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 巖 黃美婷
(三亞學院理工學院 海南·三亞)
[提要]本文采用DEA方法及超效率模型對三亞旅游業生產效率進行測度,通過對三亞旅游業各個年份的測評,揭示三亞旅游業的發展水平、演化規律及影響因素。研究表明:三亞2008~2020年間旅游業總效率平均值較高,但存在波動;純技術效率是影響總效率的主要因素,規模報酬多數處于遞減階段;國家政策導向是影響三亞旅游效率變化的外在因素。
2020年6月1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總體方案》,這標志著海南改革開放進入到全面實施階段。海南自由貿易港的建設屬于國家非常重要的戰略,直接影響著特色社會主義的創新和發展,在新時代改革開放進程中舉足輕重。海南是我國經濟特區中最大的一個,在全面深化改革方面,具有深厚的經驗以及政策層面的顯著優勢。據相關資料:2020年,海南省三次產業比重分別為20.5%、19.1%、60.4%,其中,服務業給經濟增長帶來了95.8%的貢獻率,在國民GDP中,現代服務業的增加值達到29.1%的比重,已經初步形成了服務業發揮主導作用的產業結構,基于現代服務業、旅游業、技術產業主導的產業以及制造業和熱帶地區的特色高效農業(也就是“3+1+1”產業)基于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大環境之下已經基本形成。作為海南核心區域城市之一的三亞市,旅游產業受到了政府、商界、學術界的廣泛關注,三亞旅游業快速發展的背后,發展績效如何,值得思考和研究。
評價一個城市的旅游發展情況有多種角度和方法,其中效率是最直接最簡單的一種方法。效率在進行組織績效評價的過程中屬于重要指標,整個學術界對其關注度也非常高。從國內文獻檢索結果來看,學術界主要針對國內省際區域旅游效率進行評價,如左冰等對我國旅游業進行了省際差異以及全要素生產率的研究;朱承亮等研究了去旅游的發展效率;陶卓民等對我國旅游業的整體效率特征進行研究;趙磊探究了中國經濟增長效率和旅游發展的關系;梁流濤、方葉林等從時空格局和演化特征方面探究了中國旅游經濟效率。某些學者將城市旅游的發展作為出發點,讓城市充當決策單元,對城市旅游效率研究的相關文獻包括:梁明珠,易婷婷對廣東城市旅游效率做出了研究;馬曉龍研究了中國主要旅游城市的全要素生產率;鄧洪波,陸林研究了安徽城市旅游效率;張巖、付業勤研究了三亞市2005~2018年旅游效率變化趨勢及進化特征;劉建國、劉宇研究了杭州市2006~2013年旅游全要素生產率格局及影響因素。從研究對象上看,以城市作為決策單元,利用面板數據,測度不同年份同一城市的旅游效率。
綜上所述,大部分文獻以省際區域或城市群為研究對象,比較結果是省際區域之間的效率差異,這并不能反映一個城市自身效率的變化過程,也不能判斷影響城市旅游效率的原因。基于對以往文獻的思考,本文以三亞市的不同年份作為決策單元,采用DEA模型和超效率模型,對三亞市2008~2020年這13年間的旅游效率進行縱向比較,并對動態演進規律進行實證研究,以期對三亞城市旅游效率的變化特征和影響因素進行時效分析,為三亞市旅游發展和旅游效率的提升提供政策建議。
(一)DEA模型。DEA方法是評價績效的有力工具,已被成功地運用于不同類型的組織單元。DEA模型以數據為導向分析運營方法,它能夠將多個維度的數據整合為一個綜合指標,并指出績效提升的方向。DEA方法的衍生模型有很多種,其中最基礎的模型有兩種,即CCR模型與BCC模型。這兩種模型從數學形式上看,只有權系數λ的和是否為1的區別。以CCR模型為例,其數學形式為:

