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而璀璨，生死兩相依

文/紫二

葉挺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創始人之一，伴隨他傳奇一生的還有其與夫人李秀文的愛情故事。

一面之緣，怦然心動

1922年的春天，淡水戰役剛剛結束，葉挺被孫中山委任為總統府警衛營營長。一天，葉挺應邀到同盟會會員李章達家做客，他在李家的陽臺上手扶欄桿，遙望天空，怔怔出神。“乖，不要到馬路上去玩。”忽然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從對面樓梯上傳來。

葉挺順著聲音的方向舉目望去，一位年輕女子從對面樓梯走了下來——白衫綠裙，烏亮的短發配著白凈俊秀的臉龐。舉手投足之間的優雅，清澈無邪的雙眸，把葉挺吸引住了。

李章達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想認識一下嗎？”葉挺囁嚅一陣，答非所問地說：“她還在念書吧？”李章達難得看到向來果敢的葉挺露出這樣的神情，便主動向葉挺介紹李秀文的家世。李秀文的父親在清朝當過官，后來棄政從商，憑借精明的頭腦，成為澳門富豪，但李秀文并沒有大小姐的架子，卻對革命有著極高的興趣和熱情。

翌日，葉挺又去拜見李章達，這次葉挺特意往對面的樓梯看了看，恰好，那個兩歲的娃娃又在路邊玩耍。葉挺笑了笑上前抱過孩子，囑咐他要聽姑姑的話，不要一個人上馬路。李秀文這時候剛好從樓梯下來，她看了葉挺一眼，接過孩子，有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而李章達則做了個順水人情，正式介紹兩個年輕人認識。那一年，葉挺28歲，李秀文17歲。

聚散別離，患難與共

1924年，葉挺前往蘇聯學習，但他又不舍得和已經相戀的李秀文分開，他決定求婚。李秀文滿心歡喜地去征求父母的意見。她父親嚴肅地說：“葉挺是一個有為的青年軍官，現在正是你們兩個求上進的時候，婚姻要作為鼓舞雙方前進的力量。”李秀文聽后，心里突然沒了底，母親忙把她拉到一旁，悄悄地對她說：“其實爸爸早就看上葉挺了，只是怕結婚耽誤你們追求進步，希望他能再上一個臺階后來求婚。”

李秀文將父母的意思轉告葉挺，葉挺向李秀文保證：“此生除了你，我不會向第二個人求婚，等我回來。”一年后，學成歸來的葉挺，被正式任命為國民革命軍第四軍獨立團團長，實現了對李秀文的承諾。葉挺回國后不久，二人成婚。

婚后不久，葉挺率領部隊參加了北伐戰爭，不到30歲的他，在戰場上英勇善戰，立下了赫赫戰功。后來，葉挺到德國學習，李秀文一直陪在身邊，為了信仰，他們拒絕國民黨的經濟援助，自己開餐館、打零工，回國后就投身到共產黨的隊伍中，1938年2月葉挺正式就任新四軍軍長。

皖南事變爆發后，葉挺被蔣介石軟禁，李秀文多方奔走，最后爭取到和丈夫一起生活的機會，他們一起被軟禁在桂林。在桂林的日子并不好過，有時候一家人吃飯都是問題，李秀文變賣了所有的首飾，也只能解燃眉之急。許多海外愛國人士得知葉挺的遭遇后，紛紛寄錢過來，可都被當局扣押。為了解決生存問題，葉挺和李秀文帶著家人開荒耕地、種菜、養家畜。日子雖苦，但好在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也算是一種安慰。

不久，葉挺被押往湖北恩施，此時他和李秀文已經生了九個孩子，除了一個孩子不幸夭折外，其余八個孩子都在身邊。為了減輕李秀文的負擔，葉挺決定帶走三個孩子，夫妻二人再次被迫分別。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年。

喜極而泣，悲從中來

葉挺被軟禁了整整五年，終于在1946年3月獲得了自由，得到消息的李秀文喜極而泣。為了盡早和丈夫團聚，李秀文不顧特務的監視，毅然決然地選擇去重慶接丈夫，臨走前她對孩子們說：“好好在家，安頓好一切，媽媽就來接你們。”誰知這一別就是一生。

葉挺重獲自由后不久，就申請重新加入中國共產黨，組織上很快批準了他的請求，并邀請他去延安。出發前，郭沫若、陽翰笙、董必武、王若飛、鄧穎超等同志聚在一起，一是為慶祝他出獄，二是為他送行。可誰也沒想到，這次聚餐也成了最后的晚餐。

在陜北，1946年4月8日下午1時，毛澤東、朱德、任弼時、林伯渠、賀龍等率各界人士和群眾代表來到延安機場，等待葉挺的到來。這天的重慶，天氣陰沉沉的，按常識，飛機不能起飛，但因當時國際國內的斗爭形勢不容樂觀，葉挺與王若飛等急于回延安向黨中央匯報有關情況，冒險上了飛機。

飛機中途在西安機場著陸，休息了數十分鐘，他們向延安及時發報:“飛機將準時到達延安。”但讓大家失望的是，苦等的飛機卻遲遲沒有出現。來機場迎接父母的葉正大、葉正明兄弟心頭也蒙上了一層陰云般的不祥預感……

三天后，延安得到電訊：飛機于8日下午在山西興縣東南80華里的黑茶山墜毀，機上十七人全部遇難，包括葉挺夫婦和女兒揚眉以及最小的兒子。這一年，葉挺50歲，李秀文39歲。

1946年4月18日，葉挺夫婦的遺體由晉綏邊區的興縣運到延安。4月19日，延安各界三萬余人舉行隆重追悼大會，毛澤東以中共中央名義題寫了一副挽聯：天下正多艱，賴斗爭前線，堅持民主，驅除反動，不屈不撓，驚聽兇音哀砥柱；黨中留永痛，念人民事業，唯將悲痛，化成力量，一心一德，誓爭勝利慰英靈。

當年葉挺對李秀文的新婚贈言：“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夫妻二人的山盟海誓，不想卻成了事實。周恩來總結葉挺的一生：“就像天上的彗星，存在的時間雖然很短，卻給人們留下了特別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