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美丑觀對現代服裝設計啟示

楚兆豐

（鄭州輕工業大學，河南 鄭州 450002）

國內日前對于莊子美學研究甚廣，諸多學者都結合自己的領域進行了多方面的論述，做出了巨大貢獻。筆者選擇從兩個方面入手探究：其一是針對莊子美丑觀的具體研究進行研究，關注其形成的原因和獨特性：其二是探究莊子美丑觀對現代服裝設計的啟示，找到莊子美丑觀的影響及其運用。

1 文獻綜述

韓琳娜（2020）淺析了莊子審丑觀的現代意義，提出了在審美上無所謂美丑，萬事萬物同源同質，都是應該被同情、共情的存在；郭兆旺（2015）在《莊子美丑觀研究》中探究了美丑的真諦及其最終歸宿認為丑以向美轉化，需要“道”的引導，《莊子》文中的美丑觀是合二為一的美丑觀，是對“道”的認同和闡釋；周杰（2018）強調了“氣”的概念性，認為《莊子》的美丑觀，既不揚美也不抑丑；汪磊（2006）從莊子的“畸人”形象出發，認為莊子展現擴大了人們的審美視野，更善于發現生活中的美；徐孝研、張思凱（2020）分析了莊子對于中國設計及日本設計的影響，中國古典設計質樸、本真的精神追求，反映出中國古代的設計匠人們對于自然的尊重來源于莊子的思想，認為日本設計受到莊子的“天人合一”“以天合天”的思想，孕育了住寂美學；李奮強、宋昱辰（2018）以莊子倡導的適與不適，什么才是真正的適的這種設計思想，去認識設計；姚善良、王璞一（2018）從“順應自然”“道法自然”中尋現代設計中的自然之美感；周鋒（2011）從后現代主義潮流對現代服裝設計中審丑現象出現的影響進行闡述，認為其彰顯了一種反叛精神。莊子的美丑觀已經有不同領域的研究學者在其領域得到一些結論和成果，但是對于莊子美丑觀與服裝設計直接的交叉領域還存在部分空白，所以本文將會初步引出莊子美丑觀對于現代服裝設計的啟示，并進行分析。

2 莊子美丑觀簡述

2.1 莊子美丑觀形成的歷史原因

莊子，本名莊周，戰國時期宋國人，是道家學派的主要人物，戰國時期偉大的思想家與文學家。葉朗先生在《中國美學史大綱》中寫道：“對于中國古代的美學家、文學家和藝術家而言，一個自然物，一件藝術作品，只要有生意只要他充分表現了宇宙一氣運化的生活力那么丑的東西也可以得到人們的欣賞和喜愛，丑也可以成為美，甚至越丑越美。”[1]展開來看莊子的美丑觀形成的原因大致有幾方面原因。首先就是受到老子的審美影響。老子認為“美”是相對“惡”而存在的，莊子發展了老子的思想，在老子時代美與藝術是專供奴隸主貴族享用的，但是老子給予了“美”的兩個規定[2]，從而影響了莊子審美觀的形成。由于莊子所處時代正式混亂且復雜的，不同流派的思想與哲學的沖突，在這種充滿著紛亂冗雜的時代背景下，莊子從老子的美學基礎上逐漸凝結出了一套屬于自己的道路。對有著種種弊端的黑暗現實的失望，使莊子轉而崇尚“虛靜恬淡，寂寞無為”他認為“無為也而尊，素樸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故而，把“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的“道”作為了最高的，絕對的美[2]。

2.2 莊子美丑觀主要特征與主張

由于上述歷史材料我們可以了解到，莊子的美丑觀的產生與老子是密不可分的。究其根本，可以通過二者間對于美丑的概念加以聯系與區別。老子認為美的東西與惡（丑）的東西、善的東西與不善（惡）的東西是辯證存在的，歸根到底兩者之間是密不可分相輔相成的，一旦二者分離開來看，就沒有美丑善惡之分了。而莊子認為萬物的本質在于“氣”，所以“神奇”與“臭腐”可以相互轉化[3]。所以莊子認為，金玉在外與外形枯槁都是一樣的，

