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綜合體數字化建設研究
——以山東青島為例

尹 萍

一、引言

2020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支持有條件的鄉村建設以農民合作社為主要載體、讓農民充分參與和受益，建設集循環農業、創意農業、農事體驗于一體的田園綜合體，通過農業綜合開發、農村綜合改革轉移支付等渠道開展試點示范。”《2020全國縣域數字農業農村發展水平評價報告》顯示，2019年我國縣域數字農業農村發展總體水平達36.0%，縣級農業農村信息化管理服務機構覆蓋率為75.5%，農業生產數字化水平達23.8%，全國縣域農產品網絡零售額占農產品交易總額的比重為10.0%，農產品質量安全追溯信息化水平為17.2%，行政村電子商務站點覆蓋率達74.0%，“雪亮工程”行政村覆蓋率為66.7%，應用信息技術實現行政村“三務”綜合公開水平為65.3%，縣域政務服務在線辦事率為25.4%。數字化鄉村是鄉村振興的發展方向之一，是建設數字中國的重要內容，是網絡扶貧行動的升級版。開展數字化鄉村試點，是深入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具體行動，也是鞏固拓展網絡扶貧成果的重要舉措。

二、青島市田園綜合體數字化建設現狀

田園綜合體通過頂層設計，在企業參與、城鄉結合、多方共建模式的推動下，創新城鄉發展。以山東省青島市為例，2020年9月青島市農業農村局、財政局聯合制定《青島市田園綜合體建設指導意見（試行）》，明確提出要“實現農村生產生活生態‘三生同步’、一二三產業‘三產融合’，現代農業、文化旅游、生態居住‘三位一體’，積極探索推進農村經濟社會全面發展的新模式、新業態、新路徑，加快培育農業農村發展新動能。”到2022年建設完成20個以企業、農村集體組織、農民合作社等新型經營主體為主要載體，讓農民充分參與和受益，實現村集體、村民雙增收，集循環農業、創意農業、農事體驗于一體的田園綜合體。

（一）數字化田園綜合體建設基本情況

田園綜合體振興戰略是新時代“三農”工作的重要抓手，伴隨著網絡化、信息化和數字化在農業田園綜合體經濟社會發展中的應用，以及農民現代信息技能的提高而內生的農業田園綜合體現代化發展和轉型進程，既是田園綜合體振興的戰略方向，也是建設數字中國的重要內容。

2019年，青島市立項省、市級田園綜合體25個，平度市明村鎮三合山田園綜合體和萊西市“龍泉仙草”田園綜合體作為省級項目立項，2020年共立項市級項目13個。2021年，山東省包括省委網信辦、省農業農村廳、省發展改革委、省工業和信息化廳、省科技廳、省市場監管局、省大數據局、省通信管理局等8部門聯合組織了數字化鄉村試點工作。其中青島轄區的膠州市、萊西市作為數字化鄉村試點單位榜上有名，西海岸新區張家樓街道、即墨區移風店鎮也成為36個數字化鄉村試點鄉鎮（街道）中的兩個代表。

（二）數字化田園綜合體發展情況

近年來，青島市數字田園綜合體戰略進一步落地實施，建設發展也取得了良好成效。

1.田園綜合體信息基礎設施建設不斷完善。電信基礎設施逐步升級，人工智能、5G、大數據等新一代互聯網技術創新應用，田園綜合體智慧物流設施逐步完善，對田園綜合體地區電商服務支撐能力顯著加強。

2.農業田園綜合體大數據建設初見成效。數據資源采集體系逐步完善，數據資源體系建設穩步推進，數據資源共享、業務協同和數據開放水平進一步提高；數據資源應用范圍廣闊，形成了以重點農產品單品種全產業鏈數據采集、分析、發布、服務為主線的全鏈條數據應用體系，大數據系統應用領域不斷擴展。

3.農業生產數字化水平不斷提高。信息化技術全面賦能農業細分行業，種植業信息化建設成效明顯，數據開放共享服務更加完善；產銷對接平臺逐漸普及，農業經營數字化轉型積極推進。農業田園綜合體部會同相關部門組織實施“互聯網+”農產品出村進城工程，建立完善適應農產品網絡銷售供應鏈體系、運營服務體系和支撐保障體系。田園綜合體旅游智慧化水平大幅提升，短視頻平臺大大提升了田園綜合體旅游重點村的知名度。

4.田園綜合體旅游人才數字技術培訓力度不斷加大。目前已初步形成了“數字文旅”“智慧旅游”等新型服務模式；田園綜合體創新創業帶頭人隊伍進一步壯大，形成了一批具有較強影響力、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的返鄉入鄉創業產業園、示范區（縣）。

