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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李 成
我知道洪燭這個名字是在大學讀書期間還是畢業以后呢,現在已經記不清楚了。但他的名字在我心里有了確切的印象,大約是因為一本出版于1988年的《當代大學生散文詩選》。這本詩選里收了我們兩人各自的作品,算是比較突出的。后來我便經常在報刊上見到他的名字,讀到他的作品,給我的感覺是屬于才思敏捷的才子型人物,已然超出了一般的大學生詩人。
我到北京讀書后,因為功課緊,也因為準備考研,在這期間便“脫離”了詩壇。雖然我知道他已分配在京工作,但從來沒有跑去拜見和結識他的念頭,仍然只是遙遙地關注。寫詩的人,尤其是同在一地寫詩的,遲早總會相遇的。終于在1996年前后,我再次從高校畢業,而我的一位師兄反而在我之后進入我就讀的大學讀書。他是同鄉詩友,在一家報紙工作過,發表過我的作品。他來京上學,我自然是要去看他的。大約是第二次或第三次去他那里,遇上另一位同鄉的年輕詩人,正是他帶來了在詩歌圈子內已聲名赫赫的洪燭一道來串門。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不高的個子,剃著平頭,身著皮夾克,戴著眼鏡,倒是顯得平和,沒有因為有些名聲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令我感動的是,當別人向他介紹我時,他竟然脫口而出,說出了一篇我的作品題目,我頗覺有些意外。詩歌界素有文人相輕的習氣,一般不輕意夸贊別人,甚至哪怕讀過其作品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洪燭主動說到拙作,他的胸襟、他的誠意頓時顯現出來了,我在心里加重了一份對他的欽敬。
那一次,我們一行人后來去了一位在京著名軍旅詩人的家。那時這位詩人早以詩與歌名滿天下。我的想象里,寫得那么正氣堂堂的詩歌,且又是軍人,那他總是應該比較莊重儒雅吧!哪知道那天他完全不在狀態,總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大家在一起繼續喝酒時,還有人陸續被邀來加入,嬉笑玩樂,十分開心。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場合,心理上一時還不能適應;加上為買單問題與組織聚會者較了勁,總感覺心里不快,沒有堅持到最后就退場了。洪燭在場中卻無任何的違和感,該說的說,該笑的笑,顯得既沉靜又活躍,也并不搶風頭,更沒有不適應的表現。那時我就感覺到他是適應文壇的圈子的,而我不行。這進一步拉大了我與文壇諸輩的距離。
這之后半年或一年左右,我們又有一次交集。機緣是什么,我已經忘記,很可能是我去文聯大樓辦事或見誰,順便拐到他的單位去找到他,兩人似乎也沒有多交談。大約記得是我問他近來出版了著作沒有?他沒有正面回答我,只拿出了他編輯出版的《當代先鋒散文十家》簽名送我,署了他的本名“王軍”。當時送沒送他早年的詩集《南方音樂》,我不敢肯定。現在這些書都淹沒在我家收藏的書堆里,一時也不容易找出,不能從上面記下確切的見面日期。但無論如何,他贈書給我,還是增添了我對他的好感,認為他雖然是風頭甚健,而并非目無余子。
他確實如人們形容的那樣,是個“詩壇騎士”。這一稱謂的含義我想應該包含:有浪漫主義氣質;有強烈的詩歌使命,理想主義情懷;敢拼敢殺,甚至不惜橫沖直撞。這有他發表的那么多作品為證。也正因為他發表作品巨多,反而讓我跟他在心理上保持距離,一是他勢頭那么猛——一次《詩刊》編輯,后來以編劇聞名的詩人鄒靜之當面對我說起“洪燭聲名鵲起”。我聽后也不知為何有那樣的感覺:風華正盛的人物多少有些讓人感到“不可向邇”,那么一靠近則有仰人鼻息的味道。二是覺得,有那么多作品問世,總是不免“泥沙俱下”。我讀洪燭的詩歌,直覺其語速過快,雖才思敏捷,卻也有匆匆一語道盡的味道,也就是缺乏沉淀、沉靜的過程,所以難達深沉、雋永的境界。洪燭除了詩歌之外,還寫了那么多散文,出了那么多書,仿佛總處在一種“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匆忙與雜沓之中。我以為以這樣的態度臨文至少是不敢茍同的,尤其是在他這種“段位”上。但是,詩壇上、文壇上的春風得意之輩不常常是如此么?我之不以為然,恐怕不過是一種“酸葡萄”效應吧。我當然也就不敢把這點心思直接和他說出來。那么,我就只得保持距離,仍是遙遙地關注他罷了,遂彼此“相忘于江湖”。其實或許我根本不在他的視線里,只偶爾有些作品在雜志上相碰,或還在某個集體活動場合,匆遽相見。
