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一(部分文字由拍賣行提供) 圖:佳士得、蘇富比
提起頂級藏家的家,第一個讓人想起的是古董商兼收藏家安思遠。他用自己超絕的文化品位與審美,打造出了一座跨越東西文化、冠絕古今的華美大宅。
類似于安思遠的藏家還有許多,他們的藏品之豪華,撐起一座博物館綽綽有余。但他們卻將這些藏品合理融入居住的空間,使人看到的不再是冰冷呆板的器物堆積。無論是一幅畫還是一件雕塑,或者一件復古的家具……它們與空間彼此協調,氣場契合,儼然已經超越單件藏品本身。
收藏品位與家居審美結合,只是純粹地置身其中,都是一種無上的享受。

何鴻卿爵士的家是西式別墅,樓梯上掛著齊白石的四條屏作品,更顯溫馨雅致。
提起頂級藏家的家,第一個讓人想起的是古董商兼收藏家安思遠。他用自己超絕的文化品位與審美,打造出了一座跨越東西文化、冠絕古今的華美大宅。
類似于安思遠的藏家還有許多,他們的藏品之豪華,撐起一座博物館綽綽有余。但他們卻將這些藏品合理融入居住的空間,使人看到的不再是冰冷呆板的器物堆積。無論是一幅畫還是一件雕塑,或者一件復古的家具……它們與空間彼此協調,氣場契合,儼然已經超越單件藏品本身。
收藏品位與家居審美結合,只是純粹地置身其中,都是一種無上的享受。

何鴻卿爵士倫敦宅邸一隅
何鴻卿爵士的私人珍藏無疑是拍賣界今年的焦點所在,一把明末黃花梨圓后背交椅在香港蘇富比秋拍高價成交,成為拍賣史上成交價第二高的中式古典家具,更刷新了中式椅的世界拍賣紀錄。
何爵士熱心收藏,而他的個人品位和獨到眼光,從其美輪美奐的倫敦宅邸亦可領略一番。現任蘇富比歐洲、美洲及倫敦亞洲藝術主席司徒河偉回憶起拜訪何爵士家的經歷時,美言曰:“幾乎沒有任何一件物品顯得突兀,一切都經過深思熟慮,但卻絲毫不顯得牽強附會或矯揉造作,整個空間宛如天成。”
陳放于宅內的藏品全經主人精心挑選和悉心布置,在其中出入起居的何爵士儼如從庚斯博羅的油畫中緩步而出的英國紳士,又像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中國士大夫。他把藏品混合擺放在不同的房間里或懸掛在墻壁上,令中、英兩大美學體系碰撞出璀璨火花。比如將18世紀英式家具放置在16-17世紀的明式黃花梨家具旁,前者與大宅環境自然融合,后者流露出中國文人雅趣。這兩種木制家具來自完全不同的文化,卻同時因年久日深產生相近的柔美光澤,共置一室竟和諧協調。再如,將中國青花瓷和古代書畫器物陳列于家具之間,與維亞爾、德加、馬蒂斯的抽象畫作并列一堂,這番室內景致糅合了中國文人氣度與英倫紳士的審美。
別開生面的趣致擺設,使每件藏品都毫無保留地散發出各自的魅力,它們并列共存,卻無損室內的融和氣氛。
何鴻卿爵士曾說:“有些人一生都沒有感受過藝術,我也差點是這樣。這些人的生活也許會缺乏豐富的維度和色彩。”他的收藏沒有任何一件置放于閣樓或地下室,所有陳設都以和諧優雅的方式組合展示,一器一物,交織出他英倫生活的布景。這對藏家來說也是一種創造、一種文化對話,將不同的品類、類型的藝術品共置一室,那種快樂別人體驗不到。

