品所具有的特點,是在男權社會中對于女性的細致關注,給予女性基本的尊重。因此,影片名稱的選取正是基于這些獨特的因素,其中包含著在以男權社會為主的社會權利構成中,女性自我認知與自我實現的矛盾狀態。
其次,在影片中主角選擇了“勝男”這個名字,明顯地包含著對男權社會的不認同,同時希望超越男性社會成就的一種心理。在當代的社會中,取名為“勝男”女性數量眾多。事實上,這一名詞中本身就有一種對既有社會狀態的認同,認為男性是具有更多社會機會和更高社會權利的性別[1]。
從影片中的基本名詞概念進行分析,就能夠認識到電影的表達基調。在這種現實狀態中,女性身份與現實社會的矛盾,是對男權社會的一種的反抗。同時在這種意識中女性希望獲得的各種權利,事實上是對男性權利的一種復制,缺少一種從深層中對自我性別的認同,和全新社會性別模式的構造愿望?;谏鐣械呐砸庾R發展狀況進行思考,影片中表現的意思與社會學中女性學研究的重合程度有限,影片具有一定的商業性質,選擇的方向以及選擇的內涵闡發程度是可以理解的。從現實社會需求觀察,這一電影仍舊對女性自身權利的獲得具有推動作用。
影片中的主人公,是一名生活在我國當代社會的都市職業女性。這一社會的身份決定了其所具有的一些特點。從我國社會的整體形態中進行觀察,都市女性由于職業相對較為穩定,社會經濟地位較高,是眾多女性群體中獲得平等權利較多集合體。然而,即使是這種類型的女性,在成長以及職業生涯中,仍舊需要遭受到許多的性別不平等對待。
影片主人公的家庭出身屬于城市中產,其母親梁美枝長期作為職業家庭主婦,這一身份在中國的當代社會中是缺乏社會認同的。同時,主人公勝男的父親,在婚姻生活中違背原則,出軌主人公的女同學。主人公勝男是一名大齡未婚女青年,在社會中需要擁有相對較為出色的職業技能來維持一般的生活。但由于其社會追求相對較高,同時又具有一定的職業追求,對于較為傳統的社會家庭模式并不認同。必須承認的是,個人的時間與精力有限,這一類型的女性并未將時間和精力投入到情感與傳統模式的婚姻追求中,因此出現單身的概率較高。影片主人公勝男的反抗方式,就是對傳統婚姻模式的反對。
主人公的母親梁美枝是都市生活中,中老年女性的一種代表,由于其職業家庭主婦的身份,梁美枝脫離外部的社會環境,服務于家庭,個人的生活局限在家庭范圍中。同時由于梁美枝經濟能力有限,在發現丈夫出軌之后,只能保持一種沉默的態度,希望能夠維持現有的生活狀態。勝男對于其母親缺乏獨立性的生存狀態,有著一種精神上的輕視;其母對于勝男不遵循多數社會規則的生活方式也保持反對,因此矛盾產生。梁美枝這一角色在與其女兒的相處中,接觸到了外部的世界,對于外部的世界產生了新的認知,并且遵循自我的心理狀態想要重新地尋找愛情。梁美枝的這種意識,是對于其丈夫行為的一種報復與反抗。
在影片中,勝男由于卵巢癌需要一筆治療的資金,為此需要違背自己的職業意愿與職業的理想,籌集治療資金。主人公在這一方面所面對的問題,并非是單純的女性問題,而是社會中普通人都有可能要面對的問題。然而,在這一過程中,也有一些屬于女性意識的獨特性表現,是不可忽視的。影片中對于女性職業中所產生的困難描述存在瑕疵,尤其是勝男同事毛毳這一角色作為男性,與勝男存在同樣職業困境,使得性別問題相對不突出。
推動劇情的另一矛盾,則來自盛男對卵巢癌手術后可能再也無法體會到性快感的恐懼。她的搭檔四毛在得知這一手術可能留有后遺癥后,第一時間提議盛男在有限的時間內多多享樂,被盛男一口回絕。這表明她在親密關系中是有愛的需求的。因此當她覺得自己喜歡上了劉光明,不施粉黛的她在全劇中唯一一次涂上了艷麗的口紅,并向劉光明提出了驚世駭俗的邀約。然而這記重拳打在了軟綿綿的海綿上,劉光明落荒而逃,也將盛男建立包含愛情的親密關系之路堵死。她無法擺脫將面臨手術后遺癥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孤獨至極的她轉而向四毛求助,但四毛拒絕了她而選擇和被他評價為“傻”的女孩在一起。最后,因為盛男的報復而失去了李總信任的四毛找到盛男,一番報復性的云雨[2]。
在傳統的社會模式中,女性的性需求和性感受是被忽視。事實上,從生理的層面進行研究,性需求的來源是生育需求,在生育行為上男性與女性的行為模式是有所區別的。因此,在傳統性認知的模式下,從男性角度觀察女性的性需求,是不適宜的。在生育的過程中,女性需要承擔著懷孕以及撫育幼兒的職責,一段時間中只能夠哺育一名幼兒,無論是從自然界的行為進行觀察,還是從人類社會的模式進行觀察,都可以看出由于生育因素性行為的主動需求相對較弱。
