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高原地區蘋果生產現狀及發展對策

王喜鵲，劉艷麗，趙路瑤，任書夏，薛文田

（山西農業大學農業經濟管理學院，山西 晉中 030801）

黃土高原位于中國的中北部地區，海拔高度為800～3 000 m且自東向西呈梯度上升趨勢，屬于溫帶大陸性季風氣候。該地區日照時間長、氣溫年較差大，使得所產蘋果著色好、果面潔凈、蠟質厚、耐儲存，是中國蘋果優勢產區之一。2021年，黃土高原地區蘋果生產面積、產量均占全國蘋果生產規模總量的50%以上，在中國蘋果產業發展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在中國農村普遍進入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的關鍵階段，蘋果作為典型的高附加值、高市場化率的農產品，對促進黃土高原各地區實現產業興旺、增加農民收入、發展地方經濟發揮著重要作用。但隨著蘋果產業發展進入新階段，市場供求關系發生重大轉變，黃土高原地區蘋果產業發展中布局規劃失衡、品種結構單一、要素資源錯配等供給側結構性問題日益凸顯[1]。因此，深入分析黃土高原地區蘋果產業發展現狀和問題，制定合理的產業布局規劃，有序引導蘋果產業區域集聚和資源優化配置，已成為黃土高原地區發揮蘋果主產區優勢、實現產業轉型升級的重要舉措。

1 發展現狀

1.1 區域概況

黃土高原地區總面積約64×104km2，橫跨青、甘、寧、內蒙古、陜、晉、豫等省和自治區，區域內蘋果優勢產區分布范圍較廣，涵蓋了陜西北部、山西中南部、河南西北部、甘肅東南部的大部分地區。該地區海拔較高、光照充足、降水適宜、土質條件良好，具有發展優質蘋果產業獨特的自然條件。蘋果品種生長所需的年平均氣溫最適值在8℃～12℃，而黃土高原地區的年平均氣溫為8.5℃～11.0℃，恰好處于最適值區間，有利于蘋果的穩定生產[2]。同時，黃土高原地區土層深厚，一般在50 m以上，土壤30 cm以下水分相對穩定，土壤有機質含量高，富含鉀、鈣、鎂等多種微量元素，是全國范圍內唯一完全滿足蘋果生產7項指標的主產區。

1.2 面積及產量

2020年黃土高原地區蘋果種植總面積113.08×104hm2，總產量為2 415.39×104t，占全國相應指標的比例分別為56.7%和54.81%。從增長速度來看，黃土高原地區蘋果產業發展進入飽和期[3]，蘋果種植總面積和總產量環比增長速度分別為0.88%和4.71%。

具體來看，4個主產省蘋果種植面積從大到小依次為陜西省、甘肅省、山西省、河南省，占黃土高原地區種植總面積的比例依次為54.85%、21.98%、12.76%、10.41%。各蘋果主產省中，陜西省和甘肅省蘋果種植面積呈緩慢增長趨勢，山西省和河南省蘋果種植面積略有縮減。蘋果產量從大到小依次為陜西省、山西省、河南省、甘肅省，占比依次為49.07%、18.08%、16.87%、15.98%。除河南省以外，陜西省、山西省、甘肅省蘋果產量環比增長4.38%、3.49%、13.37%。從單位面積產量來看，河南省單產最高為34.63 t/hm2，其次為山西省、陜西省和甘肅省，而后三省的單位面積產量分別為30.36 t/hm2、19.11 t/hm2和15.53 t/hm2。

表1 2020年黃土高原主產省蘋果生產情況表Tab.1 The production of apples in major provinces of the Loess Plateau in 2020

