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邪、不怕鬼”的精神內涵

[摘要]“不信邪、不怕鬼”是中國共產黨政治話語中獨具特色的重要表述，蘊含著豐富的政治內涵，是新時代黨領導偉大斗爭的必然要求。習近平總書記從“必須抓好后繼有人這個根本大計”的戰略高度，對“不信邪、不怕鬼”的斗爭精神進行了系統闡述。發揚“不信邪、不怕鬼”的斗爭精神就要增強斗爭本領，不斷提高創新理論的能力和水平，科學預判的能力和水平，堅持原則、加強謀劃、把握火候、務求實效的能力和水平。

[關鍵詞]不信邪；不怕鬼；敢于斗爭

[中圖分類號] D261.1[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0529-1445（2022）04-0017-04

“不信邪、不怕鬼”是中國共產黨政治話語中獨具特色的重要表述，是貫穿百年黨史一以貫之的一條精神主線，彰顯出中國共產黨人鮮明的政治品格，蘊含著豐富的時代政治內涵。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以下簡稱《決議》）強調指出：“黨中央深刻認識到，面對來自外部的各種圍堵、打壓、搗亂、顛覆活動，必須發揚不信邪、不怕鬼的精神，同企圖顛覆中國共產黨領導和我國社會主義制度、企圖遲滯甚至阻斷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進程的一切勢力斗爭到底。”從文化自信的角度來看，“不信邪、不怕鬼”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非凡的膽魄、智慧與勇氣，源自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千年風骨，鑄就于中國革命文化的百年氣節，也必將在新時代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宏偉畫卷中續寫鋪展。

哲學是時代精神的精華。中國哲學發展史中自先秦時期即開始圍繞天命鬼神展開思想斗爭，蘊含有豐富的樸素唯物主義思想和辯證法思維，并成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內容。這些重要思想為中國共產黨人所繼承，并歷經了革命文化的百年淬煉。

毛澤東“不怕鬼”的革命氣質貫穿一生。在毛澤東的話語體系中，“鬼”主要代指封建神權、帝國主義等國內外反動勢力。1919年，毛澤東在《湘江評論》的創刊宣言中寫道：“什么不要怕？天不要怕，鬼不要怕，死人不要怕，官僚不要怕，軍閥不要怕，資本家不要怕。”①1927年在《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一文中，毛澤東旗幟鮮明地號召農民破除迷信，徹底摧毀“族權”“神權”“男權”。20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毛澤東系統提出了“不怕鬼”的思想。彼時毛澤東所說的“鬼”具有政治上的特殊含義，主要指帝國主義反動派。毛澤東以鬼諷喻，以高超的智慧和巨大的勇氣領導中國人民挫敗了美帝國主義的圖謀，極大地鼓舞了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敢于斗爭、敢于勝利的志氣和信心，在世界范圍內產生了廣泛深遠的影響。

1958年8月，毛澤東下令炮擊金門。在1959年4月15日第十六次最高國務會議上，他說：“我們不怕鬼，所以炮擊金門、馬祖。這一仗打下去之后，現在臺灣海峽風平浪靜，通行無阻，所有的船只不干涉了。”①1959年毛澤東在會見部分外國代表團和駐華使節時談道：“世界上有人怕鬼，也有人不怕鬼。鬼是怕它好呢，還是不怕它好？……經驗證明鬼是怕不得的。越怕鬼就越有鬼，不怕鬼就沒有鬼了。……今天世界上鬼不少。西方世界有一大群鬼，就是帝國主義。在亞洲、非洲、拉丁美洲也有一大群鬼，就是帝國主義的走狗、反動派。”②1959年毛澤東在一份報告的批語中寫道：“共產黨人如果怕鬼，那就不像樣子了。”③1963年毛澤東在《雜言詩·八連頌》中寫道，“全軍民，要自立”“不怕鬼，不怕魅。不怕帝，不怕賊”“軍民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貫穿于毛澤東思想的這種敢于和強敵斗爭，敢于爭取勝利的英雄氣概，至今仍是全黨全國人民的寶貴精神財富。

在鄧小平看來，中國的國際形象與“不怕鬼”“不信邪”聯系在一起。20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面對西方的反華浪潮，鄧小平領導中國外交敢于斗爭、善于應對，很快打破了西方的種種制裁。時任外交部部長錢其琛在《外交十記》一書中記載這段歷史風云時寫道，1989年，鄧小平在會見美國總統訪華密使前，親自參與并定下了會談的基調。鄧小平說：“今天只談原則，不談具體問題。制裁我們不在意，嚇不到我們。”面對西方七國首腦會議可能的制裁措施，他說：“不要說七國，70國也沒有用。”他指出，中國的形象就是不怕鬼，不信邪。他還語重心長地強調，做外事工作的人要注意這個問題。④

