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四年,滿洲貴族都察院左都御史崇厚奉命出使俄國,索還為俄國侵占的伊犁。沒想到在沙俄的威脅愚弄下,崇厚未經朝廷授權,于第二年擅自與俄國簽訂《里瓦幾亞條約》。該條約割了地還不算,還要賠償俄國所謂“守衛”伊犁的兵費及其他款項五百萬盧布(合銀280萬兩)。此條約一出,國內輿論大嘩,清政府將崇厚革職拿問,定為“斬監候”。然而,由于沙俄的外交抗議和武力恐嚇,不久,清廷居然準備將崇厚免罪開釋。聽聞此事,陳寶琛與同為“清流”的張之洞先后上疏,請求誅崇厚、毀此約。開釋旨下,陳寶琛依然上奏痛陳。陳寶琛的上奏雖然沒有取得成效,其膽量卻令人敬佩。
陳寶琛的上疏,是直接針對皇家人的錯誤決定而做出的。有清一代,誅殺讀書人與言事大臣是家常便飯,作為一個已在京城為官十余年的人,陳寶琛不可能不明白對朝政說是論非的風險。然而,他卻選擇了直言相諫。
宣統三年,陳寶琛被補授為山西巡撫。巡撫是一個很有油水的崗位,一年得二三十萬兩白銀的賄賂易如反掌。當時,慶親王奕劻擔任首席軍機大臣,外放的大員除了奏謝簡授外,都得去拜謁軍機大臣。奕劻貪財是出了名的,有人事先提醒陳寶?。喊菀姂c親王,須備一份厚禮。陳寶琛不聽。奕劻果然非常不高興。陳寶琛被任命為山西巡撫不足一個月就被開去職位。陳寶琛一點也不在乎。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儒者精神,無時不在激勵陳寶琛做一個有操守、有擔當的官員。做閑職時敢于進諫,做地方實權派時不屑于以金錢保官,都是這種心態的反映。
(摘自《北京日報》 游宇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