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秋平,劉友金
(湖南科技大學 商學院,湖南 湘潭 411201)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指出:“發展數字經濟,推進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推動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由此,發展數字經濟是離不開實體經濟這一必要載體。要發揮數字經濟價值賦能的作用,只有與實體經濟相融合才行。只是,實體經濟實現數字化轉型是一次“創造性破壞”過程,對其自身價值創造進行了重新排列和整合。因此,價值鏈重構是實現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首要任務。而要對價值鏈重構,首先就要對數字經濟條件下價值鏈重構的內涵進行清晰的界定。目前,有關價值鏈重構的內涵學術界還沒有統一的界定和闡釋。為此,我們將對價值鏈重構的內涵進行再探,以期得到一些新的研究發現,助力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發展。
學術界有關價值鏈重構的研究非常豐富,而且隨著數字經濟條件下價值鏈的動態演變,有關價值鏈重構的研究又呈現出熱潮。價值鏈重構的本質是在不斷變化的價值創造環節中,企業對自己的價值創造活動進行不斷調整,從而形成適應市場的新價值鏈。這就涉及到對原有價值鏈的分解和新價值鏈的整合。價值鏈重構系統具有三個內在基本特征:循環性、動態性和開放性。循環性表現為價值鏈重構系統中前后相關聯企業之間的鏈接關系為網絡結構,形成了一個循環結構;動態性則表現為價值鏈系統不是一成不變的,會隨著內在和外界環境的變化而變換;開放性則表現為價值鏈系統中的企業可以隨時跟外界進行任何生產要素和資源的交換活動。這樣一種循環、動態和開放的價值鏈系統必然會受到外部環境、內生動力、生產者和消費者驅動因素的影響。同時,還受到產品內國際分工的影響。價值鏈重構是實現全球價值鏈低端鎖定的必由之路。對于價值鏈重構的演進機理研究則主要從價值鏈、供應鏈和產業鏈三個視角進行價值鏈重構,建立從國家價值鏈到全球價值鏈,或由國家價值鏈到區域價值鏈再到全球價值鏈的升級路徑,并依靠“一帶一路”,搭建“雙嵌套雙環流”的價值鏈體系,實現由“中國制造”向“中國市場”的轉變?,F有的研究厘清了價值鏈重構是什么,是什么原因導致價值鏈重構,以及如何進行價值鏈重構。但對于價值鏈重構的內涵本質卻少有新的探討,似乎都默認了學術界目前對于價值鏈重構就是價值鏈的空間重構的認識。
1994年“數字經濟學之父”Tapscott首次對數字經濟的概念進行了描述。從那以后,國內外學者們就開始紛紛對數字經濟進行研究。最初學者們主要針對數字經濟的概念、內涵、特征、發展趨勢、發展的影響因素、國民經濟測度等進行了探討性研究。隨著對數字經濟的深入研究,學者們又逐漸重視探討數字經濟運行及其與制造業滲透和協同發展的微觀機理。在這一研究中,受新經濟地理學的影響,有些學者通過對數字企業選址特點等問題的研究發現,與傳統制造企業空間聚集規律不同,數字企業呈現出非集聚性,傳統經濟地理因素如上游原材料供應商位置、道路交通、港口或下游企業位置等對數字企業發展沒有束縛作用,傳統地理空間的束縛對數字經濟基本失效。因此,隨著數字經濟發展,未來產業的空間演變將朝著非集聚方向發展。
1985年,邁克爾·波特(Michael E.Porter)首次提出價值鏈概念。最初價值鏈存在于單個企業內,是指企業創造價值互不相同,但又互相關聯的所有經濟活動的集合。每個創造價值的經濟活動都屬于價值鏈條的一個環節。企業價值鏈主要包括兩個部分:企業基本增值活動和輔助增值活動,其中基本增值活動包括企業原材料供應、生產加工、成品儲運、市場銷售、售后服務五個環節;輔助增值活動包括企業基礎結構與組織建設、人力資源管理、科學技術開發和采購管理等。隨著國際外包業務的發展,波特又提出了價值體系概念,此時的價值鏈已跨越不同公司之間。此后,Kogut也提出了價值鏈的概念,他更加強調價值鏈的垂直分離和全球空間再配置之間的關系。2001年,Gereffi等[6]提出了全球價值鏈概念,用于分析產業聯系和新國際分工問題。價值鏈的演變揭示了全球產業的動態性特征。如今,隨著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全球價值鏈分工受到重要的影響。數字經濟的興起推動了跨國公司全球價值鏈新國際分工的多元化配置與重構,使全球價值鏈又出現向區域化演進??v觀現有的研究,價值鏈的演變呈現出了以下規律和特征:企業內部價值鏈——跨企業價值鏈——全球價值鏈——區域化價值鏈。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發現,數字經濟的發展對產業的空間演變和價值鏈的空間演變產生了重要的影響。由此,數字經濟條件下傳統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又將面臨新一輪的重構。那么,數字經濟條件下傳統制造業全球價值鏈重構的內涵到底是什么?重構的本質又是指什么?下面我們將具體分析。