其中,θ為第j0個決策單元的效率值,xj與yj分別為投入和產出向量,λj為權向量,s-和s+分別為松弛變量和剩余變量。上面模型的結果只有兩種:
(1)若θ=1,并且s-=s+=0,則決策單元j0為DEA有效;
(2)若θ<1,則決策單元j0為DEA無效。
(二)超效率模型。DEA模型的相關結果中,一般會存在好幾個年份都被評價為有效的現象,但是該模型中效率值最大可得出為1,無法明確區分有效年份的具體效率。為了對這一問題進行解決,Anderson和Peterson(1993)針對性地進行有效年份進一步區分的方式探索,也就是后來被叫作“超效率”模型的方法。該模型主要是在整個參考集中把被評價的對象剔除掉。具體來說,就是被評價對象所具有的效率是基于對其他決策單元的參考得出的,通常情況下,有效年份都會有大于1的超效率值,以此來作出合理區分。投入導向VRS徑向模型為:

(三)指標選取與數據來源
1、指標選取。投入和產出指標的選取極大影響著旅游經濟效率預測的有效性,而預測的精準性又依賴于數據的準確性。筆者通過查閱與旅游城市指標體系相關的文獻,并結合相關經濟學中的生產要素,綜合考慮后確定了如表1所示的指標體系。(表1)

表1 三亞市旅游經濟效率投入產出指標一覽表
2、指標解釋及數據來源。投入指標數量為4個,分別是第三產業從業人數(萬人)、固定資本存量(億元)、評A景區數量和賓館酒店數量(被列入統計)。第三產業從業人數與旅游業從業人數相比投入量被放大,因為旅游產業只是第三產業的一部分,但三亞是全域旅游,房地產業與租賃業等也與旅游業息息相關,其特殊性決定了第三產業從業人員可以代表旅游從業人員;由于固定資產投資具有一定的延時性,即當年投入不一定當年得到回報,因此本文選取的資本投入為固定資本存量,選擇永續盤存法的計算方式,具體過程為:利用公式Kt=It/(g+δ)估算It,其中Kt為初始年份(2008年)的固定資產投資額,δ為資本折舊率(取6%),g為2008~2020年三亞市投資額平均增長率,再利用公式Kt=Kt-1(1-δ)+It,計算各年份的固定資本存量;景區數量和級別是吸引游客消費的主要源頭,與其配套的賓館酒店設施共同量化了一個城市的旅游吸引力。對于產出指標的選擇,很顯然與旅游經濟相關的指標是游客過夜人數和旅游總收入。上述指標數據來源于《三亞統計年鑒》以及三亞市社會發展與國民經濟統計公報。
(一)總效率及分解效率統計特征。2008年以來,第三產業從業人數、固定資產投資額、賓館酒店和旅游景區數量持續增加,推動整個三亞市的旅游業快速發展。總效率和分解效率均值都超過了0.9,說明由年份形成的前沿面與各個決策單元都很接近;有效年份的個數有5個,占據總年份個數的比重約40%;各個效率的均方差也都很小,說明各年份之間效率差別不大。(表2)

表2 效率統計結果一覽表
(二)效率分析。旅游總效率能夠被分解成規模效率以及純技術效率,其數學關系為:總效率=規模效率×純技術效率,為了對這二者間的關系進行分析,進行二維坐標折線圖的建立,橫坐標為時間,縱坐標分別為各分解效率值,由折線之間位置的遠近,可以判斷總效率與分解效率相關性的強弱。從圖1可看出,純技術效率以及總效率具有很強的相關性,進一步通過SPSS軟件來對二者之間的相關程度進行分析,總效率和純技術效率、規模效率分別體現出的相關系數是0.928、0.868。這也充分體現出,三亞的旅游總效率和相應的分解效率之間相關性顯著,且相關性最大的是純技術效率,由于規模效率值一直在趨近于1,因此在對總效率影響的因素中,純技術效率發揮主要作用。純技術效率值在2012年以前一直處于較大的狀態,2012年以后逐年下降,雖然下降幅度并不大,但是從側面說明三亞旅游發展進入瓶頸期。2010年國務院發布《國務院關于推進海南國際旅游島建設發展的若干意見》后,三亞旅游快速發展,但兩年后由于投資迅猛發展,規模效應逐漸超越技術創新,盲目投資、房地產泡沫等影響著三亞旅游,投入產出比下降,投入規模大于技術革新對三亞旅游發展的推動。在2015年后,總效率值觸底反彈,純技術效率逐漸走出低谷,穩步上揚,特別是2018年海南經濟特區成立30周年習近平同志講話之后,純技術效率已經接近規模效率,直到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前,純技術效率與規模效率已經旗鼓相當;由于2020年全國爆發了新冠肺炎,對旅游市場等服務行業沖擊較大,因此這一年是近13年來三亞旅游效率最低的一年。(圖1)

