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難而上 砥礪前行
——讀《中國人眼中的朝鮮戰爭》

●王健武

10月25 日是抗美援朝紀念日。七十多年前，新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在百廢待興之際，憑什么有勇氣與當時的超級大國——美國去作一場殊死拼殺，憑什么還能戰而勝之？這不僅是一個令中外學者深入思考的問題，同時也是對今天的大國博弈有著重要現實意義的問題。這就需要我們先去了解那段歷史，而從史料文獻入手是了解歷史最好的方法。

一

朝鮮戰爭是國際冷戰史研究的熱門領域，也是現代國際關系史研究的熱點，因此，關于朝鮮戰爭的書籍、文章非常多。但是，由于客觀條件限制，很多一手資料往往難以獲取，對于一些事件的解釋如果只是根據當事者的回憶加上主觀分析而成，這樣得出的結論自然有待商榷。正如中國學者沈志華所說：“我們看到的歷史，原來人們腦子里那些東西我不敢說百分之百是假的，但大部分是有誤解的，那么就需要歷史學家來一點一點地把事情弄清楚，這個歷史過程到底發生了什么？”

“窮理于事物始生之處，研幾于心意初動之時。”原始的檔案文獻是歷史研究者進行研究的最真實的依據。蘇聯解體后，大量檔案被公開。當時的史學研究者沈志華抓住這一機會，從俄羅斯國家檔案館和蘇共中央檔案館購回一批解密的檔案資料，其中就包括朝鮮戰爭的檔案。隨后，沈志華又組織全國七十多位翻譯及專家，耗時七年終將這批資料整理成一套34 卷36 冊的《蘇聯歷史檔案選編》。中國社科院的一位著名蘇聯史專家認為：“有了這批檔案，不僅蘇聯史要重新認識、重新書寫，對二十世紀世界史和國際關系史都要重新思考、重新評價。”正是以這批前蘇聯歷史檔案為基礎，重慶作家羅學蓬于2018 年出版了《中國人眼中的朝鮮戰爭》一書，并在書中寫道：“作為一個歷史發達的國家，對歷史的真相，尤其是和我們距離最近的當代史真相的追問，是值得每個人關心的重點。”

二

《中國人眼中的朝鮮戰爭》是一本紀實文學，以前蘇聯解密的檔案史料為依據，客觀生動地揭示了中、蘇、朝三國領導層圍繞朝鮮戰爭進行的一系列決策的來龍去脈，也揭示了中、蘇、朝、美、韓五國領導人之間的政治博弈，解讀了朝鮮戰爭爆發的原因以及中國為什么要抗美援朝，另外還講述了新中國領導人在出兵朝鮮問題上的艱難決策過程，同時也點明了金日成對中國出兵朝鮮的顧慮。這些新觀點的展現，使讀者們從宏觀層面上對當時的國際政治形勢以及各國領導人的決策考量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書中記載了彭德懷、洪學智、王近山、吳瑞林、鄧岳、汪洋等大批志愿軍將帥在朝鮮戰爭中的傳奇經歷，對他們在戰爭中的智慧與謀略進行了生動展示。當讀者們再度看到這些為新中國立下赫赫戰功的將帥的名字時，一個個有血有肉、有情有意的英雄人物仿佛就站在眼前。例如智勇雙全、被稱為“瘸子將軍”的42 軍軍長吳瑞林發明了水下橋，使得美軍飛機找不到轟炸目標，同時也是他發明了鐵軌上鋪木板的方法，既不會影響火車的正常行駛，又加快了步兵的行軍速度，他的這些發明創造被當作典范在部隊大力推廣，得到了毛主席的高度贊揚。還是這位軍長在突破“三八線”時因身體不好吐了血，但堅持不下火線，在擔架上繼續指揮作戰，毛主席得知這一情況后感慨地說：“正是有了你們這些同志堅持指揮戰斗，我們才什么也不怕了。”再如志愿軍第三兵團代理司令員王近山，被人稱為“王瘋子”。正是這個“王瘋子”和他麾下的戰士們，把上甘嶺打造成了一個國家、一支軍隊意志上的豐碑。書中也對王近山的生平進行了記述，讓讀者不僅看到了一個能指揮千軍萬馬打勝仗的將軍，還看到了一個一諾千金的男子漢的豐滿形象，也對他后來的過失及由此遭遇的變故扼腕嘆息。

在微觀層面，書中刻畫了以一人之力炸掉敵人三輛坦克、為志愿軍贏得8 小時撤退時間的一級戰斗英雄譚秉云，堅守下碣隅里抱著爆破筒與敵人同歸于盡的連長楊根思，用軍號嚇退英軍王牌部隊“來復槍團”的司號員鄭起，用一車高粱米智俘25 個美軍士兵的駕駛員宋慧國，樸達峰阻擊戰中創造以少勝多戰果的一級戰斗英雄柴云振，奮不顧身舍身救人的羅盛教等一大批志愿軍戰士英勇殺敵的英雄形象。該書生動地記敘了眾多志愿軍官兵在惡劣的條件下浴血奮戰的事跡，歌頌了他們為保家衛國所表現出來的那種遠超常人的頑強無畏的精神，令人讀來銘心刻骨、經久難忘。例如第15 軍雙目失明的戰士王合良背起臂折腿斷的戰士薛志高，由斷腿者指揮失明者頑強地沖向敵人，而后薛志高拉響最后一顆手榴彈與敵人同歸于盡，繼續堅持戰斗的王合良最后被后續部隊搶運下陣地。后來在記者采訪王合良時，他說“退后一步是家園”，不能讓自己的家園落入悲慘境地。正是這種最樸實的精神，成為志愿軍戰士們的力量源泉。

三

朝鮮戰爭后，中國的國際地位得到了極大提高。抗美援朝之前，周恩來總理曾經警告麥克阿瑟不要越過“三八線”，但后者的反應居然是“赤色中國真的愚蠢地出兵，那將只是為他們創造了回到石器時代的機會”。長津湖戰役后，美軍敗逃興南港從海上撤退，美聯社報道：“這是美軍歷史上最丟臉的失敗！最黑暗的歲月！”美國前總統胡佛公開承認，“美國在朝鮮被共產黨中國擊敗了”。美國研究戰爭史的學者沃爾特·G·赫姆斯在他的《停戰談判的帳篷和戰斗前線——朝鮮戰爭中的美國陸軍》一書中感慨道，“從中國人在整個朝鮮戰爭期間所顯示出來的強大攻勢和防御能力中，美國及其盟國已經清楚地看出，共產黨中國已成為一個可怕的敵人，它再也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的那個軟弱無能的國家了”。一切正如彭德懷元帥在朝鮮戰爭結束后所說：“西方侵略者幾百年來只要在東方一個海岸上架起幾尊大炮就可霸占一個國家的時代是一去不復返了。”

《中國人眼中的朝鮮戰爭》一書寫史詳實、公正客觀，銘記的是中國人民志愿軍將士們用鮮血和生命鑄就的豐碑，記錄的是保家衛國、舍生忘死的英雄們的事跡。該書弘揚正氣、蕩滌心靈，是非常值得一讀的一部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