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牙病防治事業的奠基
——回顧1985年全國牙病防治工作運城現場會

李 剛

(空軍軍醫大學(第四軍醫大學)口腔醫學院)

原衛生部(現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于1985年11月11～13日在山西省運城市舉行了全國牙病防治工作運城現場會。時任衛生部副部長顧英奇主持了會議，各省市自治區衛生廳有關負責同志及全國口腔專業的專家教授以及山西省委、省政府、運城地區市縣有關負責同志共130人出席了會議。會議代表除了聽取顧英奇副部長的報告和山西運城的經驗介紹以外，還深入試點縣農村、學校和防治網參觀學習。從歷史的視角評價，1985年原衛生部在運城召開的這場全國牙病防治工作現場會是中國牙病防治事業發展的重要奠基。

1 會議召開背景

口腔疾病是人類的常見病、多發病，世界衛生組織已把齲病排在心血管病和癌癥之后，列為世界重點防治疾病的第三位。口腔醫學和口腔專科技術的發展以及口腔專科醫療機構的設置和社區防治的開展愈來愈受到世界各國的重視，許多發達國家已遙遙領先，一些發展中國家也在積極研究發展本國的口腔保健事業。我國的口腔醫學基本上是新中國成立以后發展起來的，無論是口腔醫學教育，還是專科建設和技術水平與新中國成立以前相比都發生了根本變化。但是，40年前的中國由于種種原因，以及經濟上和認識上的原因，在口腔醫療保健人才的培養和防治機構的建設上發展是比較緩慢的，尤其是廣大農民群眾的口腔保健基本上還是空白。這種狀況與經濟的發展，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很不匹配，口腔疾病的防治仍然是亟待加強的短板。如何加強這個短板，加快我國口腔保健事業尤其是基層口腔保健事業的發展，山西省運城地區遵照原衛生部崔月犁部長在全國衛生廳局長會議上的講話精神，做了許多工作，在改革中探索出了一條路子，在中國運城地區找到了一個農村牙病防治事業的模式。

2 推廣運城模式

全國牙病防治工作運城現場會向全國推廣了運城牙病防治模式。20世紀70年代末，牛東平醫師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精神指引下，以“人人享有初級口腔衛生保健”為目標，為了解除廣大牙病患者的疾苦，發展農村口腔保健事業，他以勇往直前的闖勁、堅韌不拔的毅力和無私奉獻的精神，在各級黨政領導和衛生主管部門的大力支持下，和他的同事們致力于發展中等口腔醫學教育事業和農村牙病防治事業，為解決群眾“治牙難”、“鑲牙難”，指導群眾口腔衛生，為降低牙病發病率辟出了一條新路。他們的做法和經驗對全國有指導意義。運城牙病防治模式的成功經驗可以歸納為以下四個方面：

①依靠一批銳意改革、大膽創新的知識分子和衛生干部，開拓口腔保健事業迅速發展的新路子。運城地委、行署領導的高度重視和深切關懷是發展當地口腔保健事業的根本保證。

②從舉辦中、初級口腔專業教育入手，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培養口腔人才。在運城創辦了口腔醫士專業班、口腔職業學校，并在此基礎上，經山西省政府批準，創立了我國第一所中等口腔專業學校——山西省運城地區口腔衛生學校，專門為縣及縣以下農村培養“實用型”口腔保健人才，創造性地實行了“學校-醫院-社區”三位一體的教學體制和“三個并重”“四個加強”的教學計劃，直接為實施初級口腔衛生保健服務，培養出700余位中、初級口腔衛生專業人才，建立了為本地區服務的土生土長的口腔防治隊伍。

③積極籌劃創建了一所設有61套椅位、裝備較為先進的口腔醫院，成立了地區口腔疾病防治中心。實行醫療、預防、教育三結合，把口腔醫療機構辦成全地區的牙病防治中心，面向廣大農村居民開展三級口腔保健服務，指導全區以縣、鄉、村三級醫療衛生網為依托，建立了248個農村牙病防治網點，其中縣級網點13個，鄉(鎮)級66個，村級169個，特別是在130多所學校和幼兒園的29000名學生和幼兒中進行了定點口腔衛生知識教育和牙病普查普治，在30所學校試行中、小學生口腔健康保險，在地區幼兒師范學校開設了口腔保健課，使全區享受初級口腔衛生保健覆蓋面達到80萬人，占總人口的80.5%，取得成效。

④在調查研究的基礎上，從本地區地理、經濟、人口、牙病流行特點等實際情況出發，積極探索農村牙病防治工作新途徑，多次參加國際國內學術會議，先后在各種會議和刊物上發表了10多篇農村牙病防治工作研究學術論文。

