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老人與海》中的悲劇式英雄主義解讀

匡 薇

湖南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湖南 常德 415000

在小說《老人與海》中，作者描寫了孤獨的老漁民圣地亞哥獨自出海捕魚的情景，老人繼續(xù)在海上漂流了84天仍然一無所獲，經(jīng)過兩天兩夜的生死搏斗，他終于釣到了一條大馬林魚。可是，在返回途中卻遭到鯊魚的群攻，老人竭盡全力與之搏斗，最終帶著馬林魚回到岸邊時，留下的卻是一具魚骨。作品關注人類的生存、環(huán)境及命運之間的種種沖突，并以寓言體、象征作為創(chuàng)作的主要方式，分別從不同角度對圣地亞哥自身在人與自然的抗爭中所遭遇的悲劇進行描寫，揭示了其悲劇的本質。

一、《老人與海》簡述

《老人與海》是美國杰出作家海明威的代表性中篇小說，講述了一位古巴老人出海捕魚，經(jīng)過漫長的等待，最終釣到了一條大馬林魚的故事。盡管這個事件使他非常高興，但是在托運馬林魚的過程中，鯊魚攻擊了精疲力竭的老人，它們瘋狂地掠奪了老人兩天的捕獲，殘忍地打破了老人所有的夢想。老人用剩下的唯一武器將鯊魚全部驅散，但最終也無濟于事。老人上岸后手里拿著的只剩原本肥碩大魚的骸骨，只能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回家，將夢想和美好的愿景全部寄托于睡夢中。

《老人與海》筆觸流暢，言辭樸實，但其中蘊藏的豐富情感與深刻內(nèi)涵卻深深地震撼與打動了廣大讀者的內(nèi)心。《老人與海》的作者歐內(nèi)斯特·米勒爾·海明威不僅是美國著名作家，還是一名出色的記者。這本書最初連載于一本名為《鄉(xiāng)紳》的雜志，以散文的形式講述了一位老者出海捕魚，遭到鯊魚攻擊，最后戰(zhàn)利品落入魚肚子的動人故事。從那以后直到1950年末，海明威的創(chuàng)作欲望突如其來，在他的激情和才學的雙重作用下，創(chuàng)作了文學名著《老人與海》。不僅贏得了社會各界的欽佩和贊譽，還受到了大批忠實文學愛好者的追捧，甚至連他本人也表示這部中篇小說是他文學創(chuàng)作生涯中寫出的最好作品。當然，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在1953年和1954年，海明威創(chuàng)作的《老人與海》分別榮獲了美國普利策獎和諾貝爾文學獎。

二、《老人與海》中英雄主義的具體表現(xiàn)

海明威通過細致描寫、刻畫大馬哈魚與老人的斗爭，鮮明地表現(xiàn)出老人不屈不撓、不畏艱險的品格，其精神感人肺腑、令人敬仰，傳遞出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帶給讀者美好的審美體驗。

（一）老人自信堅強的性格

小說主人公是一位性格自信堅強的老人，他孤身在一艘小船上自在的釣魚，消瘦的身型使他看上去格外憔悴，但與那雙猶如海水一樣清澈湛藍的雙眸形成鮮明對比，流露出老人不服輸?shù)木瘛Ｊ聦嵣希呀?jīng)快3個月沒釣到魚了，很多漁夫包括馬諾林父母都認為他倒了大霉而嘲諷他，并斷言他再也不會釣到大魚。可老人卻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擔憂和煩悶，反而充滿自信，絲毫不見他絕望，還悠然自得的與他人談笑風生。這是因為老人心理始終堅信自己能在第85天的時候捕捉到一條大魚，他覺得85是一個幸運數(shù)字，結果也正如他所愿，終于在第85天時順利釣到了一條碩大的馬林魚。