有關價值鏈重構內涵的認識,目前學術界還沒有統一的界定和闡釋。大多數學者是從價值鏈地理空間分布角度研究的,認為價值鏈重構就是對價值鏈的地理分布進行空間重構。也有少數學者認為價值鏈重構會朝著以往不同的分工格局演變。我們認為,在數字經濟發展下,價值鏈的重構應該富有更多新的內涵。價值鏈重構不僅僅是空間的重構,而應該是同時包含四個維度的重構:一是價值鏈的技術重構;二是價值鏈的分工重構;三是價值鏈的利益分配重構;四是價值鏈的空間重構。而且,在這四個維度的重構中,技術重構要先行。因為技術重構是推動價值鏈重構的最核心因素。數字技術的發展使得分工的演變發生變化,分工的演變又促使利益分配格局的變化,最終使得價值鏈呈現出空間重構的特征,即價值鏈重構。
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新一輪的產業革命和技術變革勢在必行。傳統制造業的價值創造不同環節同樣都面臨著數字化的難題。因此,價值鏈的技術重構是實現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重點,也是未來價值鏈重構的關鍵。這里的技術重構首先要對價值鏈進行技術解構,然后再對解構后的價值鏈進行技術重構。無論是解構還是重構都是針對不同價值創造環節的。因此,我們應該首先對制造業產品的價值形成過程有個清晰的了解。為此,我們從產品價值形成的過程把數字經濟條件下制造業產品價值鏈形成做出解構(如圖1所示),整個價值創造環節主要有:原材料獲取、研發設計服務、生產制造、生產管理、分銷、運輸、售后服務和客戶反饋。同時,我們按照產品價值形成過程(產品的研發設計—產品的生產—產品的營銷)把整個產品價值形成鏈歸為三個核心鏈:產品鏈、生產鏈和營銷鏈,其中產品鏈包括原材料獲取和研發設計服務環節,生產鏈包括生產制造和生產管理環節,營銷鏈包括分銷、運輸、售后服務和客戶反饋環節。

圖1 數字經濟條件下制造業價值鏈技術解構過程
在對制造業產品的產品鏈、生產鏈和營銷鏈解構后,再對相應的價值創造環節進行數字化技術重構(如圖1中的陰影部分),從而實現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有關價值鏈的數字化技術重構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價值形成環節:1.產品鏈環節。產品鏈中原材料獲取環節可應用機械自動化技術完成,設計服務可利用互聯網技術面向所有潛在客戶征集產品設計理念、設計圖稿和設計需求,真正做到以需定產,實現一對一的個性化定制,提升顧客的感知價值。2.生產鏈環節。生產鏈環節中管理環節可以利用信息集成技術來完成,制造環節可以應用機械自動化技術完成,從而提高企業管理效率,降低管理成本和生產成本。3.營銷鏈環節。營銷鏈中分銷環節可以利用互聯網技術進行線上宣傳、線上咨詢、線上交易,完全實現網上分銷模式。同時,還可以利用現代軟件設備完成線上下單、線下交易。運輸環節可以應用現代智能物流技術來完成產品的實時配送,節約顧客的時間成本,提升顧客的滿意度。售后服務環節可借助互聯網技術、遠程診斷技術和維修服務技術、便攜式的維修輔助設備以及智能化維護等更好地服務于顧客,降低顧客的產品購后成本??蛻舴答伃h節則可借助云計算和大數據技術充分獲取所有顧客的產品使用信息反饋,從而為企業產品的更新和升級提供新的指導方向。
隨著數字經濟的興起,數據成為一種新的生產要素,新的生產要素創造新的分工,并成為引領價值鏈分工的重要創新要素。作為新的生產要素,數據的獲取、數據的傳輸、數據的分析和處理、數據資本化以及數據資源的市場化配置將顯著改變傳統價值鏈分工的治理模式。全球價值鏈分工的內涵演變與分工格局的重構成為一種必然趨勢。
首先,數字經濟條件下,全球價值鏈的分工內涵已經有了新的含義。全球價值鏈分工的內涵演變是隨著數字經濟對原有經濟形態的解構而演變的,其分工不再是局限于區域與區域之間、國家與國家之間、企業與企業之間,而是一種基于數字平臺的產品鏈、生產鏈和營銷鏈的分工。未來生產的組織不再是以企業為主,而是對企業進行解構,由原來以“企業”為中心的生產組織轉向利用數字平臺鏈接到工具層面和設備層面的以“產品”為中心的生產,從而形成全球價值鏈分工的智能運營。