3 產生的五大社會影響

運城牙病防治模式開啟了我國基層口腔保健工作的先河，受到原衛生部和世界衛生組織的肯定。全國牙病防治工作運城現場會對我國今后如何開展牙病防治產生了以下五大社會影響。

3.1 加強領導，統籌規劃

學習運城的經驗第一位的就是一定要加強對牙病防治工作的領導。運城牙病防治體系的形成，前后用了不足5年的時間，在這樣短的時間里做了這么多工作，確實是很不平常的。相信山西省和全國的其他地區，特別是條件優于運城的地區也是同樣可以做到的。運城地區開展牙病防治的一條最重要的經驗就是：領導重視，目標明確，起用能人，奮力開拓。各級衛生部門都要像運城地區那樣主動爭取當地黨政領導的支持，高度重視牙病防治工作。不僅要切實規劃防治目標，組織力量，部署工作，而且要盡可能地為發展口腔保健事業提供必要的物質條件，合理安排專項經費，組織生產供應質量良好的牙科器材，有組織有計劃地把本地區的工作迅速地開展起來。1992年全國牙病防治指導組制定《我國2000年口腔衛生保健規劃目標》；2007年至今，原衛生部支持中華口腔醫學會主辦“口腔健康促進與口腔醫學發展西部行”活動；2008年至今，中央財政設立中西部地區兒童口腔疾病綜合干預試點項目專項經費；2016年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其中提出健康口腔專項行動。

3.2 重視人才培養

為解決口腔專業人才奇缺的問題，必須以現有的高中等醫學院校、口腔醫院以及綜合醫院口腔科的師資和技術力量為基礎，多渠道、多層次、多形式地培養口腔人才，特別是中、初級口腔保健人才。各省、自治區、直轄市要給醫學院校的口腔系以足夠的投資，使他們能在提高教學質量的前提下，擴大招生規模，培養更多的高質量的口腔專業人才和各種專門化的口腔人才。推動已有的29所衛生學校的口腔專業要繼續辦好，各地要增加投資，創造辦學條件，力爭有更多的中等衛生學校設置口腔專業。有條件的省、自治區、直轄市可以試辦一、兩所口腔專科學校。地市醫院、縣衛校要積極開展口腔職業教育，培養初級口腔保健人員。使高、中、初的教育結構日趨合理，逐步滿足口腔保健事業發展的需要。我國現在大約有近二百余所綜合大學、醫科大學、技術學院等高等院校設有口腔醫學院、口腔醫學系、口腔醫學專業等，為我國培養口腔醫學專業人才。

3.3 建設牙病防治網

采取多渠道集資和國家辦、集體辦、群眾辦相結合的辦法，加強口腔醫院、牙病防治所、地市以上綜合醫院口腔科和城鄉基層牙病防治網的建設，加速口腔保健事業的發展。口腔醫院、牙病防治所、地市以上醫院口腔科要擔當起醫療、預防、培訓三重任務，成為本地區牙病防治中心和技術培訓基地。基層防治網點的建設要從實際出發，合理布局，堅持搞試點，由點到面，發展一批鞏固一批，扎扎實實地穩步前進。這方面的工作可以效仿運城的辦法，也可以采取適合本地情況的其他辦法。可以建立單獨的牙病防治網，在農村也可以以原來的醫療預防三級網為基礎，培養充實中、初級口腔保健人員，實行一網多用。我國現在大約有近十萬個口腔醫院、口腔門診部、口腔診所和各級綜合醫院、鄉鎮醫院口腔科，為社會大眾提供高質量的口腔醫療服務。

3.4 進行口腔衛生宣傳教育

動員各級醫療衛生機構的力量，爭取教育、宣傳、文化部門的協同，在城鄉群眾中利用各種形式廣泛深入地進行口腔衛生的宣傳教育，使人人懂得口腔衛生的重要，掌握預防牙病的方法，提倡人人刷牙，正確刷牙，早晚刷牙。要特別重視兒童少年牙病的預防，把口腔衛生知識納入學前教育和學校教育。從學校開始進行牙病的普查普治工作，逐步擴展到城、鄉居民。普查普治工作應以十二歲為達標年齡組，使齲齒、牙齦炎發病率不再有上升的趨勢，并應逐年下降。使牙病防治的效果既見之于這一代，更見之于即將成長起來的下一代，達到世界衛生組織提出的口腔保健的目標。1989年原衛生部、全國愛衛會、國家教委、文化部、廣電部、全國總工會、共青團中央、全國婦聯和全國老齡委等九個部委聯合確定每年9月20日為“全國愛牙日”，2009年原衛生部公布《中國居民口腔健康指南》，2019年中華口腔醫學推廣“口腔健康教育規范化研究”項目成果。

3.5 開展牙病防治技術研究

擴大口腔預防適宜技術的試點，繼續開展牙病防治技術的研究。窩溝封閉、牙周潔治、氟素防齲等各地已做過多種實驗觀察，應該在總結現有資料的基礎上，進一步擴大試點并進行預防方法和預防效果的論證，以求盡快地將研究成果應用于預防工作，擴大預防覆蓋面。牙病的形成源于多種因素，還應重視開辟其他預防途徑的研究，努力提供綜合性的有效預防措施。1995—2015年開展三次全國口腔健康流行病學調查，2021年國家衛生健康委設置國家口腔醫學中心，加強口腔預防適宜技術的研究和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