5.田園綜合體治理數字化水平大幅提升。“互聯網+政務”加快向田園綜合體延伸，“互聯網+基層黨建”建設全面展開，以智慧黨建引領強村善治，平安田園綜合體數字化平臺初步建成，智慧田園綜合體信息平臺為田園綜合體疫情防控提供支撐，創新互聯網運用，努力克服疫情對脫貧攻堅的影響。

三、青島市田園綜合體數字化建設存在的問題

隨著青島市田園綜合體整體數量逐年增加，也暴露出了明顯問題。在建設規劃中缺少創新，同質化現象嚴重。沒有根據自身地域資源、目標消費群體差異、發展定位、產品特色等進行整體規劃建設。生態環境因素的負面影響，也是田園綜合體建設中的顯性特征，例如垃圾的分類、處理和運輸，以及當地水資源的開發和保護，對農業生產基礎的污染和破壞等。

（一）綜合規劃較弱，重文旅休閑輕農業生產

從青島目前運行的田園綜合體項目來看，文旅休閑是主要的建設重點，平時更加關注的是旅游項目建設和配套環節的投入，而對提升農業附加值的農產品加工、產業鏈延伸投入則相對薄弱。例如城陽區的翠林云莊田園綜合體項目，膠州市逯家溝村田園綜合體項目都出現這樣的問題，在“農業+旅游”“互聯網+”等方面將資金大量投入到生產基地建設，“三產”融合度不高；還有一些田園綜合體項目偏重于純休閑、文旅項目建設，這就造成了項目雷同，功能單一，缺乏特色，一哄而上搞鄉村旅游、農家樂、采摘等同質化內容，無法形成品質和規模。

（二）資金投入不足，基礎民生保障投入亟待加大

青島市田園綜合體項目投資規模相對較小，而且以社會資金為主，財政性投入占比較小，財政性資金主要對金融資本及社會資本起引導和補充的作用，社會資本和金融資本才是建設田園綜合體的主要力量。社會資本以追求高收益為目標，導致其在資金投向上主要投入休閑農業、文旅產業、物流或者其他綜合服務業，對周邊區域基礎設施改善、民生保障、生態環境治理、教育醫療等投入不足，田園綜合體項目規模主要以中小型為主，基本上建立在經濟基礎較好的市區周圍。

（三）數字化結合度不高，智慧田園趨勢沒有得到體現

只有全面提升農業農村信息化水平，用信息化引領驅動農業農村現代化，才能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提供有力支撐。“核心關鍵技術研發及應用滯后”“信息數據資源共享機制不健全”“高素質農民缺乏”等是當前青島田園綜合體發展普遍存在的現象。“互聯網+”等現代科學技術越來越與傳統行業和產業相融合，讓傳統行業迸發出創新力量和發展動力。田園綜合體作為鄉村振興的重要載體，“云物大智移”是田園綜合體發展的重要助推力。將“互聯網+”等現代科學技術真正融入田園綜合體建設、管理、發展、完善，讓全球化的物流系統、電子商務銷售模式、三維管理系統、數字動態監測系統覆蓋田園綜合體，將田園綜合體內各項數據進行量化和指標化，提高田園綜合體數字化和智能化程度，將給田園綜合體帶來新的發展動力和用戶體驗。

通過對青島各區市的田園綜合體進行調查，發現青島市田園綜合體項目與現代科學技術的融合度較低，例如與“互聯網+”的結合度不高，個別園區內無線網絡尚未完全覆蓋，物聯網與互聯網的結合程度有待進一步提高，項目建設前和建設后缺少對項目的數據化和智慧化等科技投入論證，園區內主要人員還沒有樹立起互聯網和大數據意識，數字科技園區和科技興農建設任重而道遠。

（四）數字化普及較低，農民信息化水平亟待提升

通過調查發現，青島各區市內的田園綜合體項目，服務農村面向農民的基礎教育、繼續教育、職業教育功能較弱，應配套的中小學、職業院校、技工院校、老年大學等缺乏。數字化鄉村人才隊伍建設滯后，數字化技術應用能力不足。特別是企業研發人員、信息技術服務人員短缺，生產經營主體技術應用能力有限和農民信息素養、信息意識等長期不足，給數字田園綜合體發展帶來了巨大的挑戰。

調研數據顯示，在涉農政府部門管理人員中，有近30%的人員認為學習與使用信息化技術與設備存在困難，信息技術掌握程度較低。基層農技隊伍知識嚴重老化，年齡結構、專業結構、梯次結構不合理現象普遍，推廣新技術的人才尤其缺乏。農民信息意識薄弱，信息技術應用能力偏低，大多數農民的信息化應用僅停留在新聞瀏覽、娛樂等層面，而將信息化技術、設備和服務用于促進農業生產和改善生活則嚴重不足。鄉村振興是全面的振興，不僅僅是產業振興，更應該是人才振興。振興人才的關鍵舉措就是要通過大力發展鄉村基礎教育、非學歷培訓、技能培訓等，促進鄉村職業農民隊伍的建立和壯大。

