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吸”累犯：頭銜頗多的董事長

文·圖/柏立席

年近七旬本該頤養天年的老人為何走上違法犯罪道路？他采取了什么“高明”手段騙取眾多老年人的信任實施犯罪？

多人報案：警方迅速成立專案組

2021年1月19日上午9時許，安徽省泗縣公安局經偵大隊接到轄區多名群眾前來報警，反映泗縣黃圩鎮黃圩街的泗縣中農生態農業專業合作社黃圩分社許以高額利息，非法向群眾吸收存款且金額巨大。

“我是經偵大隊民警，大隊領導安排我來接待你們。放心，公安機關一定會早日查清案情，采取措施，為大家討回公道、及時挽回損失。”鄭警官耐心地安慰受害群眾，并把他們帶到辦公室，讓他們細細陳述。

一位年已八旬、白發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杖走到鄭警官面前，聲淚俱下一字一頓地說道：“警察呀，俺叫王新東（化名），今年80歲了，家住泗縣黃圩鎮。今天俺來公安局報案，俺被那個姓黃的騙了39000多元。他開始對俺說是入股分紅的，利息高于銀行，按時兌現。誰知道，后來說話不算數了，錢也要不回來了。像我這樣的老年人還有很多呢。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為大家做主呀！這些錢都是俺們多年積攢下來的養老救命錢呀！”鄭警官一邊認真記錄；一邊反復確認。

辦案警官正認真分析案情

據其他多名受害人報案，鄭警官得知，被害者人均被黃某某騙取幾萬元，這些錢有的是子女給的零花錢、養老錢；有的是他們日常開銷攢下的賣糧錢、治病錢、買藥錢、賣菜錢……聽完多名受害人陳訴，鄭警官一邊安慰他們回家后等待公安機關處理，一邊向大隊和局領導迅速匯報案情。2021年1月20日，泗縣公安局受理本案，報經領導審核批準，2021年3月23日正式立案。

群眾利益無小事。泗縣公安局根據上級領導指示，當即成立專案組，指派分管副局長具體落實督查此案。經偵大隊商貿中隊三級警長鄭邵校負責此案的調查、走訪、偵查等工作，前期由幾名輔警協助民警開展電話詢問等多項事宜。

民警偵查：確認眾多老年人被騙巨款

那么，嫌疑人黃某某何許人也？據專案組了解，黃某某，男，年齡68歲，安徽宿州市泗縣黃圩鎮當地人，在泗縣黃圩街有臨街門面房。早先，他曾經在黃圩派出所當過聯防隊員，負責全鎮自行車上牌一事；后來，曾擔任村里治保主任和計生專干；案發時任泗縣中農生態農業專業合作社黃圩分社、泗縣中農農機專業合作社、泗縣智能科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并且是安徽金農新能源有限公司的實際經營人。作為擁有多個頭銜的民營企業公司“老總”，黃某某被一些地方領導視為發展鄉鎮企業的帶頭人，還被當地老百姓視為關系廣、路子野、手眼通天的“大紅人”。

