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妍妍 畢秀霞 成亞亞 耿丹丹 賈小杰
孕期失眠是臨床常見癥狀,隨著時代的高速發展,女性的社會角色發生了變化,生理、心理、社會等多重因素的干預導致其發病率極高。流行病學研究顯示,孕早期失眠發生率達34%,孕中期失眠發生率為58%,而孕晚期則達到68%~80%[1]。 孕期失眠對孕婦及胎兒均易產生嚴重的不良后果,孕期失眠增加妊娠期高血壓病、糖尿病的風險[2],也是孕期及產后焦慮、抑郁發生的高危因素[3],孕期失眠亦增加胎兒宮內風險,如胎兒生長受限甚至窒息、早產等[4]。而孕期處于特殊生理時期,孕婦擔心鎮靜催眠類藥對胎兒產生不良影響,迫切地尋求中醫藥治療。臨床上單純采用中藥、針灸、穴位埋線、耳穴壓豆療法療效肯定[5-7]。本研究采用中藥聯合操作簡便的耳穴壓豆治療孕期失眠,觀察其臨床療效并探索該方法對孕婦血清FPG水平的影響,現報道如下。
1.1 一般資料本研究納入2019年10月—2021年3月就診于石家莊市第四醫院中醫科的孕期失眠患者84例,采用隨機數字表法將其分為對照組42例,預產年齡25~33歲,平均年齡(29.05±2.48)歲;孕周(18.98±3.45)周;平均病程(20.79±3.42)d;觀察組42例,預產年齡23~33歲,平均年齡(29.43±2.32)歲;孕周(19.43±3.90)周;平均病程(21.21±3.87)d。比較2組預產年齡、孕周、病程等基線資料,P>0.05,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具有可比性。
1.2.1 西醫診斷標準符合孕期失眠診斷,參照《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第三版(精神障礙分類)》[8]:表現為難以入睡、多夢、早醒、或醒后不易再睡,醒后伴有疲乏、不適感,或白天困倦。
1.2.2 中醫診斷標準參照《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9],不寐指臟腑機能紊亂,氣血虧虛,陰陽失調,導致不能獲得正常睡眠。診斷依據:①輕者入寐困難或寐而易醒,醒后不寐,重者徹夜難眠;②常伴有頭痛頭昏、心悸健忘、多夢等;③經實驗室檢查未發現異常。
1.3 納入標準符合中西醫診斷的前提下 ①妊娠12~28周;②單胎自然妊娠;③預產年齡22~34周歲;④孕前血糖檢測正常;⑤自愿并表示配合研究,簽署知情同意書。
1.4 排除標準①妊娠嘔吐;②妊娠合并高血壓病、甲狀腺功能異?;蛴衅渌庖呦到y疾病;③既往有精神障礙疾?。虎芏繃乐貪兓蚱つw對膠布過敏;⑤曾服用鎮靜催眠藥物;⑥懷孕后發生過重大生活事件;⑦重度焦慮有自殺傾向;⑧患有糖尿病或有家族史。
1.5 治療方法對照組以疏肝養心方辨證加減,選用炒酸棗仁20 g,醋柴胡12 g,白芍12 g,五味子6 g,桑寄生10 g,砂仁6 g為主方。辨證加減:為肝郁化火證加黃芩6 g,梔子10 g;痰熱內擾證加竹茹10 g,陳皮12 g;心脾兩虛證加遠志6 g,炒白術15 g;陰虛火旺證加生地黃10 g,麥冬15 g;心虛膽怯加煅龍骨20 g,茯苓10 g。水煎取汁300 ml,每日1劑,每日2次,早晚溫服,治療4周,同時進行心理疏導及健康指導。
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聯合耳穴壓豆治療,耳穴選取心、肝、神門、皮質下,具體操作:先用75%酒精棉片進行耳部消毒,左手固定一側耳廓,右手用鑷子將貼有王不留行籽的膠布準確地貼在對應穴位上,囑患者每日自行按壓3次,每次3 min,按壓力度由輕到重,以耳部發紅而自身無不適感為度,治療4周,左右耳交替貼敷每周更換2次。
1.6.1 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PSQI)1989年由Buysse等提出,包含睡眠質量、入睡時間、睡眠時間、睡眠效率、睡眠障礙、催眠藥物和日間功能7個條目,19個自評和5個他評項目,自評項目中針對7個指標因子進行量化考核,每考核評分范圍為0~3分,累計各部分得分為PSQI總分,得分越高睡眠質量越差[10]。本研究入組患者催眠藥物均無得分。
1.6.2 患者療效評定參照《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9]結合PSQI減分率=(治療前評分-治療后評分)÷治療前評分×100%為判定療效標準,痊愈:睡眠時間恢復至正常,癥狀完全或基本消失,PSQI減分率在76%~100%;顯效:睡眠明顯好轉,睡眠時間增加3 h以上,PSQI減分率在51%~75%;有效:癥狀減輕,但睡眠時間較前增加不足3 h,PSQI減分率在25%~50%;無效:失眠癥狀無明顯改善或加重,PSQI減分率<25%[11,12]。
1.6.3 失眠中醫證候評分將入睡困難、多夢易醒、心悸健忘、神疲乏力、頭暈目眩、情緒低落等臨床癥狀按無、輕、中、重分別記為0~3分,治療前后分別進行評定[12]。
1.6.4 血清FPG晨起空腹抽取靜脈血3 ml,以3500 r/min離心10 min,采用己糖激酶法檢測。
1.7 安全性評價2組試驗期間是否出現先兆流產、妊娠期高血壓及其他不良反應。