其次,隨著全球價值鏈分工內涵的轉變,各國之間的分工地位、大企業與小企業之間的分工地位也會發生改變。因此,這里的價值鏈分工涉及兩個方面的重構:一方面是價值鏈分工地位的國家重構。價值鏈分工地位的國家重構并不是由數據要素直接引起的,而是通過對勞動和資本的報酬比重改變而引起要素結構改變,最終影響價值鏈的空間分布,從而影響各國分工地位的改變。另一方面是價值鏈分工地位的企業重構。價值鏈分工地位的企業重構則是主要由數字化技術的發展引起的。由于數字化技術的發展為中小企業提供了更多參與全球價值鏈分工的機會,打破了原來大企業占據全球價值鏈各價值創造環節的戰略壟斷地位。同時,數字化技術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企業參與價值創造的方式。數據資源與實體經濟的融合將有效地降低市場交易成本,提高資源的配置效率。因此,對于數據要素資源較豐富國家的中小企業來說,則可以在此基礎上積極推進其參與全球價值鏈的深度和廣度,從而改變其在全球數字化價值鏈中的分工地位。
“微笑曲線”認為,在傳統的制造業價值鏈價值創造中,上游的研發和下游的營銷環節是創造利潤最大的,而中間的生產加工環節是創造利潤較低的環節。但是隨著產業的變革、制造業的服務化、網絡技術的發展,認為在“互聯網+”下制造業的價值鏈已開始由“微笑曲線”呈現出“倒微笑曲線”“彩虹曲線”“沉默曲線”或“悲傷曲線”的趨勢。例如,日本的汽車、機械等高技術制造業,其44.4%的企業在加工制造和組裝環節獲得利潤最高,而不是上游的研發和下游的營銷環節,其價值鏈呈現“倒微笑曲線”。由此可見,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未來傳統制造業價值鏈的利益分配格局將面臨重構。這種重構將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一是各國利益分配格局的重構。由于價值鏈各環節的價值創造發生了變化,而各國的比較優勢和要素稟賦又是不一樣的,因此,在新一輪產業變革中,各國原有的利益分配格局勢必會被打破重構。而數據要素資源稟賦較好的中國應該借此契機搶占價值鏈的數字化先機,實現“彎道超車”。
二是各企業之間利益分配格局的重構。在傳統的制造業發展中,由于價值創造集中在上游的研發和下游的營銷,而大企業由于資金、技術等實力強大,因而占據全球價值鏈的高端環節,獲得的利潤自然比中小企業高。但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數據成為一種新型生產要素,新要素創造新分工,使得中小企業參與全球價值鏈的各種信息成本和遷移成本降低,從而提高了其參與全球價值鏈的機會和程度。同時,數字化變革改變了要素參與價值創造的方式。數字化技術的發展使得貿易范圍、貿易規模、貿易途徑以及貿易流通周轉速度都獲得提升,中小企業可以為全球潛在客戶提供基于數字化的新產品和新服務,進而創造新價值。由此可見,未來大企業與中小企業會隨著參與全球價值鏈的程度以及分工地位的變化而使得其利益分配格局發生重構。
價值鏈的空間重構應該說只是價值鏈重構的一種呈現特征。由前面數字經濟條件下演變規律和特征可知,數字經濟背景下,全球價值鏈的重構呈現出以近岸外包為主、再外包為輔的區域化趨勢。有關價值鏈空間重構的影響因素,國內外已有學者進行了探討。Gereffi&Fernandez-Stark認為,本地制度質量與利益相關者、領導企業與供應商之間的治理結構、地理范圍、投入產出結構、參與全球價值鏈企業的升級路徑等六大因素對全球價值鏈發展有著重要的影響。這一理論研究成果也得到了Fernandes的實證檢驗,Fernandes等通過實證分析得出影響全球價值鏈發展的決定因素有本地制度質量、地理位置、市場規模、貿易與投資政策、要素稟賦等因素,這些因素也成為驅動數字經濟條件下全球價值鏈重構的重要因素。郭周明等認為國內制度與相關政策、地理距離、價值鏈治理和升級、投入產出結構、要素稟賦五大因素是影響數字經濟條件下全球價值鏈重構的重要因素。
我們認為,當前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價值鏈進行空間重構的原因除了上述學者提到的因素外,還有很重要的兩個因素是數字化技術和及時生產能力。未來哪個國家數字化技術發展越快、數字化平臺構建越快、企業及時數字化生產能力越快,其在未來價值鏈體系中越有利于占據網絡重要節點。因為未來的產業價值鏈是一個數字化網鏈,其價值鏈上下游企業之間不再是單鏈,而是網鏈形態。有了數字網鏈后,一個行業的原材料供應商、零部件供應商、研發設計、生產企業、顧客等所有相關的信息都可以在網上被搜尋到,再加上智能化鏈接推送技術,任何一個企業都可能隨時找到新的供求關系企業并借助數字平臺迅速組織生產。因此,未來的價值鏈競爭更多地體現在數字化技術競爭和數字化生產能力競爭上,這勢必帶來新一輪的價值鏈空間重構。