大隊領導經慎重研究，將此案交給思想素質較高、業務水平過硬且在部隊服過役的民警鄭邵校辦理，黃圩派出所大力配合，派出幾名輔警協助完成，其難度可想而知。

接案后，主辦民警鄭邵校沒有退縮，發揚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首先從外圍排摸犯罪嫌疑人黃某某的人際關系、社會網絡、活動軌跡。由于百余名受害人居住不同地點，加之農村外出干農活比較頻繁，多數時候辦案人員登門調查情況，不是“鐵將軍”把門，就是吃“閉門羹”，有的受害人出于種種自身考慮，吞吞吐吐不敢向辦案民警吐露實情。面對困難，鄭邵校沒有打退堂鼓，一遍不行兩遍、兩遍不行就三遍，通過不厭其煩上門做工作，終于排除了部分受害人的思想顧慮。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受害人紛紛來到黃圩派出所專案組，一一講述被騙經過。詢問、筆錄、交談，辦案人員“挑燈夜戰”，派出所領導全力支持，得力干警被抽來協助辦案。幾天下來，受害人的筆錄卷宗已經堆成了“小山”，專案組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時機成熟，黃某某被民警“請”到了專案組。他踏進審訊室那一刻，還強裝鎮靜，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若無其事的樣子。這一細節，被審訊人員迅速捕捉到。“黃某某，知道今天公安機關傳喚你到這里來的真正原因吧？”面對審訊民警的“開場白”和犀利目光，黃某某辯解道：“公安同志，我們的機構是有合法手續的，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在全國各地還有一些連鎖店。”審訊人員瞪了他一眼，不慌不忙說道：“你是老同志，一生經歷過風風雨雨。你心里明白，就別再裝蒜演戲了。不要抱有僥幸心理，任何耍小聰明都是枉然，只有老實交代，才是唯一出路。”

此時，還想抵賴的黃某某的額頭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當審訊人員把一摞摞受害人詢問筆錄放在黃某某面前時，他瞟了一眼，下意識地流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一個個非常熟悉的名字映入他的眼簾，這就是不容置疑的鐵證呀！面對大量證據，他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接著大哭起來，連聲道：“警察同志，我交代，我交代……”于是，黃某某像竹筒倒豆子般一一交代了出來。

“非吸”累犯：以13%高年利率為誘餌下套

經查，2020年11月29日，黃某某就曾因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被泗縣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3年，緩刑4年。2021年9月30日，因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黃某某被泗縣公安局依法刑事拘留。2021年11月5日，經泗縣人民檢察院批準，黃某某被泗縣公安局依法逮捕，羈押于泗縣看守所。

此次的中農合作社“非吸”案，是黃某某模仿郵政儲蓄銀行的柜面，仿照郵政儲蓄銀行的存折小本；以宣傳服務“三農”，為社員提供優質廉價種子、農藥、化肥等農產品服務的名義；在未能取得金融機構許可的情況下，于2014年4月22日，在泗縣黃圩鎮非法注冊成立泗縣中農生態農業專業合作社黃圩分社；以年利率13%為誘餌面向社會吸收存款。

自2015年至2020年，犯罪嫌疑人黃某某利用泗縣中農生態農業專業合作社黃圩分社，以吸納社員互助金、參加養老保險股為誘餌，向近百人非法吸收存款773.32萬余元，返還本金8.4萬元，支付利息18.98萬元。

泗縣公安局于2021年12月30日，將本案向泗縣人民檢察院移送起訴。之后，陸續有曹某某等10名尚未報案人員赴泗縣公安局報案，該10人被非法吸收存款50萬余元，返還本金及支付利息2.28萬元。2022年5月，先后有11人到泗縣公安局報案，該11人被非法吸收存款87.47萬余元，返還本金3萬元及支付利息3.53萬元。

根據警方完整統計，黃某某共吸收公眾存款總計910.87萬余元，返還本金11.4萬元、支付利息共24.79萬元，涉及非法吸收111人存款，致使百余名受害人資金受損。

這種以農民和農村為噱頭（實際上只要投資入股，不論身份是農民還是其他人，不論本地還是外地人都可以參與），以口耳相傳方式線下發展吸收社員（在該合作社存錢即可成為社員）入股資金，并許諾支付高額利息、特別推出的養老保險股（利率大大高于普通存款和其他銀行理財產品，但要求必須是60歲以上的老年人群體才能夠辦理），其“非吸”的大量資金被黃某某挪作他用（大多數被用于其個人投資地方的沼氣新能源項目）。“非吸”資金終因沒有后續資金投入，項目停滯，資金鏈斷裂，致使受害人本金受損。

2022年8月22日，安徽省宿州市泗縣人民法院依法一審公開宣判這起案件。本案年近七旬的被告人黃某某因犯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被判處有期徒刑3年6個月，并處罰金11萬元；與前罪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并罰，合并執行有期徒刑6年4個月，并處罰金16萬元。一審判決后，被告人黃某某當庭表示認罪服判。

（本案主犯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