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蜜留香

海南省西南大學臨高實驗中學小記者 謝 昀

經歷過數次的壓抑與難以排解的痛苦，我難以承受種種壓力，于是決定騎著自行車去山野小路散散心。

騎車多有乏累，加之饑腸轆轆，我準備打道回府之際，忽然看到一家不起眼的飯店。

復古的木質招牌掛在抬眼處，我走近一看寫著“槐花小食”，飯店門前種了一棵很大的槐樹。一位和藹的老婦緩步走來，笑得瞇起了眼，她久經風霜的皺紋一齊舒展開來，輕聲喚我：“閨女，餓了吧！進來吃口熱飯。”她的手胡亂在圍裙上擦了幾下，便拉著我走進了飯館。

飯館的墻上掛著舊時盛行的掛歷，長長的鐘擺搖晃，角落里呼呼作響的搖頭電扇不停地轉著，把暑氣盡數吹散。不一會兒，老婦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面，味道鮮美，別有風味，清湯滾過舌尖，沖擊著我的味蕾。此刻，心間的溫暖化作我思鄉的情愫。

飯飽過后，我準備跟老人告別，她卻從廚房端著一個深棕色瓦罐，小跑著走來。老婦眼睛里是滿滿的愛意，她急急地喚我回來：“閨女，來嘗嘗我做的槐蜜呀！”隨著木塞打開，一陣清甜又濃郁的槐花香氣涌入鼻腔。“這是您做的嗎？”我驚訝發問。她含笑不語，舀起一勺花蜜放進我的碗里，我捧起碗就著清水喝下，蜜水清新甜潤的味道從舌尖彌漫，順著喉嚨滑下，嘴里滿是香甜。

她放下瓦罐，安靜地望著窗外，目光漸漸停留在窗外的槐樹上。她告訴我幾年前她的老伴離去，孩子都很忙碌，她孤苦伶仃，便開了這家小飯館。她每年都釀槐蜜，想著家常的手藝怎能開店，最后卻意外地生意很好，也受到了許多好心人的幫助，我靜靜聆聽老人的過往。隨而她柔和地望向我：“孩子，人生復雜，永遠不會知道下一步會怎樣，昨天的已經成為過去，明天的還沒有到來，那就把今天當作槐蜜，今天的香甜就留在今天。”那一刻我心中某個地方好像被輕輕戳了一下。老人說這些話好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讓我不要受困于迷茫與徘徊中，更不要讓焦慮和不安的情緒掌控自己。

眼前的迷霧在不知不覺中散去，只有槐花蜜的清香蔓延而上。我情不自禁地朝她笑，這一笑，笑出了我內心的釋然，我突然鼻子一酸，眼眶濕潤起來。

后來，我時常想起老人的樣子，想起那天下午絢爛的晚霞，她溫潤如春風的笑，以及那番真誠又醍醐灌頂的話。也許是她無意尋個說話的伴，但那一切都已逐年定格成我的珍貴記憶。

從此音塵各渺茫，青山如舊，草色如煙，我再未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