釣到大魚后，老人戰(zhàn)勝了疲憊、工具有限、饑餓、體力不支等諸多困難，憑借堅持不懈、百折不撓的精神與大馬林魚進行了一場激烈的生死搏斗。由于船上沒有食物和水，老人只能生吞自己釣的小魚，即便是難吃到讓人嘔吐的鰭鰍也強忍著從頭吃到尾。經(jīng)過兩天一夜的生死搏斗，老人用右手緊緊握住釣索，再將其抵在大腿上，用整個身體夾緊釣索，將全部重量都放在右手，借機艱難的小睡一會，以此來保持充足的體力和清醒的大腦。當鯊魚不斷輪流進攻時，老人仍舊是臨危不亂，展現(xiàn)出堅韌勇敢的一面，充滿斗志地喊道：“我要和你們斗到底！”隨后，便見他先用魚叉刺引走鯊魚，緊接著將刀系在船槳把手上，刀斷了就用棍子斗，面對整群兇猛的鯊魚，老人用舵迅速砍戳，擊退了一波又一波來襲的鯊魚。最終老人帶到岸上的大魚骸骨，正象征著他勇敢拼搏、不懼險阻、永不放棄的英雄主義，體現(xiàn)了他堅定的毅力和持久的忍耐力。

（二）老人積極向上的生活

每次遇到挫折和困難，老人總能看到事物積極陽光的一面，無論生活多么艱難，他都沒有放棄生活的希望，從未失去斗志，時刻散發(fā)著沉著冷靜的非凡魅力。在老人身無分文、饑腸轆轆時，會幻想著飯桌上熱氣騰騰、香味四溢的水煮魚。雖然年歲已高，體力有限，但老人始終堅信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憑借自己力量捕捉到一條大魚。哪怕他已經(jīng)連續(xù)“84”天沒有任何收獲，哪怕身邊所有人都嘲笑、諷刺他倒霉，他依然充滿希望地給自己加油打氣：“每天都是新的一天”“也許今天就走運了呢！”果不其然，最終真被他捕到了一條大馬林魚。雖說最終釣到的大魚被鯊魚群突襲得只剩空大的魚骸骨，使得老人丟了面子也失去了希望，但他自身的英雄主義卻也在其中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沒有因此而深陷失望和痛苦中，而是為小船減輕載重量能更快地回家高興。夜晚在睡夢中，老人又見到了獅子，這說明老人依舊充滿信心，相信自己將來能夠勇敢、堅強、樂觀地面對日后生活中的艱難險阻。

（三）大魚永不言敗的精神

小說中被捕捉的大魚也同老人一樣有著讓人敬佩的英雄主義精神。它是力量與柔美的結合，集道德和智慧于一體，在與老人搏斗的同時還受到了老人的欽佩。當老人用魚鉤死死的鉤住大魚后，它絲毫不慌，在水中咬住魚餌時仿佛是條龐大的雄魚，搏斗起來極其鎮(zhèn)定，充分表現(xiàn)了大魚的聰慧。在它被鉤住后，為了防止自己沉落到海底憋死，沒有一躍而起露出水面，或猛然掙脫束縛，而是清楚地知道怎樣搏斗勝算更大，所以大魚決定潛伏在漆黑的深水區(qū)，盡可能遠地躲避所有圈套和捕魚者的詭計。與此同時，它還以持久的耐力和堅韌的毅力拖著老人的船游了三天兩夜，在這期間沒有錯過任何一個可以逃脫的機會，把老人折騰得遍體鱗傷，身心疲憊。大魚頑強的意志力感動了老人，強烈的英雄主義精神受到了老人的尊重和贊賞，使得老人情不自禁地夸贊：“多么好的魚啊，它是那么拼搏、那么奇特，與眾不同，實屬少見。”從老人的角度看，大魚是與他旗鼓相當?shù)膶κ郑舜酥g既是競爭對手也是惺惺相惜的兩位英雄。只是由于人類與動物所處的地位不同，在當時的情形下，大魚只是老人的獵物，因而只能將其殺死。最終大魚被老人釣到，可兩天一夜漫長搏斗的英雄主義精神是值得學習與稱贊的。從這一層面上講，大魚相當于老人另一個物種的分身，同樣具有鮮明的英雄主義色彩。

三、《老人與海》中英雄主義的悲劇色彩解析

通過老人與大馬哈魚的頑強奮斗，海明威將老人的悲劇特質，生動形象地描繪出來。雖然小說在情節(jié)編制與人物刻畫時的筆觸精煉、簡潔，沒有過多的描寫和解釋，然而在情節(jié)鋪展上，卻能給人以“強烈”的、“真實”的心理震撼。縱觀全文可發(fā)現(xiàn)，海明威并沒有將敘事重點停留在悲劇性實踐上，而是通過悲劇性刻畫、描寫，來揭示人類在命運面前的永不言敗、永不妥協(xié)的精神，以及一種高尚的品質與高貴的品格。

