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海君/廣東
寫過的名字,和雨一起抵達,在那間老房子里,落成了親人的樣子與我們的時間。
抬頭時,雨為我打開了生活的窗口。
不知何時起,“回鄉”已成了日子的缺口。選擇雨中回鄉,可以倒影出這一生。
我沉默地數著雨聲,關于風吹過的痕跡,它總是若有所思。最后,它指向了我眼里的河流。
那場雨下了整整一夜后,與大海有關的訊息正漸漸消逝。
雨中回鄉,我看見了一條即將遠行的道路在黑暗中露出。此時,我用慈悲命名一場雨。
我的旅程在天空之上,每一朵白云都是我行走的倒影;或將眼里的風雨藏進石頭里,重新認識一條路。
那一年,我看好了掌燈的時辰,把花園建在祖母提過的那片土地上。
路是白芒草,搖晃著村外的月光;路是沙石,收藏了我對大海的所有想象;路是我喊出的一條河流,流淌著每一個行走過的形態。
想起祖母,我是一個避雨的人,雨中的人是另一個自己。
記憶里,那條路一直下著雨,就像一條奔跑著的河流。回憶中,我沉默地打開來時的往事。
路的盡頭,依然下著雨。
我應該能記起這一天,朋友圈里滾動著歲月的美好。
和一個朋友談過飛機事故,我們相互祈福,撕開了日子的缺角,像在相互祭奠各自的過去,他并沒有我想象中那么悲傷。
這是一個悼念親人的日子,我不敢起身離開,怕搖晃身后的樹影。
夜色安寧,像一片會懷念的樹葉。或許是習慣了高過云端的寂寥,每一次出走都會遇上一條河流。
那個深夜里,有雨水落在身邊,我仿佛聽見了三月的每一個聲音。
那一天,我的生活有了新的高度。疫情與風聲,行走在時間的邊緣,每一次都有人奔跑在最前方。
放下生命里的名字,我感動著,寫到了多年后的一個夢,世間白茫茫一片。
春天里,我點亮一盞燈,像一個在制造黎明的人,讓太陽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