四、數字技術融入田園綜合體發展的原則

田園綜合體是在城鄉一體化格局下，實現中國鄉村現代化、新型城鎮化、經濟社會全面發展的一種可持續模式。但在發展過程中，要充分考慮農村實際情況，有針對性地實施和謀劃，要遵循五項基本原則，保證項目開發的有效性和發展的適度性。

（一）適度倡導原則

數字技術的運用推廣是不言而喻的，但是發展有所不同，在數字化技術應用推廣中，要予以適度倡導，或者是分類型加以要求，不便做硬性推廣，如數字經濟景區、科教旅游點的參觀等。

（二）自愿自主原則

當前，由政府完全出資是不現實的，如果由企業掏一部分腰包，那就不能做統一的硬性規定要求。企業到底搞不搞、是否有能力搞、分幾步搞、選擇哪一類型，都應由企業自愿自主決定。

（三）循序漸進原則

實地調查表明，一些田園綜合體的經營面臨各種困難，加上疫情影響，接待和虧損面明顯加大。因此，數字技術的應用須因地制宜，不宜操之過急。

（四）便利實用原則

技術的革新和應用，目標都應是方便實用，讓消費者感受到真正的便利。從疫情期間人們進入田園綜合體的體驗來看，在普遍推行預約制的要求下，掃碼之后的一系列填寫信息和驗證，讓多數游客感到程序繁雜，甚至讓少數人覺得繁難，很多老年人則很難自己進入景區。再比如，景區的自動售貨機、廁所的掃碼免費取廁紙等等，對于一些人來說，智能化未必就真智能，關鍵是要解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群體的便利和使用問題。

（五）效能優先原則

數字田園綜合體的建設發展，要考慮投入建設的成本，考慮投入以后的市場化運作，考慮以商業方式適當地回收成本。否則，就加大了運營投入，給企業增加了負擔。一些田園綜合體與當初的設計初衷相對比，實際發揮的作用大打折扣。

五、青島市田園綜合體數字化建設的路徑和策略

（一）強化田園綜合體數字化發展基礎

“三農”事業是田園綜合體建設的關鍵，要充分發揮數字化在農業建設、農村發展、農民培育過程中的價值和作用，推廣農業建設中的智慧化生產方式，提升農村在生態環境保護中的信息化水平，倡導農民享受智慧生活方式，使其真正成為數字化背景下的利益分享者，最終促進鄉村可持續發展。

要加強農業農村服務信息化普及，進一步整合匯聚資源，全面提升基層農技推廣和高素質農民培訓的服務能力與信息化水平。持續開展農民手機應用技能培訓，采用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形式，提升農民手機應用能力，不斷完善線上培訓功能、豐富培訓資源、擴大師資隊伍和培訓受眾面。

依托現有資源建設農業農村大數據中心，加快建設農業農村大數據基礎設施，完善數據存儲運算條件環境。加速推進農業農村數據信息的匯聚共享和分析利用，建設農業農村大數據平臺，實現數據可用可查可視和科學高效管理，加大數據精準采集、行業監測、動態預警、建模分析、決策輔助、共用共享、綜合展示力度，深化加強大數據技術在農業農村生產、經營、管理等領域的應用，為農業農村高質量發展提供堅實的數據支撐。

促進政務信息系統互聯互通，推進公共服務信息化進程；同時，未來一段時間內，隨著農民專業合作社、家庭農場等經營主體進一步發展，農民專業素質將進一步提高。其實，近年來農村電商以及農產品“走出去”的快速發展也一定程度上表明，廣大農民正在逐步提高自身素質，融入農業農村信息化發展大潮流。

（二）推進田園綜合體“數字化+”融合發展

建立數字田園綜合體全村系統，集成原有的環境檢測平臺、垃圾分類處理平臺、旅游接待中心停車場系統等多個分散系統，統一管理運營，讓數字田園綜合體深度融入村莊治理。“村村看、三務公開”平臺讓老百姓在家就能看到村務信息；村民有任何建議，可以通過“村情直通車”提交到數字田園綜合體平臺，指揮中心會派給網格員，網格員通過手機APP接收處理……

鼓勵發展眾籌農業、定制農業等基于互聯網的新業態，創新發展共享農業、云農場等網絡經營模式。深化電子商務進農村綜合示范，實施“互聯網+”農產品出村進城工程，推動人工智能、大數據賦能農村實體店，全面打通農產品線上線下營銷通道。