鄧小平所指的中國人民“不怕鬼”“不信邪”，主要含義是指獨立自主，自力更生，敢于面對現實、以弱勝強。《決議》在談到走自己的路是黨百年奮斗得出的歷史結論時強調：“黨歷來堅持獨立自主開拓前進道路，堅持把國家和民族發展放在自己力量的基點上，堅持中國的事情必須由中國人民自己作主張、自己來處理。”鄧小平在1981年一次談話中談到發展中美關系的原則立場時明確指出：“我們對自己也有一個清醒的估計，我們有‘塊頭大’這個好處，還有就是不信邪。中國人向來是根據自己的見解行事的。……在非常困難的時候，我們也敢于正視現實，用弱小的力量去面對強大的力量。”“即使現在世界發生大的動亂和各種難測的變化，中國自己也能夠活下去。以為中國有求于人的判斷，會產生錯誤的決策。”針對當時美國輿論中叫囂中國有求于美的狂妄言論，鄧小平針鋒相對予以回擊：“認為如果美國政府對蘇聯采取強硬政策，像臺灣這樣的問題，中國可以吞下去。吞不下去，不會吞下去的。……但是一旦發生某種事情迫使我們的關系倒退的話，我們也只能正視現實。”鄧小平強調：“總之，中國人民不怕孤立，不信邪。不管國際風云怎么變幻，中國都是站得住的。這是我講的怎樣真正認識中國的話。”鄧小平還把“不信邪”作為考察干部的重要標準。1977年鄧小平在中央軍委全體會議上的講話中指出：“我們今后配備領導班子的時候，要選用什么人呢？要選那些認真學習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在斗爭中經得起考驗的人；要選那些黨性強，能團結人，不信邪的人。”⑤

當前，疫情沖擊推動百年變局加速演進。新時代進行偉大斗爭，必須大力發揚“不信邪、不怕鬼”的斗爭精神。《決議》在總結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十個方面的歷史經驗時指出：“敢于斗爭、敢于勝利，是黨和人民不可戰勝的強大精神力量。黨和人民取得的一切成就，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是別人恩賜的，而是通過不斷斗爭取得的。”敢于斗爭、敢于勝利，“不信邪、不怕鬼”，也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鮮明特征。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培養斗爭精神，始終保持共產黨人敢于斗爭的風骨、氣節、操守、膽魄”“中國人民不信邪也不怕邪，不惹事也不怕事，任何外國不要指望我們會拿自己的核心利益做交易，不要指望我們會吞下損害我國主權、安全、發展利益的苦果”①“共產黨人任何時候都要有不信邪、不怕鬼、不當軟骨頭的風骨、氣節、膽魄”。

“不信邪、不怕鬼”是新時代黨領導偉大斗爭的必然要求。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指出的偉大斗爭、偉大工程、偉大事業、偉大夢想，偉大斗爭名列首位。在“兩個大局”的時代條件下，只有“不信邪、不怕鬼”、不當軟骨頭，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偉大斗爭才能真正彰顯更為主動的精神力量，我們才能堅決戰勝那些可能阻礙中華民族復興進程的重大風險挑戰。“唯有主動迎戰、堅決斗爭才有生路出路，才能贏得尊嚴、求得發展，逃避退縮、妥協退讓只會招致失敗和屈辱，只能是死路一條”“唯有以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氣概，敢于斗爭、善于斗爭，我們才能贏得尊嚴、贏得主動，切實維護國家主權、安全、發展利益”“一味退讓只能換來得寸進尺的霸凌，委曲求全只能招致更為屈辱的境況”。②

當前，霸權主義與強權政治在少數西方國家的文化與心理上根深蒂固。面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日益展現出更加強大、更有說服力的真理力量，少數西方國家持續操弄所謂的民主、人權、宗教等議題反華遏華，這些都反映出其悖逆時代大勢的恐慌心態。對此，習近平外交思想繼承和發展新中國外交彰顯民族風骨的優良傳統，敢于斗爭，善于斗爭，發出了獨立自主、反干涉、反霸權的時代強音。邪不壓正。我們要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就一定要高舉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面旗幟，弘揚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全人類共同價值，堅決粉碎這些鬼魅和邪氣。

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一場偉大的社會革命，這就要求我們必須時刻進行具有許多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正是有了這樣的思想準備，我們才能從容應對一系列風險考驗。”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進行偉大斗爭，中國共產黨人骨頭要硬，“必須讓我們的干部特別是領導干部經風雨、見世面、長才干、壯筋骨，保持斗爭精神、增強斗爭本領”。這也是著眼建強黨的執政骨干隊伍，貫徹落實《決議》強調指出的“必須抓好后繼有人這個根本大計”重大戰略任務的題中應有之義。對如何在斗爭中不斷增強斗爭本領，加強政治歷練，真正做到“不信邪、不怕鬼”，習近平總書記從培養造就大批堪當時代重任的接班人的戰略高度進行了系統深入的闡述。