1.3 成本及收益

黃土高原地區蘋果生產總成本約為7.45×104元/hm2，其中物質服務費用占總成本的32.21%（2.40×104元/hm2），人工費用占比67.79%（5.05×104元/hm2）。從增長速度來看，黃土高原地區蘋果生產總成本呈上升趨勢，物質服務費用環比增長12.74%，人工費用環比下降3.87%。具體來看，4個主產省在各類成本中的排序保持一致，從大到小依次為河南省、甘肅省、陜西省、山西省。各蘋果主產省中，各類成本增長速度最快的為河南省，其次為山西省和陜西省。因2019年蘋果滯銷、價格下跌，甘肅省蘋果種植戶普遍遭受了嚴重的經濟虧損，在次年蘋果種植成本投入的能力與積極性有限，導致生產總成本大幅下降。

2019年，蘋果滯銷帶來的價格下跌使黃土高原地區凈利潤普遍下降。2020年，隨著蘋果價格回升，黃土高原地區蘋果凈利潤達到4.72×104元/hm2，環比增長126.70%。具體來看，4個主產省的凈利潤從大到小依次為陜西省、河南省、甘肅省、山西省，環比增長62.92%、79.24%、775.62%、127.33%。

1.4 品種及品牌

黃土高原地區蘋果栽培歷史悠久、種植經驗豐富，主栽品種為‘富士’、‘嘎拉’和‘元帥’三大蘋果體系。其中，以‘紅富士’為主的‘富士’系晚熟品種占比極高且栽培面積達到總面積的60%以上。隨著老果園改造的逐步推進，‘富士’‘紅星’‘嘎啦’‘華冠’‘秦冠’等老品種栽種比例逐漸下降，‘華碩’‘秦陽’‘新紅星’‘粉紅女士’‘玉華早富’等新品種的栽種比例逐年上升[4]。

具體來看，富士系蘋果以質優、味美、耐貯等特點在黃土高原地區4個主產省14個主產市中均廣泛種植，在陜西省的栽種比例最高，達到了70%以上。‘嘎啦’系蘋果屬于早熟品種，具有上市早、坐果率高的優點，在山西省及陜西省的種植比例較高。‘元帥’系蘋果多屬于中晚熟品種，以果大、色艷而受到消費者的青睞，在甘肅省種植比例最高。結合自然環境條件與蘋果品種分布，可將黃土高原地區分為陜西渭北、陜南、隴東等優質晚熟鮮果蘋果區，渭北南部、晉中、晉南和與豫西等優質中晚熟品種區，甘肅天水、隴西等優質‘元帥’系品種區。

截至目前，在無公害蘋果產品和蘋果國家地理標志品牌建設方面，山西省表現突出，其次為甘肅省及河南省。山西省無公害蘋果的認定數量遠高于其他3省總數之和，受國家地理標志保護的蘋果品牌數也位列第一，這得益于“十三五”期間山西省委省政府把綠色品牌創建和農業標準化建設納入區域經濟轉型升級考核指標，并將綠色優質農產品產業列入省級財政預算。陜西省這兩類公共品牌數量均排名最末，受國家地理標志保護的蘋果品牌僅有5個，尚未有被認定為無公害農產品的蘋果品牌。

2 存在問題

2.1 品種結構失調，區域特色不顯

黃土高原地區主產省份不僅面臨著富士系蘋果種植占比居高不下的窘境，也存在著蘋果品種結構類似、缺乏區域性特色規劃、彼此間盲目激烈競爭的問題。品種結構失調的弊端直接表現為品種成熟期搭配不合理，即晚熟品種過剩，早、中熟品種短缺，間接表現為黃土高原各地區果實早采、集中上市、鮮果價格下跌、果品積壓嚴重等現象頻發。

2.2 技術水平過低，生產效率不高

黃土高原地區復雜多變的地形條件，使得果園機械化作業基礎較差，限制了蘋果的規模化、專業化、標準化生產。當前，黃土高原地區蘋果生產的主力為小規模農戶，受資金規模的限制，購買機械設備的能力較弱，使得大部分果園的管理作業主要依靠人工，普遍存在機械化管理水平低的問題。而現實生產中，蘋果種植戶老齡化嚴重且文化程度偏低，對傳統種植技術較為依賴，對新事物和新技術的認識度、接受度低，學習能力不足更使得新技術、新機械的推廣困難重重[5]。