（一）老人

雖然小說主人公堅強、果敢、永不放棄生存的希望，但畢竟他年歲已高，身體各方面的功能逐漸老化，將老人自身理想的英雄主義氣概與現(xiàn)實的心有余而力不足間的矛盾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盡管老人堅信自己可以釣到大魚，可在長達兩天一夜的漫長廝殺中，他依舊會感到身心俱疲，力不從心，右手和左手也先后劃傷和抽筋，偶爾眼前還感到漆黑一片，頭暈惡心。正因如此，他才無奈地念叨著：“如果孩子在這兒就好了，能幫我一下，給我按摩按摩筋骨，還能將這些釣索卷兒灑些水打濕”，這些自言自語和內(nèi)心活動強烈地表達了老人雖具有堅強不屈、無所畏懼讓人欽佩的英雄主義，但他終歸無法擺脫違背自然規(guī)律的束縛，更無法改變年老體弱的事實。這也是《老人與海》這部小說讓讀者感到心情沉重、無力的原因所在。

（二）際遇

《老人與海》所蘊含的悲劇性英雄主義還表現(xiàn)在老人坎坷的人生遭遇上。海明威筆下的老人勇敢、善良、自信、樂觀、堅強，有著諸多優(yōu)秀的英雄主義品質，人們往往希望自己可以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但老人平時過的卻是窮困潦倒、孤苦伶仃的日子，經(jīng)常食不果腹，有時還會受到一些人的嘲笑和鄙視，居住的環(huán)境是一個簡陋的窩棚，里面只有一張床、一套桌椅和中間用木頭燒火做飯的地方。早年喪偶，無兒無女的他，到了老年沒有任何依靠，每次深夜捕魚回到家中，等待他的都是漆黑的房間和鋪滿報紙的冰冷的床，只能摸黑簡單喝口水便睡下，熱氣騰騰的魚煮黃米飯是他想象出來的，家里窮得連打魚的網(wǎng)都變賣了。同行出海的孩子父母看到老人連著80多天一無所獲笑話他倒了大霉，并反對自己的孩子和老人一起出海，其他漁夫很大一部分人也時常嘲笑、不尊重老人。從中能夠看出，作者海明威在塑造一個自信、豁達、堅毅、樂觀的英雄人物形象的同時，又真實地描寫了主人公孤獨、悲慘的生活現(xiàn)狀，再次體現(xiàn)了小說悲劇式的英雄主義。

（三）大魚

大魚很美，“它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頭和背都是深紫色，兩邊的條紋在陽光下顯得很寬，是深紫色的，那棒球棒一樣長的嘴，也慢慢變細，如同一把輕劍”，大魚聰明機智，有意志力和耐力，即使被老人用魚鉤鉤住，也絲毫不慌張，反而與老人斗智斗勇，一連三天兩夜拖著船，一直沒有放棄逃脫。因而贏得了老人的尊敬和贊譽：“大魚比人類高貴，比人有能耐”，集力量和柔美于一身，擁有著桀驁不馴的品質，仿佛海浪中翻滾的精靈，然而如此完美的大馬哈魚，最終還是逃不掉被人征服的命運。

（四）收獲

《老人與海》中的悲劇色彩還體現(xiàn)在老人的收獲上，即在自然與人的較量、爭斗的過程中，老人似乎取得了勝利，戰(zhàn)勝了自然。但這種勝利卻注定是種悲劇。他耗費了所有的體力，所有的經(jīng)驗與智慧，千難萬險地，克服了常人無法戰(zhàn)勝的困難，然而得到的只是一副骨架，毫無任何物質價值，也沒有一點經(jīng)濟效益。這樣的結果體現(xiàn)出老人的垂敗感，失落感，以及他英雄主義精神背后的滄桑感。但那看似毫無價值的骨架，卻為老人帶來了新的收獲，贏得了漁村居民的尊重和崇敬，使《老人與海》的悲劇性結局，多了絲溫暖、多了絲希望。

四、結語

《老人與海》是海明威杰出的代表作，擁有較高的感染力和震懾力，能夠給人以心靈和精神上的啟迪，使其燃起面對生活、社會及自然的勇氣。作品中的老人是海明威悲劇式英雄主義的載體，擁有堅強樂觀、不畏艱難、永不言敗的精神。此外，海明威的小說《老人與海》以其英雄主義和悲劇性的特點，扭轉了美國文學創(chuàng)作的頹勢，對美國文壇乃至世界文學發(fā)展擁有鮮明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