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有機更新視角的傳統村落保護與更新研究
——以湖南省郴州市板梁古村為例

韋 琦，陳家俊

（西南交通大學建筑學院，四川 成都 610031）

0 引言

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提出和新農村建設的推進，給傳統村落帶來全新機遇與變革，也產生了不可忽視的問題。針對傳統村落現狀，探究傳統村落與有機性理論之間的關聯性，以湖南省郴州市板梁古村為例，基于有機性視角提出符合我國國情的傳統村落更新與保護策略，以期提高傳統村落人居環境，探索適合中國大多數傳統村落的傳承與發展之路。

1 傳統村落現狀問題

1）政府及村民對于美好生活的訴求和傳統村落原生建筑之間的矛盾 ①政府和開發商為提高城市化水平或加大開發利益，對傳統村落空間格局及建筑進行大拆大建，忽視其原有歷史文化及使用功能；②傳統村落的大部分村民缺乏一定的創造能力和審美能力，為了改善房屋質量及生活水平，盲目接受城市現代化理念，在技術手段不完善的情況下自由加建及翻修，致使許多村落空間遭到土洋結合的“農村自建房”所包圍，破壞了傳統建筑原有的空間格局與歷史形態；③城市化戰略鼓勵村落青年人口大量向城市遷移，導致傳統村落老齡化嚴重，活力日漸低迷，鄉村建設活動停滯不前，更是無法留住青年，形成惡性循環，大多房屋因常年無人居住而倒塌，傳統村落或將因此而逐漸衰敗消亡。

2）規劃發展技術及方向與傳統村落空間價值傳承之間的矛盾 快速城鎮化的發展在某種程度上限制了鄉村建筑師、規劃師對于傳統村落空間更新發展的思維與方向，無法根據村落實際情況和村民需求做出合理改造。同時，為刺激村落民生和經濟發展，許多村落更新一味追求商業化、“網紅化”，打造許多所謂的“旅游打卡勝地”，嚴重影響當地村民原始生活習慣和節拍，對當地傳統建筑和文脈亦造成二次破壞。

3）傳統文化衰退 因傳統村落家族式聚居的特點，各種社會活動，如民俗文化活動和生活性交往活動由此形成。但隨著傳統村落的衰敗，空心化腐蝕著民俗活動的滋長，許多物質文化遺產、非物質文化遺產及傳統工藝逐漸湮滅在歷史長河中。

2“有機”概念

在“有機”概念中，國內外研究者的解釋主要存在以下5個方面：①整體與部分的關系，整體比各單獨部分的和更豐富，而各部分也因參與整體才具有其說明和特征；②整體中各部分之間的關系，相互依賴或相互聯系，并且系統性地相互協調；③出現和發展的方式類似于活的植物或動物；④歸屬于或產生于生命組織；⑤具有形態的一致性、協調性，并產生動力。

3 傳統村落和有機之間的聯系

傳統村落亦是一個有機體，從整體來看，傳統村落聚落空間與自然的關系非常緊密，其產生于自然，發展于自然，并共同支撐著村民的生產生活，在村落與自然共同發展的歷史長河中，村落與自然形成了相輔相成、和諧共生的有機整體；從內部發展來看，傳統村落的各類建筑與街道小巷共同構造了鄉村空間，兩者相互依存，相互協調，相互關聯；從演變過程來看，傳統村落聚落空間類似于有機體，更新的過程都是循序漸進的，原有的肌理風貌從新的空間中得到了延續，并持續且緩慢地有序生長著；從文化特色來看，傳統村落緊密地關聯著自然、時間、人文等層面，這種關聯也使得傳統村落依據時代場址的不同產生了各種場所精神，擁有了非常多的文化景觀價值，既是時間長流中沉淀下來的瑰寶，又是傳統村落保護和發展的源泉。

4 我國傳統村落有機保護與建設的解決思路

應正視傳統與現代的差異，尊重其發展的規律與淵源，依據傳統村落的內部邏輯和形態生長，提供適應、適合、適度的保護策略，基于有機性視角解決不同村落面臨的實際問題。

1）適應 在傳統村落保護過程中，應保持其新建或改建空間風格和形態與其賴以生存的自然條件相適應。一方面要與現有功能相適應；另一方面，要適合于傳統村落文化的延續。

2）適合 在傳統村落保護過程中，強調與人共生，即需要考慮與村落居民的切實需求相適合，以人為本；強調與時代共生，賦予傳統村落屬于這個時代的時代意義，提倡傳統技術和高新技術相結合，同時保留傳統文化，延續新的文化故事。

3）適度 保護過程中對村落的改動尺度值得細細打磨，手法尺度不能與原有村落相距過大讓村民無法接受；也需要考慮到傳統村落在現代社會中的運轉，使其循序漸進融入現代社會，有機地進行建設與改造，防止過猶不及。

