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秦川牛

譚亞茹一連糾結了好幾天，最終還是決定，選擇在周五吃過晚飯后，把自己和丈夫李明德準備辦協議離婚的事，說給15歲的女兒李雯知曉。

這天，李明德草草吃完飯放下碗，就起身走進了書房，客廳里只剩下女兒李雯在看電視。譚亞茹在廚房里忙，一邊洗碗筷一邊思考著等會兒該怎樣把她和明德商量好的事說給女兒聽。

感情不和，分居后冷戰也已持續了1年多。好在雙方都是有單位的人，也算是知識分子，因此都明白，夫妻關系如此再僵持下去，到頭來對誰也不好。長痛不如短痛，算了，好說好散吧。結束這名存實亡的婚姻，興許是理性的思維。他們兩人心平氣和地談過幾回，就分割夫妻共同財產這塊兒，并沒有產生任何異議，而唯獨在女兒李雯的撫養權歸屬這塊兒，總是談不攏。昨天，兩個人又深談了一次。譚亞茹對李明德說：“我考慮再三，雯雯說到底總歸還是個女娃，你一個大男人，帶著個青春期尚未過的女兒，以后生活上會有諸多的不便。她往后跟著你，畢竟沒有跟著我合適。再說了，咱倆夫妻緣分盡了，就算是分手，但依然還是雯雯的親生父母對不？我想咱彼此之間，多少都還得為對方想著點兒才對。說句實話，你總得還再找個女的，繼續過日子吧？”李明德說：“我明白你的心思，也知道你的用意。咱倆過去工作忙，結婚晚，要娃遲，可我老李家就雯雯這么一個孫女，我總不能把鄉下兩位老人家作出的決定，也不當回事了吧？我李明德啥事都可以依著你，唯獨就雯雯撫養權這件事，我絕不可能由著你的性子來。你看離婚這件事，遲早都得給娃說清楚。要我說，你干脆明天就跟娃去說，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見。跟我跟你，讓她自己決定，咋樣？”

“雯雯，把電視關了，你去給媽倒一杯水去。媽媽今天有正事要和你談。”譚亞茹走出廚房，解下圍裙，坐在沙發上對女兒說。李雯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看了一下母親嚴肅的面孔，她無奈地起身去倒水。

譚亞茹說：“雯雯，你都上初中了，也算是個大姑娘了，媽媽相信你對社會上的有些人和事，多多少少都會有所了解。說實話，你在爸爸媽媽的眼里，還有你爺爺奶奶的眼里，都是個乖乖女。你學習認真，思想進步，心地也善良，媽媽常常為有你這樣的女兒而感到驕傲呢。”“驕傲？那你還跟我爸鬧離婚？”李雯放下盛滿水的水杯，挨著媽媽坐下后，她低下頭用手撫摸著抱枕說：“我今天眼皮子一直跳，估計就沒有啥好事情。說吧，你倆這都鬧了1年多了，現在準備把我這個累贅，留給誰呀？”“呀，你怎么會有這想法？你哪里是累贅了？爸爸媽媽雖然是要離婚了，可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累贅呀？媽媽現在鄭重其事地找你，就是想認真聽取一下你的意見。說吧，你跟我，還是你爸？”

李雯抬起頭問：“必須現在說清嗎？”譚亞茹端起水杯呷了一口水后說：“嗯。我知道你是個有思想，也很明事理的孩子，你就慎重地作決定吧。”

“媽，你在單位是搞統計的，我想，你對數字一定很敏感。我問你個腦筋急轉彎的知識，1有三種情況，加上別的數還等于1，你知道嗎？”譚亞茹思索了下問：“你啥意思啊？”李雯說：“不知道？我可以提示一下，例如1+12，1+7……”“1+12，1+7？這不大可能啊，這……”譚亞茹一時半會兒還真弄不懂。“回答不上來了吧？”李雯這時情緒低落，她沖書屋內喊叫，“爸爸，你出來吧，我現在就正式跟你倆說出我的決定。”李明德走出房門，弱弱地問：“丫頭，想好了？打算跟誰？”李雯說：“在眾人眼里，選擇跟媽媽生活，可能會是明智的。可是我決定了，我跟爸爸一起生活。”

譚亞茹聽后瞪大眼睛，吃驚地問：“這又是為啥？”李雯哽咽著說：“就算是我爸將來給我找個后媽，還有可能再生個弟弟或妹妹。可除了那個后媽，我們一大家子人都姓李，我們仍然都是至親。可要是我跟了媽媽，寄人籬下，整天活在矛盾中，我還得小心翼翼，一生都會不開心。好了，我現在告訴你們，12小時是1天，1天湊夠7天是1周，12個月加起來是1年。若換了你們，你想選擇短暫的痛苦，還是想要長久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