莊子認為，“道”是最崇高，最絕對的美，它是宇宙的本體，構成世間萬物；表象下的“美”和“丑”雖然相對，但本質相同，都是“道”的衍生。這種觀點進一步繼承和發展了老子關于美、丑相對性思想，同時也反對了老子認為的善（美）與惡（丑）是對立存在的觀點[4]。萬物萬象，都是沒有差別的。故郭象注：“各然其所然，各可其所可，則理雖萬殊而性同得，故曰道通為一也?！痹谇f子看來自然界中的“美”與“丑”不僅是相對的，但是在本質上是沒有差別的，因為“美”與“丑”的本質都是“氣”。在莊子內篇中，莊子專門針對了“道”做了解釋，例如：“無始終”“自本自根”“自古固存”“生于天存于地”。而在莊子陳述“氣”的過程中講到了“陰陽之氣有沴”“汝游心于淡，合氣于漠”“方且與造物者為人，而游乎天地之一氣”“乘云氣”“聽之以氣”等。說明莊子認為萬物存在的“氣”是形成世界一切的基本元素，而“氣”歸根結底都是“道”的體現，他是為了強調它的無形和貫通一切，才稱之為‘無’和‘道’的”，因為“道”是萬物之宗，就是說無論是“美”還是“丑”，都不過是“道”的體現罷了，在本質上并無差別。

3 審美觀念對服裝設計影響

3.1 審美觀念對服裝設計產生影響的原因

審美觀念是一定時期、社會群體和地區的人們對美的認識和看法。引導審美意識和品位，影響審美觀念和需求[5]。正因為設計是人們認知審美觀念的綜合反映，各種審美觀念又可以反過來影響甚至決定設計的風格和形式。服裝設計，尤其是飾物設計在不同地域，國家由于文化差異，人們的審美觀念不同，所以產生了多變的衣物風格。工業革命爆發后，隨著紡織生產力的提高，工業化進程迅速推進，原來單一的民族地方服飾開始轉變為各地區交融的風格。紡織所用的材料也變得更加多樣化，不僅僅有傳統織物還出現了現代化學織物，化學合成染料的出現、染色和定色技術的不斷優化，正是由于科技不斷發展從而影響了制衣過程中的技術進步、工業革命、新材料層出不窮，所以帶來現代服裝不同傳統服裝的全新的設計理念和特有的審美類別。在風格和材料多元化進程中，不同地區國家不可地進行了密切交流。尤其到了現代，受工業革命、全球化市場出現的碰撞以及近代文化思潮快速發展的映射，當代人們的審美觀念及審美趣味涌現出各種變化，新與舊的交融讓服裝設計有了潛移默化的改變。人們關于服裝的審美觀念來自于特有的情感，如欣喜，喜愛等積極的感受，這些較好的感受會以意識形態或者非意識的形態存在人與衣物交互之間。所以當人們具備不同的審美觀念，就會對于服裝有著不同的訴求，例如外形，材料，差異化等因素。

3.2 審美觀念影響服裝設計因素

人從開始有廉恥之心后，就不斷出現各種服裝，所以我們也可以很好的研究與追溯服裝審美的歷史。服裝美學是很古老的，因為早在遠古時代，人類就已經開始有服裝美的萌芽和積累。它也很年輕。畢竟服裝美學是現代美學研究的產物之一[6]。所以針對服裝美學來說，它既古老又年輕。設計可以說是造物的第一步，但設計不是造物的目的。雖然造物在一定程度上是設計的階段性目的。但是造物的根本目的是人，設計也是如此。因此，造物可根據人的需求通過設計有了它的實用性，也同樣是由于設計，它出現了審美形式。衣服這種人造物必須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人與生活的關系。但是我們應該從什么角度來體現所有者、使用者甚至觀察者在物與人關系中的“傳遞性”態度和理解？只有將人為對象才可以存在，脫離了人，它的存在就沒有意義。衣物這種人造物也必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與生活的關系。而應該從哪種角度能夠反映出物與人關系中所有者或使用者甚至是觀者的“及物”態度和認識[7]。本質上，作為一種設計創作，服裝理應是實用的。如果對服裝的審美欣賞放棄了它作為器物的實用性和功能性，它就會失去其本質價值，最終成為一種只滿足人們視覺感官的刺激。美國服裝心理學家蘇珊·凱瑟講：“我們很難找到比衣服更具體、更有意義的東西，因為它與日常生活的關系更密切，沒有什么比衣服更容易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了?！盵8]而中國的服裝設計，迄今為止，還沒有一種與文化傳統和民族特色相適應的設計審美取向，也沒有一種既現代又東方的民族審美風格[9]。