圖1 三亞旅游總效率及分解效率趨勢圖
如果規模報酬可變模型下的效率大于規模報酬非增模型下的效率,說明三亞旅游的投入產出處于規模報酬遞增階段,通過進一步擴大旅游資本的投入規模,城市旅游產出可以獲得更大的提高;反之,如果城市旅游處于規模報酬遞減階段,即旅游生產的投入資本已經超過了城市旅游消化的控制范圍,那么進一步擴大旅游資本的投入將限制城市旅游的產出規模,即出現投入擁擠現象。表3中的規模收益數據變化表明,2013年以來三亞市旅游的投入產出處于規模報酬遞減階段,擴大旅游生產資源要素的投入數量與規模,其旅游產出會持續降低,旅游資本的投入數量與城市的資本轉化能力趨于飽和,繼續加大資本要素投入來獲得更高收益的做法在實施過程中應更加慎重。(表3)

表3 三亞旅游總效率及分解效率一覽表
(三)超效率分析。對效率值為1的年份繼續應用DEA模型測算其效率值,得到如圖2所示的超效率值。在有效的年份當中,效率最高的一年是2008年,2010~2012年效率值都超過1,2013年以后效率值呈現先降后升的變化,2020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爆發,導致三亞在這一年的效率處于最低值。有三個重要的時間節點對三亞旅游效率產生重要影響。2010年國務院發布的海南國際旅游島建設屬于第一個節點,導致以旅游地產為標志的資本投入大幅增加,各類地產項目迅速擴張,房價陡然升高,國際國內旅游環境良好,游客數量逐年升高;盲目擴張后,從2013年開始,三亞旅游投資熱潮趨于理性,旅游效率值出現了下降,到了調整時期,旅游行業的提質增效以及轉型升級開始有了明顯的效果,超效率值穩步提升,旅游效率值開始穩步提升。第二個重要時間節點是2018年,習近平的重要講話刺激了三亞旅游市場再次蓬勃發展,從效率值上看,在2019年三亞旅游效率再次超越數值1。第三個重要時間節點是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對三亞旅游市場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體現在效率值上就是出現歷史最低點。(圖2)

圖2 三亞旅游效率超效率值變化趨勢圖
首先,三亞旅游業總效率變化有波動,并且規模效率處于高位變化階段,純技術效率對總效率影響力巨大;有7個年份的規模報酬均處于遞減階段,這說明海南旅游市場發展供大于求,應減少大規模投入。其次,三亞旅游經濟在轉型升級、結構調整、提質增效過程中,暴露出投入要素結構不合理、投入過高的問題;另外,國家政策方針對三亞旅游經濟影響也十分巨大,通過對三亞旅游效率數據的分析發現,三亞幾次旅游效率值的波動都與國家政策相關,這種波動短時期內看是好的,但是長期來看會引起三亞旅游市場投資過熱、投入產出比過低的情況。因此,建議提高三亞南部中心區域輻射帶動能力,縮小區域差距,以全域旅游為核心,完善“大三亞旅游經濟圈”和一體化產業政策;對旅游資源合理開發利用,提升投入要素利用效率,強化旅游項目跨區聯動合作;完善人才引進制度,優化旅游供給結構,建立健全機制,減少國家政策導向對三亞旅游經濟的負面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