線上線下同時運營，建立營銷渠道。線上營銷的渠道通過短視頻引流、社交電商、抽獎、平臺推文等方式進行推廣，與抖音、小紅書、淘寶、拼多多等電商平臺進行合作，維護與線上平臺建立的互動關系。線下的營銷渠道有兩種方式，主動營銷和被動營銷。主動營銷可以免費贈送給游客一些禮品，例如水杯、雨傘，并打印上當地的標志，還可以通過對商品的外包裝進行優化，打印上當地特色的景點，另一方面還可以通過游客的宣傳，將在旅游景點打卡、照片發到網上讓更多的人了解，提升知名度。

（三）提高田園綜合體數字技術效能

1.恰當運營數字化，產生良好的賦能和助力效果。對于田園綜合體來說，數字技術是田園綜合體發展的配套性支撐，加速產業轉型升級。但也要看到，它的作用發揮也有一定的局限性。例如田園綜合體中的旅游項目，疫情期間有些旅游企業借助數字技術和互聯網推出很多線上旅游項目，一時獲得較高的點擊率，大家就會認為這是一種趨勢，就會大肆宣傳，但在旅游活動漸次恢復后，線上旅游歸于沉寂。原因其實很簡單，旅游最基本的特征就是離開慣常居住地的親歷親為活動，否則就違背了旅游的初始本意。

2.尊重市場需求，推動旅游產業轉型升級。數字化在田園綜合體中的應用推廣，不宜搞行業性的評比達標，甚至是技術服務的統一采購。在整個行業搞齊步走、“一刀切”，不問應用程度如何，不管現狀條件怎樣，都是不適合的。

3.關注應用適度，提升數字化田園綜合體效率。田園綜合體的數字化，要考慮當下應用的程度，要考慮綜合體中項目的大小，要考慮數字技術應用的效果，以及農村中技術人員的培訓和儲備等。許多規劃項目是將一區域“一網”打盡，搞一部手機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4.探索逐步推廣，形成配套環境和個性化做法。田園綜合體數字化是必然趨勢，但“化”數字要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需要有配套支撐的條件和環境，也要有與之相適應的群體。在應用推廣時應尊重市場、尊重企業，循序漸進、因勢利導，盡量避免大刀闊斧、疾行猛進，方能把好事做好做實。

（四）夯實田園綜合體數字化建設保障

1.政府助力旅游宣傳推介。新一代信息基礎設施、數字資源以及信息技術產業為田園綜合體產業數字化、農業經營和服務數字化、城鄉信息化融合發展奠定了良好基礎。政府要搭建平臺，通過數字技術將鄉土文化、美食美景、名山名居等進行數字化處理，若再配以超高清輸出設備，可以進行原汁原味的數字化呈現。如在央視做旅游廣告，在互聯網搜閱旅游資訊，都會有很好的視頻呈現。

2.建設市場需求信息平臺。這對數字技術在田園綜合體的應用來說，屬于最可預期的重要成果。從理論上說，數字技術可以收集第一手接待的大數據，包括旅游者的地域來源、年齡性別、旅游花費、消費偏好、停留時間等，這是可用于市場開發的最為寶貴的信息。例如，進入綜合體后掃描身份證和面部即可第一時間收集消費者的初始信息。利用便利的查詢工具，掃描城市或景區“二維碼”，可以將全市的旅游信息貫穿起來。

建設數字田園綜合體，還要推動智能感知、智能分析、智能控制技術與裝備在大田種植和設施園藝上的集成應用，建設環境控制、水肥藥精準施用、精準種植、農機智能作業與調度監控、智能分等分級決策系統，發展智能“車間農業”，推進種植業生產經營智能化管理。

（五）提升綜合科技創新服務能力

田園綜合體的信息服務要更加完善，基層信息服務體系進一步健全。要推進重點研發計劃項目落地、重點實驗室建設、數字農業創新中心建立、相關標準制定等工作，推動產學研用合作。積極推廣農業綠色生產方式，提升田園綜合體生態保護綜合化水平，倡導田園綜合體旅游生活方式，促進數字田園綜合體綠色健康發展。

六、結語

新的時代條件下，數字農業農村發展亮點突出，農業生產數字化轉型加快推進，市場主體正在成為數字農業農村建設的重要力量，但同時也面臨著諸多問題和挑戰。山東省青島市的數字田園綜合體建設仍需加強規劃布局，加快建設新一代信息基礎設施，釋放數字紅利，培育壯大農業田園綜合體發展新動能。創新治理模式，提升田園綜合體治理能力現代化水平。推動融合發展，統籌發展數字田園綜合體與智慧城市。激發內生動力，持續推進網絡扶貧與數字田園綜合體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