具有美感的產品將獲得正面評價。假如兩件在價格與功能上相差無幾的產品同時出現在消費者眼前，毫無疑問消費者會選擇那個更加吸人眼球，更具有審美張力的那件產品，因為它會給人們帶來更多的積極反應。Hagtvedt 和Patrick（2008）認為在產品設計與包裝上的視覺藝術會溢出至產品，從而影響對產品的感知和評價。因此，服裝的審美情趣越高，由于溢出效應和感染效應，消費者對產品的評價就越高[10]。

4 莊子美丑觀對于現代服裝設計啟示

4.1 莊子美丑觀對現代服裝設計材料美啟示

莊子所述的“美”與“丑”皆是“氣”，是“道”的表現形式，這也體現了莊子的哲學思想，莊子對于自然萬物的喜愛，對于世間萬物材料的態度，形式的態度對于服裝設計很有啟發意義。

“服裝”是人類對自己身體的物質創造與精神創造的聚合體[11]。設計要做到以人為本。根據人的不同需求、需求方式以及社會心理等方面來進行設計。與此同時，多種多樣的服裝風格所形成的環境也會影響并指導人們的生活方式，不同材料，形式的表達也地改變著人們的審美觀念。對于不同衣物的設計，最終目的是要表達出生命力。不同材料間不存在高低貴賤，并非昂貴的材料，奢華的材料就能夠讓服裝更加具生命力，腐朽的材料，廢棄地材料如果能夠找到方法，也能夠化腐朽為神奇?，F代服裝設計也越發地注重材料美，對于設計而言，能夠將材料的生命力表達出來，設計就是有生命的設計。莊子提出應該遵循自然規律，向我們展示了他理想中的美，而這種“道”的表達方式能夠指導服裝設計思想并開創新的設計方式。

4.2 莊子美丑觀對現代服裝設計造型美啟示

中國審美傳統中崇尚簡約、寫意、暗喻的特征來自老莊的道家思想，“天人合一”的道家哲學也為國人在審美活動中提倡“師法自然”、欣賞自然材料提供了理論依據[12]。莊子對形器的因素大加撻伐，認為它與道不相稱。莊子認為紛亂色彩能夠讓人目光渾濁；嘈雜的聲音會讓人聽不真切；污穢的氣味會刺激到人的鼻腔；雜亂的食物讓人喪失口味；當人肆意妄為地追求欲望，就會致使人們迷失自我，導致喪失本心，而這些東西是我們生活中的各種誘惑。當今中國服裝審美文化與世界潮流逐漸趨于同步。確切來說，中國現代服裝與西方審美標準已經同化嚴重，西方審美在現代服裝審美中始終占據主導地位。我們對于物質上的服裝消費，在追隨國際服裝的流行與時尚的同時，也逐漸丟失了其作為服飾的文化性。但了解莊子后，就會知道莊子一直持有謹慎和警惕的態度來面對影響形器與人的心理間的相互關系。就好比如今諸多設計在設計手法與呈現方式上都喜歡用夸張、奢華、刺激、各種功能等非必要性的因素，通過這些因素刺激人們那不斷消費，達到滿足自我膨脹的消費欲求。鮮艷的色彩，花哨的裝飾，繁雜的功能，這些并不是評判一個設計好與壞的標準，應當找尋純樸、自然的服裝造型。這樣的衣物不僅具有“美”的特點，還能夠促進人們理想人格的發展，從而達到人、物、自然三者和諧統一，擺脫一般意義上的“美”與“丑”的概念從而到達“氣”韻生動。

結語

綜上所述，莊子的美丑觀有著它豐厚的美學內涵，其深刻之處在于洞悉“美”的真正內涵，萬事萬物追求它的“道”不假借外物，使其進入自由的境界這就是“大美”。“服裝”作為一種由不同時代審美觀的改變并不斷向外發展的概念，其根本還是實用性與文化性這兩個基本內涵。從實用性上來講，莊子獨特的美學提供了材料上的思考；從文化性層面來講，如今在不斷強調“文化自信”的今天，社會對傳統美學逐漸重視，勢必會漸顯其更加不可小覷的地位。在如今快節奏的生活狀態下，會更加追求精神層面的存在感。現代服裝，需要擴展和保留它的文化內涵，提高和凝聚它的審美次元。中國的服裝設計從莊子的美丑觀中，能夠得到啟發，展露其氣韻生動的美學價值，建立屬于中國民族特色的現代服裝設計審美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