新世紀到來前后,我因故有一段從舊有的生活中脫離的日子。待我回來,心態已有些變化。我在報刊上讀到洪燭寫京城的一些散文,感覺他在寫作上仍然是“風生水起”的局面,也感慨他的勤奮,彼此之間卻未再通音訊和問候。直到2003年秋天,我應約和一位取得不俗成績的著名作家見面,給他帶去他所要的書。他卻讓我隨他去赴一個聚會,并說洪燭也要來——他跟洪燭通話時提到我,洪燭說我們本就認識。我再一次對洪燭加深了好感,這么多年沒見,他沒有故作不識,哪怕我風塵碌碌歸來。大家見面,一握一敘,彼此都很高興。那一晚的宴會我似乎也多喝了兩杯,甚至隱約感覺到一種久違了的親切感。在來去途中,洪燭搶著付了打的車費,顯得是那么自然,這都讓我在心里加深了對他的好感。
或許是因為我自身的氣局狹小,總是不太愿意接近“成功人士”,仿佛那需要摧眉折腰似的,所以我與洪燭及其他同年的朋輩仍然不相往來。我記得,在那些年只給他寄過我的一本自印本散文集并幾冊本人所在單位出的書,上面連載有北京名人的墓地文章,意思是為他寫北京提供一點素材。我不知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是鼓勵他繼續寫這些么?他也沒有給我回音。他的詩文仍不斷進入我的視野,仍然感覺到他寫得過多過快,但也從他的文章中得知他的一些近況和行蹤。他好像一直沒有成家,甚至有一種“森林與樹”的取舍言論在坊間流傳。我聽后,當然也只能付諸一笑,其實我在心里是希望他成個家;我也知道,這完全是俗人的想法,但毫無疑問也是希望他能夠得些天倫之樂。他常常參加各地的詩歌活動,哥們兒意氣,詩酒縱橫,文場馳騁。我只能佩服他精力充沛。他到底是有才華的,偶爾有詩文亦給我以驚艷之感。比如那篇寫《荷馬史詩》的文章,發在《世界文學》上,確實還是見功夫,我為之肅然起敬。后來,我去參加北京一位駐校詩人出校作品座談會,座位正好在離他不遠的后面。我特意跑到他的座位邊,對他說:“我看了你寫《荷馬史詩》的大作,寫得好!”但未及多言。我同樣不知我為什么要這樣做。在這次座談會上,他有發言,講得確實像是一位專業詩人,可見他是慣于在這樣的場合講話的。
接著還有沒有見過面,我已經沒有一點記憶了。倒是記得在2010年前后,一次圖書訂貨會上曾與他邂逅。其時我正走在一個比較大的展廳里,忽然看見有三五個人迎面遠遠地走來。他們幾乎走成一排,彼此還偶有交談,其中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外國人,而此人一旁即是洪燭。是他沒錯,他似乎也看見了我,但眼光平靜,直視著我,我們彼此都沒有打招呼,就這樣擦肩而過。后來我心里多少有些后悔,我覺得對于這樣一位比較熟悉的朋友,還是應該主動向他致意。現在,我只能詛咒我那可憐的自尊心和鄙陋的狹隘性了。
2018年,我從手機微信圈中獲悉洪燭在一次詩歌活動中突然倒地不起,雖及時送往醫院,但也沒有完全治愈那可怕的腦溢血。我的心頓時抽緊,一種悲涼、哀傷之情意外地從我心靈深處漫溢上來。我根本沒有想到那樣一個英英武武、風風火火的“騎士”,會這么不堪一擊。我竟無端地檢討自己:沒有勸他多注意身體,減少些聚會,甚至過一種正常人的平凡生活,現在更是已無緣對他講了。我從所未有地關心起他的愈后情況,更在百度上搜索他的近況。2019年春節期間,我竟特意從筆記本或名片夾里翻出他留給我的手機號碼,破天荒地給他發了一則問候短信,表示關心他的身體,祝福他早日康復!我只能做到這一點,我多么渴望能得到他的回復,渴望他歸來詩壇,然而我失望了。一年多以后,我接到了他辭世的消息,他終于是沒有挺過來。聽朋友們說,他經歷了兩次手術,但術后情況一直不好,可能就一直沒有恢復理智。我甚至從朋友圈里看到他病后的一張照片——一個皺紋深深的漢子,目光呆滯,像個物件似的癱坐在一把椅子上,連身上披著的一件大衣,也似無力承受,他的靈魂顯然已經遠去……一種更深的悲涼浸透我的全身,我也只能陷入深深的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