曾憲芬用自己收藏的古典家具構建出仿若古畫的文人書房
家是展現主人品位與雅趣的空間,佳士得香港于今秋推出的“卓木沁香:曾氏收藏中國古典家具”專場,讓我們得以一窺中國古董家具收藏家曾氏的出塵品位。
曾憲芬(Piper Tseng)在中式家具收藏界一直享負盛名,她雅蓄的藏品均源自各地知名家具藏家和專家,例如嘉木堂、黎志江、王就穩及尼古拉斯·格林利(Nicholas Grindley)等。她對古董家具的熱愛與成長環境有關,“從小到大,家中一直有古代家具和傳統字畫。1994年時搬到新居,需要購買家具,自然而然就想看一看古董市場”。研究一番后,Piper發現黃花梨家具的質素最為頂級,價格也比較昂貴,遠超當時的預算。若要投資明代黃花梨家具,就要認真做好研究,她也自此開始了自己近30年的收藏之旅。
“我是學歷史出身,幾乎任何古代器物都很難留存到現在,今人看不見摸不著。但中式家具是當中的例外,是中國古代文人所留下最具體的遺產,因此承載厚重的歷史并傳承至今。我對明代文人的品位風格和審美意境十分欣賞,而古董家具就是讓我將古代與現代連接起來的脈絡。”Piper 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感慨道。
從開始收藏那天起,Piper 的目的就很明確——藝術品是要與自己每天生活在一起的。“每一件入藏的珍品都經過深思熟慮,不但考慮到其實用功能,也希望收藏罕見的珍品,可以和志同道合的賓客一同分享心頭所好。”對于Piper 來說,與這些藝術品朝夕相對,生活其中,并怡然處之:椅子是用來坐的,桌子是用來放東西的,儲藏柜是用來收納各種物品的……Piper 將她的家具珍藏作為連接文人世界的橋梁,構建出仿若古畫中的文人書房。
“我沒有特別喜歡哪一件東西,每一件都是我的寶。”在她心中,這些古典家具并不只是家中的陳設,更是一直陪伴著她生活在家中的“摯友”,向她述說著古代社會的故事,帶領她踏入詩書水墨之間的文人之境。
提到為何主力收藏明式黃花梨家具時,她表示:“對我而言,家具最大的吸引力來自其結構和形狀。明末的家具、瓷器和字畫等,都體現當時理想化的簡潔、精美及大氣的審美觀念。清代的設計審美更加繁復,我卻偏愛明代簡約古樸的設計,不帶太多裝飾性元素,大方而純粹地表現出木材的花紋、樣式和皮面。古典黃花梨家具的外形大多簡單雅致,陳年表面有著如同蜂蜜一般閃亮的光澤,和簡潔雅致的線條。”
生活在這樣一座生活藝術博物館,或許正如安思遠所說:“如果你無意與這件作品朝夕相對,那就千萬不要收藏它。”過去到現在都有很多成功企業家把收藏視為興趣,并與生活息息相關,隨著品位水平的提高,藏品也會越來越好。我們從這些家具的美也能聯想到Piper 的家居之美,洞見其內心之美。

曾憲芬與自己的藏品每天生活在一起


左:巴斯夫人紐約寓所里臥室的作品 艾德加·德加 《系鞋帶的舞者》 1887年作 圖片:? 2022 Visko Hatfield

右:巴斯夫人紐約寓所玄關處的作品 巴爾蒂斯《窗邊的女孩》 1955年作
今年佳士得紐約春拍中,一場匯聚艾德加·德加、克勞德·莫奈和馬克·羅斯科等藝術大師經典之作的“安妮·巴斯珍藏”拍賣專場,備受矚目。這些作品均出自巴斯夫人的紐約寓所。
安妮·巴斯(Anne Hendricks Bass)不但以高雅品位和永恒格調見稱,畢生更致力于慈善。她的寓所位于第五大道,由馬克· 漢普頓(Mark Hampton)設計,令人嘆為觀止,前面拍賣專場提及的作品均陳列在內,從玄關到餐廳,從客廳到臥室,每一幅作品的布局與擺放,都經過了反復考量。
踏入寓所玄關,便會置身于巴爾蒂斯的《窗邊的女孩》與哈莫修依的夢幻窗戶《客廳(室內與橢圓鏡)》,以及19世紀最偉大雕塑作品之一——德加的《十四歲的小舞者》之間。布置簡樸的室內空間與外面的繁華世界形成強烈對比,在前兩幅作品中,窗戶將私密的家居與廣闊的大自然巧妙聯系起來。
繼續前行至客廳,即可見羅斯科的兩幅奪目紅色作品。巴斯夫人完全領會了藝術家羅斯科的精神,用成組、成系列的方式創造更多想象空間。莫奈《夕陽下的議會大樓》則被安置在壁爐的正上方,從客廳向屋內看去,兩幅羅斯科的紅色大尺寸畫作如哨兵一般,列隊簇擁著莫奈的《夕陽下的國會大樓》,儀式感十足。
寓所的其他角落,也彰顯著巴斯夫人對藝術生活的熱忱。舞蹈,一直是巴斯夫人生平狂熱的愛好,從青春期開始,她就醉心于這種動靜結合的浪漫,收藏了三件來自德加的舞者主題作品。除了置于玄關的德加雕塑作品《十四歲的小舞者》和位于客廳的《穿藍長袍的女人》,還有來自巴斯夫人臥室的《系鞋帶的舞者》。這件作品被巴斯夫人放在臥室,墻面的用色和這幅粉彩畫的主色調統一。

巴斯夫人紐約寓所客廳處的作品 左:馬克·羅斯科 (1903-1970) 《1 號》 1962年作;右:馬克·羅斯科 《無題(深淺紅色)》 1961年作;中:克勞德·莫奈 《夕陽下的國會大樓》1903年作 圖片:? 2022 Visko Hatfield

巴斯夫人紐約寓所玄關處的作品艾德加·德加《十四歲的小舞者》 1927年鑄造
室內各處巧妙的展示,讓來自不同藝術時期的作品得以相互映襯,作品之間彼此呼應對話,整個家宛然一件完整的藝術品。一步一景,更反映巴斯夫人的內心知性與嚴謹的審美。
不是人人都能擁有博物館一般的家,何鴻卿爵士、古董家具收藏家曾憲芬、巴斯夫人等對家的精心構建,以及他們極致細膩的品位與追求,給人很多美的靈感和啟發。這些藏品對他們而言并非只是財產,更是其居所和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藝術是人類的精神食糧,生活與藝術交織出的空間語言,可以讓你仔細觀察,體會到作品內在的意境,然后更好地享受生命本身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