5 板梁古村現狀問題及解決策略

板梁古村位于湖南省郴州市，周邊交通便利，依山傍水，擁有一套自己的傳統村落生成邏輯、建筑風格和村落肌理。當前，因政府和當地村民保護維護不當，現今存在著許多傳統村落的共同問題：①群體布局發展混亂，部分村民盲目追求現代建筑理念，在技術不成熟的情況下，對權屬地隨意地自拆自建，忽視古村在規劃和發展過程中的原有生長空間肌理和結構布局，且傳統村落存在較強的血緣、地緣及業緣的宗族特征，建筑往往圍繞著祠堂呈現向心式的布局及發展趨勢。板梁古村亦是如此，但隨著城市化的影響，村落中傳統的宗族社會觀念受到沖擊，宗族理念淡化，原有的向心性受到破壞；②場地環境缺乏維護，自然環境缺乏維護，且場地環境配套設施不完善，除了三個半月塘周邊場地和三個祠堂外，沒有可提供游客及村民活動和休憩的空間；③建筑形態風格各異，新材料、新結構、新風格的出現，衍生出許多因盲目抄襲或者簡單復制的“假古建”，還有村民自下而上的建造方式以及他們對“土洋結合”的農村自建房的盲目追求，使得板梁古村建筑風格不再統一有機，呈現新舊風格明顯分界、凌亂混雜的現狀，同時亦降低了原有的空間利用率；④歷史文化逐漸喪失，阮儀三教授指出：“歷史街區傳統風貌的遺失與街區在物質形態方面所表現出來的肌理的破壞程度密切相關。”由于村落空心化、老齡化嚴重，很多原有建筑因長期無人居住及其在歲月中的自然風化，加之政府后期保護力度不夠，古村內珍貴的歷史建筑遺產正逐漸腐朽坍塌，走向衰敗，板梁古村傳統風貌遭到嚴重破壞（見圖 1）。

圖1 板梁古村存在問題

在進行保護與更新時，應基于有機性視角進行思考，依照從宏觀到微觀，從物質到精神的邏輯梳理，在充分尊重村落發展脈絡的基礎上，從群體布局、場地環境、建筑形態和歷史文化4個方面進行點對點的合理改造，從而有序地對傳統村落進行保護與發展。

1）群體布局：織補——拷貝與延續

板梁古村周邊耕地環繞、林木蔥郁、水流潺潺。古村依山傍水，其原有群體布局由下村興起，逐步沿溪呈線性發展，并以組團的形式放射狀蔓延，形成中村與上村，每個組團以半月塘和祠堂為核心。在傳統村落保護過程中，應該遵循其自然形成的山水格局及生長脈絡，重視街巷格局與原生建筑的完整性與連貫性，以彰顯其獨特的地域價值。同時，結合有機生長理念，分析村落的生成邏輯及以祠堂等為核心的向心組團，串聯重要節點，疏通傳統街巷，注重街道尺度和肌理，重視村落的組成元素，保留村落的原有組團模式和空間特征，達到傳承歷史和促進發展的雙重使命。

2）場地環境：巧于因借——集合與兼容

在更新與保護的過程中，不僅要考慮板梁古村作為3A景區的特殊性，對現有生產性景觀進行保護并努力激活農業生產，讓一部分農民愿意回歸村落，而且要利用人文環境結合自然環境激活村民生活生產活力，促進傳統村落環境形態完整性，將生產性景觀、功能性景觀和設計性景觀更有機結合，使整個區域乃至整個傳統村落落實于村民的日常需求與功能需求，最終產生新的活力。

3）建筑形態：柔性介入——孕育與容納

對于傳統村落建筑的保護和更新，應注重新、舊建筑及空間之間關聯性。合理轉譯當地傳統建筑語匯，尊重傳統村落的形態特征，提倡傳統材料與高新材料相結合，不僅降低成本、適應環境，而且保留村落特色的同時體現了時態特征。如板梁古村的更新中，建筑的改建和新建可以將本土材料青磚青瓦和現代材料和工藝相結合，納入時代特征的同時延續地域性特色和鄉土性風貌，修舊如舊、新舊相生，喚起原住村民和外來游客的共情。同時，充分尊重當地村民的想法和需求，在維持村落整體風貌不變下，賦予村民對各自住宅形態及空間細部創作的權利，積極引導村民培育鄉土文化情感，強化村民對村落的自豪感和歸屬感。

4）歷史文化：激活——帶動與刺激

近幾年，“激活”概念在歷史文化保護中主要集中以下2個方面：①利用現代理念“激活”傳統民俗，即運用現代的技術、藝術手段重現歷史；②運用歷史元素“激活”現有街區，實現歷史文化風貌的再生。

板梁古村的保護與更新中，對于許多因為空心化而坍塌的房屋，以及一些如今人跡罕至、門可羅雀的祠堂，可以在充分了解村民及游客需求下，植入新的活力元素，拓展其空間功能，增加其空間的多元性和包容性，以提升傳統村落空間文化及交流活力。如對倒塌房屋進行拆除后，新建鄉村客廳、村民活動中心等活化村落生命力的公共空間，提高對外來游客及青年血液的吸引力，同時也可以為村民自發舉行的各種特色活動及傳統文化的展示和發揚提供場地；對于遺留下來的歷史建筑，可以利用現有科技手段，如VR全景漫游、3D立體投影及更多高新有效的活化技術進行展示。隨著時代發展對傳統村落保護的支持，以新的技術活化鄉村物質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增加其可觀度、可游度。通過一個至多個點的改造與新建，成為整個傳統村落的熱點，提高村民的參與性，留住人群，改善生活，激發內在活力，創造工作機會，延續傳統文化，防止其消失在新時代的沖擊之下。

6 結語

建筑是歲月的載體，傳統村落更是我國地域性和民族文化的體現和映照，是我國民族歷史長河中遺留下來的珍貴瑰寶。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們對傳統村落保護與更新的技術越來越強，保護方式也越來越科學合理。但目前的有機性傳統村落保護體系處于探索初期，在接下來的研究中，需要對傳統村落保護進行更多有效性的探索和驗證。

有機性理念及其視角下的策略方法為傳統村落保護與更新提供了新思路，它將傳統村落比作一個有機體，將傳統空間、傳統文脈與現代理念相結合，并通過“有機性”這個橋梁，進行傳統村落保護與更新的新一輪適應性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