2.1 2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觀察組總有效率為90.45%高于對照組總有效率78.57%,P<0.05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見表1。

表1 2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 (例,%)
2.2 2組患者PSQI評分比較2組治療前PSQI各項評分及總分比較,P>0.05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具有可比性;組內比較,2組治療后PSQI各項得分及總分均明顯下降,P<0.05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組間比較,2組治療后在睡眠質量、睡眠障礙、總分方面觀察組較對照組下降更明顯,P<0.05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見表2。

表2 2組患者治療前后PSQI評分比較 (分,
2.3 2組患者中醫證候比較2組治療前各中醫證候評分比較,P>0.05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具有可比性;組內比較,2組治療后中醫各項證候評分均下降,P<0.05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組間比較,觀察組治療后在入睡困難、多夢易醒、心悸健忘、情緒低落方面評分低于對照組,P<0.05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見表3。

表3 2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評分比較 (分,
2.4 2組患者血清FPG水平比較2組患者治療前血清FPG水平比較P>0.05,差異無統計學意義,具有可比性;組內比較,治療后血清FPG水平均下降,P<0.05,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組間比較,治療后2組血清FPG水平比較P>0.05,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見表4。

表4 2組患者治療前后血清FPG水平比較
2.5 2組患者安全性評估比較2組患者在治療過程中均未出現不良反應(P>0.05)。
孕期失眠歸屬于中醫“不寐”“不得眠”“臥不安”等范疇?!鹅`樞·口問》云:“陽氣盡,陰氣盛,則目暝;陰氣盡而陽氣盛,則寤矣”。 《類證治裁·不寐》曰“陽氣自靜而之動,則寤;陰氣自靜而之動,則寐;不寐者,病在陽而不交陰也”。 由此可見陰陽消長平衡才得以達到陽入于陰則寐,陽出于陰則寤?!堆C論》提到“心病不寐者,心藏神,血虛火妄動,則神不安,煩而不寐”。 《普濟本事方》中記載:“平人肝不受邪,故臥則魂歸于肝,神靜而得寐。今肝有邪,魂不得歸,是以臥則魂揚若離體也”。肝為剛臟,體陰而用陽,肝氣不疏,郁結日久化火,肝陰受損,內火煩擾心神則心神不安而不寐,故臨床治療當以疏肝養心為主。臨床選方用藥均需謹慎,正如《類證活人書》[13]中“娠婦傷寒,仲景無治法,用藥宜有避忌,不可與尋常婦人一概而論也”。
耳穴作為外治法治療失眠,操作簡單、安全性高[14],《靈樞·口問》中記載:“耳為宗脈之所聚”,人體的十二經脈匯聚于耳,通過對特定耳穴的刺激可以達到調節臟腑功能、平衡陰陽之效。心藏神、肝藏魂,心神不安,魂不守內則不寐,故選取心、肝耳穴;《景岳全書·不寐》曰:“不寐證雖病由不一,然惟知邪正二字則盡之矣。蓋寐本乎陰,神其主也,神安則寐,神不安則不寐”。故選取神門可以鎮靜安神[15];皮質下可調節大腦皮質,益智安神,與神門組成對穴,聯合使用可加強鎮靜安神作用[16,17]。
周鳳鳴等[18]研究認為孕早期睡眠不足是發生妊娠期糖尿病的危險因素,但失眠對妊娠期糖尿病的影響有待進一步研究。朱冰倩等[19]研究顯示2型糖尿病患者睡眠障礙發生率高于正常人。本研究選取孕婦均為孕中期,2組治療后睡眠質量改善的同時血FPG水平均下降,但失眠與血糖相關性及影響機制尚未明確,有待進一步研究。
本研究中筆者采用疏肝養心法辨證用藥聯合耳穴壓豆治療孕期失眠,取得較好療效,2組治療后在PSQI各項評分和總分、中醫證候評分、血清FPG水平均下降。PSQI評分中觀察組在睡眠質量、睡眠障礙、總分方面下降更明顯,中醫證候評分中觀察組治療后在入睡困難、多夢易醒、心悸健忘、情緒低落方面下降更明顯,且2組均無不良反應發生,治療后血清FPG水平2組雖無統計學意義,但改善睡眠后FPG水平均下降。綜上,疏肝養心方聯合耳穴壓豆治療孕期失眠臨床效果佳,無不良反應,值得臨床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