根據上文的研究,我們可以得出結論: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本質就是要實現價值鏈的融合,而要實現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價值鏈的融合,首先就要對制造業產品的價值鏈進行重構,價值鏈的重構不僅包括價值鏈的空間重構,還包括價值鏈的技術重構、分工重構和利益分配格局重構。空間重構只是價值鏈重構的一種呈現特征,而技術重構、分工重構和利益分配重構是價值鏈重構的內容本質,且技術重構要先行。
在對數字經濟條件下制造業價值鏈重構內涵重新探究的基礎上,我們認為,未來我國制造業應該抓住全球價值鏈重構的契機,實現我國傳統制造業的數字化轉型升級。那么如何抓住這次全球價值鏈重構的機遇,我們提出以下具體建議:
要實現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價值鏈的技術重構要先行。而要實現技術重構,則信息基礎設施的建設要先行。美國1993年就開始實施“國家信息基礎設施”的戰略工程計劃,以建設全美國人都能共享的“信息高速公路”,這也為美國數字經濟的發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當前,我國的數字鴻溝雖在不斷縮小,但依然比較嚴重,很多農村地區,尤其是落后地區到現在都沒有寬帶。截至2020年6月,我國城鎮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76.4%,農村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52.3%。如果顧客都不能做到隨時隨地上網,那營銷鏈的數字化是不可能的,這勢必會形成倒逼機制,從而影響產品鏈和生產鏈的數字化進程,因為沒有哪個企業會為了沒有市場的市場去努力。因此,我國必須加快信息基礎設施的建設進程,以推動數字化消費市場為著力點,推動我國制造業的數字化生產進程。
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生產組織的方式也會發生變革。未來生產的組織不再是以企業為主,而應該對企業進行解構,由原來以“企業”為中心的生產組織轉向利用“數字平臺”鏈接到工具層面和設備層面的以“產品”為中心的生產。為此,我國制造業的數字化轉型中,應該從解構“企業”入手,以搭建“數字平臺”為媒介,鏈接各制造企業的工具層面和設備層面,真正實現以“產品”為中心的生產組織方式,實現全球資源配置的大調整,爭取在全球資源數字化配置中能搶占戰略先機。而要推動數字平臺的建設,數字技術標準的確立至關重要。因為一旦我國率先掌握了數字技術標準,則會吸引很多的企業、消費者鏈接到“數字平臺”中來。而且,隨著網絡經濟中正反饋機制作用的發揮,會吸引更多的企業和消費者鏈接到“數字平臺”中來,從而使鏈接到“數字平臺”的企業和消費者產生路徑依賴。同時,還可以借助技術鎖定增加鏈接到“數字平臺”中企業的轉移成本。這樣,即使以后別的國家也構建了相應的“數字平臺”,已鏈接到我國“數字平臺”的企業也會因為轉移成本太高而被鎖定。為此,我國制造業應加快確立數字技術標準,使正反饋機制率先發揮作用,使鏈接企業產生技術鎖定。
價值鏈的技術重構是實現制造業數字化轉型升級的技術保障。而技術重構的關鍵是數字化技術的研發。在制造業的價值形成過程,與數字技術有關的涉及到機械自動化、互聯網技術、信息集成技術、智能物流技術、智能交通技術、云計算、大數據、遠程診斷和維修技術、設備遠程智能維護技術等技術。但是,由于技術研發存在外部性,這使得很多企業不愿意去進行長期的技術研發投入,從而阻礙了技術的進步。因此,要推動數字化生產技術的研發,制度保障要先行。美國早在2011年就通過《美國發明法案》以立法的形式對互聯網技術、電子技術等新興技術進行產權保護,從而激發了企業技術創新的熱情。為此,我國政府也應該加快完善網絡經濟條件下知識產權保護制度,從而促使企業加快對新一代信息技術的創新步伐,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提供強有力的技術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