2.3 生產成本增加，經濟效益不強

蘋果的生產效益在市場價格下行和生產成本上行的雙重加壓下逐漸減少。隨著外出務工人員的增加，黃土高原地區出現明顯的勞動力短缺，導致勞動力要素成本急速上升。種子、化肥、農藥等物質要素價格隨物價水平水漲船高，蘋果種植戶被迫在較高的生產成本條件下進行生產。近年來，國內蘋果供應量快速上漲，蘋果價格在供求杠桿的作用下呈現下降趨勢，蘋果的生產利潤被進一步壓縮。

2.4 產業調整速度較慢，風險抵御能力較差

黃土高原地區蘋果種植歷史悠久，在經歷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大規模發展后，多數果園已陸續進入衰退期，生產問題逐漸顯現。生產效率低下、果品質量等問題促使老果園改造、品種升級、技術更新等蘋果產業調整措施勢在必行。但當前蘋果產業勞動力短缺、勞動力素質不高、專業技術人才缺乏、技術指導渠道不暢等問題使得蘋果產業調整進度緩慢。同時，果農對品種調整、技術更新等產業調整措施存在一定的抵觸或為難情緒。由于果農獲得市場信息的渠道有限，無法根據市場行情變化準確地做出生產調整決策，只能根據以往經驗進行盲目生產，預測與抵御自然風險和市場風險的能力較弱，而新技術的采用或品種的更新多數情況下會增加農民成本上升、收益下降風險的概率，因此農民配合蘋果產業調整的積極性不高。

2.5 品牌知名度低，產品附加值不高

品牌知名度決定著產品的市場占有率和市場競爭力。黃土高原地區蘋果品牌林立，國內外知名品牌較少，多數蘋果品牌只在本區域內有一定的口碑，如洛川蘋果、靈寶蘋果、靜寧蘋果、秦安蘋果、運城蘋果等[6]。究其原因，一是政府及蘋果產品經營者對品牌建設的重視程度不足。例如，陜西省對“三品一標”產品的財政支持與獎勵力度不足，公共品牌數量稀少；二是品牌推廣技術水平不高。各省在蘋果品牌經營過程中缺乏專業的營銷團隊與營銷人員，不能對蘋果產品進行全面系統的品牌規劃，不能結合地域特色發掘產品優勢形成獨特的市場定位和受眾群體；三是品牌推廣方式單一陳舊，無法適應消費者新的生活形態和生活方式，導致品牌宣傳效果不佳；四是品牌維護疏于管理。個別區域品牌市場知名度較高，果實質量參差不齊，品牌被冒用和盜用的情況十分嚴重[7]，較難利用品牌效應提高蘋果市場附加值。

3 對策建議

3.1 優化產業布局，調整品種結構

基于比較分析的視角可知，陜西省在黃土高原地區蘋果生產中占據著“領頭羊”的地位，應將其作為蘋果生產的優先發展區、重點發展區和控制發展區。同時，對山西省、河南省和甘肅省實施差異化發展規劃，具有小規模、高效率、低成本生產特征的山西省應以“生態，特色”為重點；具有大規模、低效率、高成本生產特征的甘肅省應以“調減，轉型”為重點；具有小規模、低效率、高成本生產特征的河南省應以“提質，增效”為重點。此外，在品種結構、栽培模式和品牌打造上應協調互補，即根據當地的自然環境和市場需求，因地制宜地調整蘋果品種結構和產品類型，調高早、中熟品種比例，降低晚熟比例，實現錯峰上市，避免產品同質化競爭。

