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個被偷吃的柿子

河北省唐山市曹妃甸區第二中學 劉天佐

我常以為記憶是模糊的，可回眸成長的足跡，卻總有一些東西粘在記憶里。記得小時候，隔壁李叔叔家的院子瓦青柿紅，陽光灑下篩出滿院碎金。那棵柿子樹，就安扎在我的心里，光艷迷人。

小時候的我，非常喜歡吃柿子。每到柿子成熟時，李叔叔家的柿子樹結滿柿子，就像一個個小燈籠似的高掛枝頭。熟透的柿子光滑圓潤，李叔叔總會把熟柿子摘下來與左鄰右舍分享。柿子的汁液被我吸入口中，甘甜在舌尖上直打轉，刺激著味蕾。可幾個柿子總是滿足不了我的欲望，每次吃完仍覺不過癮。

李叔叔家那棵柿子樹上面剩下的幾個柿子，就成了我唯一的念想。過不幾天，我終于決定要進行一次秘密行動，滿足一下我的“饞蟲”。我召集了兩個很要好的小伙伴，還找來了我的弟弟，我們組成了一個特別小分隊。我負責勘察路線，弟弟負責觀察李叔叔每天的行蹤。一個小伙伴負責準備工具，另一個小伙伴被派去李叔叔家做客，一是摸清環境，二是和李叔叔家那個三歲的小娃娃搞好關系，方便潛入。短短三天時間，我們四個就摸清了情況。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冬日的一個星期天，行動開始了。吃完午飯，我們集合在李叔叔家的院墻外，一個小伙伴潛入李叔叔家當間諜，剛好李叔叔去地里翻土了，是他的母親王奶奶開的門。進去不久，他就按準備好的計劃開始行動了，先說是來找李叔叔的兒子玩，然后又說要回家去拿玩具，趁著王奶奶有午睡的習慣，就借機把自己的紅領巾搭在晾衣繩上，暗示我們幾個可以動手了。于是一個個“餓狼”分頭進院，我放哨，一個小伙伴上樹去摘，弟弟則在樹下接柿子。

我們配合得天衣無縫，很快樹上的八個柿子就順利到手了。從李叔叔家悄悄撤離后，我們四人就迫不及待地來到柴草堆后面分食八個柿子，味道真是甜美極了！可是后來，偶然聽母親說：“李叔叔怕冬天鳥兒們沒食吃，說在樹上留點柿子給它們過年，可不知被哪個渾小子偷去了。讓柿子留在樹上給鳥兒們當食物，看著又好看，多好哇！”她絮絮叨叨地說，我恍恍惚惚地聽，看著眼前光禿禿的柿子樹竟覺得它此刻正在狠狠地瞪著我。是啊，幾點倔強的紅點綴著入冬的鄉村，我卻是破壞這美感的罪魁禍首。

從那以后，李叔叔家的柿子熟了，還是會常常送過來幾個，但不知為什么，我吃起來總有點兒澀。我不再喜歡吃柿子了。我知道，是因為偷吃的欲望得到了滿足后內心的不安和歉疚化成了一個結，它堵在我的心口，使我失掉了心靈的坦然。為內心的那一點兒良知，我不再碰這個結，也不再喜歡吃柿子了。

點評

這篇體驗式作文是學生成長歷程的記錄，引發了孩子心靈的悸動和反思。本文生活氣息濃郁，源于悔恨在心里的潛滋暗長，敢于自我揭丑。如果這種偷的“快意”不被經歷過，不被母親點醒，不切身感到一種“臊得慌”的情緒纏繞，就沒有留存的意義，更沒有成長的啟迪。因為良知升華了情感，所以孩子脫離了口腹之欲的低層次趣味，對自己的行為有了反思。值得一提的是，“那八個被偷吃的柿子”這個題目，新穎別致，具有懸念感；作文以其為線索，讓人欲探究竟。本文生活化題材的選取，結尾處對情感的升華，對中學生作文來說，可謂不同凡響。

（付秀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