增強斗爭本領，必須提高政治能力，不斷增強學懂弄通做實黨的創新理論的能力和水平。一個政黨必須有自己的政治靈魂。習近平總書記將此問題視為中國共產黨人的“總開關”，著墨最多。他一再強調：“理想信念是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支柱和政治靈魂，也是保持黨的團結統一的思想基礎”“年輕干部接好班，最重要的是接好堅持馬克思主義信仰、為共產主義遠大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而奮斗的班。”政治上的堅定、黨性上的堅定都離不開理論上的堅定。理論素養是領導干部勝任工作需要掌握的最根本的本領。在領導中國革命、建設、改革的奮斗歷程中，中國共產黨之所以能夠不信邪、不怕鬼、不當軟骨頭，能夠前赴后繼、一往無前、敢打必勝，面對任何風險挑戰都不改其心、不移其志、不毀其節，理論上的堅定與成熟是決定性的因素。

增強斗爭本領，必須不斷增強見微知著、科學預判的能力和水平。能否做到這一點是敢于斗爭、善于斗爭的基本前提，更是狹路迎擊、敢打必勝的底氣和關鍵。習近平總書記對此問題多次作出重要論述。面對各種重大斗爭，他強調：“要堅持增強憂患意識和保持戰略定力相統一、堅持戰略判斷和戰術決斷相統一、堅持斗爭過程和斗爭實效相統一。”要增強斗爭本領，就要“科學預見形勢發展的未來走勢、蘊藏其中的機遇和挑戰、有利因素和不利因素，透過現象看本質”。見微知著的能力來自于對事態發展整體邏輯的清晰認知與把握，“對潛在的風險有科學預判，知道風險在哪里，表現形式是什么，發展趨勢會怎樣，該斗爭的就要斗爭”。①提升這一能力，還要“透過現象看本質，準確識變、科學應變、主動求變，洞察先機、趨利避害”。為此，必須不斷提高調查研究能力、科學決策能力、改革攻堅能力、應急處突能力、群眾工作能力與知行合一、真抓實干能力等。

增強斗爭本領，必須不斷提高堅持原則、加強謀劃、把握火候、務求實效的能力和水平。增強斗爭本領，既需要有巨大的理論勇氣，頑強的斗爭意志，更需要有科學的方法論指導。習近平總書記對此提出了明確要求。其中首要的是要堅持原則，牢牢守住政治關。他強調：“堅持原則是共產黨人的重要品格，是衡量一個干部是否稱職的重要標準。”“共產黨人講黨性、講原則，就要講斗爭。在原則問題上決不能含糊、決不能退讓，否則就是對黨和人民不負責任，甚至是犯罪。”②增強斗爭本領還必須做好戰略謀劃，“把握大勢大局，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分清輕重緩急，科學排兵布陣，牢牢掌握斗爭主動權”。③斗爭過程中準確把握進與退、攻與守的時機和尺度同樣十分重要，要“堅持有理有利有節，合理選擇斗爭方式、把握斗爭火候，在原則問題上寸步不讓，在策略問題上靈活機動。要根據形勢需要，把握時、度、效，及時調整斗爭策略。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調動一切積極因素，在斗爭中爭取團結，在斗爭中謀求合作，在斗爭中爭取共贏”。④

[參考文獻]

[1]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N].人民日報，2021-11-17.

[2]習近平.關于《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的說明[N].人民日報，2021-11-17.

[3]毛澤東外交文選[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世界知識出版社，1994.

（作者簡介：景向輝，中國社會科學院信息情報研究院副研究員、文史哲馬研編研室主任）

責任編輯/王曉霞

①《毛澤東早期文稿》，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270頁。

①陳晉：《在“不怕鬼”的背后——毛澤東指導編選〈不怕鬼的故事〉的前前后后》，《黨的文獻》1993年第3期，第69—70頁。

②《毛澤東文集》（第八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51頁。

③《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八冊），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102頁。

④錢其琛：《外交十記》，世界知識出版社2003年版，第173—174頁。

⑤《鄧小平文選》（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75頁。

①《習近平關于“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論述摘編》，黨建讀物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2019年版，第238頁。

②《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人民日報》2021年11月17日，第7版。

①《習近平在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中青年干部培訓班開班式上發表重要講話強調發揚斗爭精神增強斗爭本領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而頑強奮斗》，《人民日報》2019年9月4日，第1版。

②《習近平在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中青年干部培訓班開班式上發表重要講話強調信念堅定對黨忠誠實事求是擔當作為努力成為可堪大用能擔重任的棟梁之才》，《人民日報》2021年9月2日，第1版。

③《習近平在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中青年干部培訓班開班式上發表重要講話強調立志做黨光榮傳統和優良作風的忠實傳人在新時代新征程中奮勇爭先建功立業》，《人民日報》2021年3月2日，第1版。

④同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