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的睫毛草

◎ 華 姿

有一種沙漠植物非常神奇，可我不曉得它的名字，只知道它的形狀仿若人的眼睫毛，那么，姑且就叫它睫毛草吧。

小小的睫毛草長在以色列南部的內蓋夫沙漠里。由于長時間干旱缺水，當一個旅行者發現它時，它的葉子已然枯干。然而，最珍貴的種子就藏在這枯葉里。旅行者說，她小心翼翼地剝開種子黑色的外殼，拿掉種子白色的里衣，把種子放在指尖上——睫毛草的種子只有芝麻那么大。然后，她就給種子滴了一滴水。

只是一滴水，但奇跡立刻就發生了：原本在黑色的殼內靜靜安眠的小種子，在幾秒鐘之內，竟然就發了芽——針尖那么大的芽，接著就開了花——米粒那么大的花。

聽到這個故事時，我不由自主地“呀”了一聲，好像這個奇跡就發生在我眼前似的。

沙漠是世界上陽光最多的地方，卻是雨水最少的地方。沒有陽光，植物不能生長，沒有雨水，植物更難生長。所以，睫毛草一生都在等待，等待一場驟然而至的急雨，等待一次轉瞬即逝的盛開。在漫長的等待之后——有時是一年，有時是兩年，當雨點從天空倏然落下時，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它就必須完成發芽、開花和結果的全過程，而后再開始下一輪漫長的等待。驟雨要在許久之后才會抵達，但睫毛草一分鐘也沒有懈怠，它在等待中默默地積蓄著力量。因為只有如此，在下一場驟雨忽然而至時，它才能集聚起全部的生命能量，在轉瞬之間開花結果。

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這棵微不足道的小草，就給我上了一堂深刻的生命之課，也讓我再次窺見造物的神奇與美妙。

（林冬冬摘自《萬物有靈皆可師》 圖/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