然而,在我國的影視作品中,對于女性性需求的探討較為有限。本片中有相應的情節,表現出一種女性對于性的行為探索以及心理狀態。勝男在影片中主動地追求情感與性,是一種對于女性解放意識的闡發。
在波伏娃的著作《第二性》中,明確地表示出,女性的各種行為意識不是自然產生的,是由于在成長的過程中受到各種社會文化因素的影響,逐漸形成一種性別行為模式與性別的文化。以往的男權社會中,對于女性的性壓抑以及對其人性本能的不尊重,導致女性常年在這種壓迫中生活,不能夠直視自己的生理需求,因此主動進行追求的較為少見。
影片中故事是主角在得知身患絕癥之后發生的,因此包含著一定的生命意識。影片中與主角處于同種生存危機壓迫下的角色,是李老這一角色。作為影片中思想內涵較高的角色,李老這一角色所表達出的內容,是較為深刻的生命意識的思考。李老的闡釋中,人們的情感與欲望是一體化的,因此勝男想要獲得對生命終極價值的探尋,以及對生存危機的解決,需要從生理欲望的基本體驗與追求中獲得。可以說,其中對于生理層面中女性意識的審視,也是對女性生命意識的審視的一種認同。
中國社會中有一種獨特的代際現象:獨生子女。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女性,相對獲得了更多的社會資源,成長較為自由,因此其所具有的獨立女性意識就更為強烈。影片中的主人公勝男,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成長起來的。在獨生子女的成長環境中,尤其是家庭的模式中對性別的強調相對較為有限,女性獲得了更多的發展可能,在傳統女性不可涉及的領域中取得了突破。
影片中勝男與原生家庭之間存在著較大的裂痕,勝男對于其父親行為的反抗,事實上是一種對于家庭這一層面中性別權利不平等的反抗。在影片中,對于勝男父親這一角色的塑造,集中了各種男權社會中權力掌控者負面性的表現。另一男性角色,劉光明,其在家庭中的地位事實上是一種社會觀察的隱喻。由于個人經濟能力的有限,劉光明選擇與富商女兒結婚,其身份地位與一般情況下社會男性地位并不一致,這就導致了劉光明行為中存在的一種扭曲特點。這種隱喻中能闡述了權力的掌控者并非是由于性別決定的,而是由于社會資源掌控的這一問題決定。在男權社會中,由于男性掌握了大量的社會資源,女性取得的社會機會有限,社會資源的掌控轉化將會帶來完全不同的結果[3]。
女性意識的覺醒由來已久,由于受到社會整體文明程度的限制,以及對各種群體個人關注的有限,在我國對于女性性別問題的藝術關注較為有限。在美國以及歐洲的各種影片中,有關于女性主題的表現是較為熱門的選擇之一,女權的追求被視為政治正確。這種情況說明了女性意識在全球社會層面中得到的關注不斷增加,同時也說明在全球的范圍內,女性權利以及女性的意識的覺醒是需要持續推進的,并沒有發展到一個較為完善的階段[4]。
在《送我上青云》這部影片中,對于各種女性意識的表達有著首開先河的意義,同時影片的商業性質也表示這部電影將會造成一定的社會影響力。需要關注女性意識塑造的獨特性,女性對于各種權利的追求,并不是對現有的社會模式下已經存在的權利的一種需求,而是需要創舉。在以往的男權社會狀態下,女性產生的各種影響是側面的,并不是社會中的一種主流意識形態。
現代社會是能夠產生更多可能性的社會,要關注女性意識的發展,這種發展并非是對現有男性社會模式的一種復制,需要從人性的角度以及性別的生理特點、心理特點中尋找其中所具有的特殊性[5]。作為監制及主演的姚晨,在與許知遠討論這部電影時表示“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我們都是在試圖理解,甚至很憐惜。你不能因為他們的生命力不夠強、他們很怯懦就責備他們,他們是需要被體恤、擁抱的。”電影對男性的呈現,確實如主創所言,是在努力還原立體多面的男性個體,而不是出于“厭男癥”立場對男性的二元對立批判[6]。
由于受到現有社會集體認知能力的限制,在我國的社會中,女性意識相關作品數量仍舊不足,要對此有所認識。女性權利的追求并不是以性別對立為目的的,而是需要在發揮不同性別中所存在天性的情況下,賦予彼此更多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