3.2 提高技術水平，提升生產效率

提高蘋果生產的技術水平就是推進蘋果生產向機械化、智能化方向轉變，采用機械代替人工勞動，實現果園由粗放型管理向精細化管理轉變。首先，要研發或引進微型的具有輕便耐用特性的果園機械，以適應復雜性地形的機械化生產需要；其次，積極健全農機社會化服務體系，對農機合作社和農機大戶給予支持，允許農戶采用租賃方式或補貼購買等方式獲得農具的使用權，以加快機械代替人工的進程；再次，加強與學校或者其他研究機構的合作力度，積極推進優質種苗的選育工作，因地制宜地推進適合本地自然環境的蘋果品種的栽培；最后，加大對果農的技術和知識培訓力度，增加果農參加實地培訓的機會，以說、演、練相結合的方式，加強果農對技術理論的學習和理解，從而提高蘋果生產效率。

3.3 降低生產成本，提高經濟效益

在推進蘋果產業轉型升級的背景下，通過政策引導農民工回流，增加農村勞動力。對返鄉人員進行科學理論和職業技能培訓，使其將已有的知識技能與蘋果生產技術相結合，承擔起蘋果產業鏈中的不同任務，以分工合作的形式解決蘋果產業中勞動不足和效率低下問題。政府應對化肥、農藥、種苗等關鍵要素的價格進行調控或補貼，以降低農戶的生產成本。對于水肥一體化技術、無人植保機、彌霧機等高價值省力機械，政府應以補貼或租賃的形式讓蘋果種植戶能以較低的成本投入而獲得使用資格，避免因機械價格高導致服務費用的增加。最后，各省市應利用現代信息技術，加快蘋果市場信息大數據平臺的建設，確保果農能及時準確掌握現代農業市場信息變化，避免因盲目生產導致的經濟損失。

3.4 加強政策扶持力度，提高風險抵御能力

針對老果園改造進程緩慢的現狀，政府應加大政策引導和支持力度。要把鄉村人力資本開發放在首要位置，通過加快推進并完善鄉村人才振興政策和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扶持政策，吸引各類人才投入到蘋果產業發展中來，解決“誰來種地”的問題。建立專門的技術推廣部門，加大對技術人員的培訓力度，根據種植需求，推廣適合本地生產條件的品種和技術。政府應積極完善農業保險制度、新技術采納補貼制度，鼓勵果農參與農業保險、應用新技術和新品種，提高抵御市場和自然風險的能力。

3.5 打造特色蘋果品牌，優化品牌營銷模式

農業品牌化是現代農業的重要標志，可以帶動農業產業的轉型升級，符合農業發展的規律和經濟發展的客觀趨勢。隨著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全面提升農產品質量和食品安全水平，“三品一標”農產品的供給掀起市場競爭熱潮。各地應提高農產品品牌建設的思想站位，將品牌建設納入推動本地優質農產品產業發展的戰略中，通過推進“三品一標”建設引領農業提質增效，推動蘋果等農產品綠色化、特色化、品牌化和規模化發展。此外，建立或聘請專業的營銷團隊對蘋果產品進行品牌發展規劃，設計品牌商標，在精準確立品牌市場定位的基礎上，加大宣傳力度，提高品牌的曝光度和知名度。同時，從提升蘋果品質、豐富蘋果產品類型入手，提高蘋果產品和品牌的好感度和辨識度，以提高品牌冒用成本的方式來防止假冒偽劣產品破壞自身蘋果品牌的形象。

4 結語

蘋果產業作為黃土高原地區農民覆蓋面廣、經濟帶動性強的特色優勢產業，對域內各主產區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推進鄉村振興戰略具有重要的意義。文章在比較分析黃土高原地區各主產區蘋果產業發展現狀的基礎上，對目前仍存在的品種結構失調、技術水平較低、生產成本過高、品牌知名度偏低等問題進行歸納總結，進而從優化產業布局、調整品種結構、提升技術水平、降低生產成本、打造特色品牌等方面著手，為黃土高原地區蘋果產業轉型升級和協調可持續發展提供思路與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