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政的詩

莊政，一九九七年生，廣西歌舞劇院青年男中音聲樂演員，廣西音樂家協會會員。著有散文詩集《自然的活著》，詩集《在南方》，散文集《愚者的朝圣》。

一首很小的詩

我的詩歌很小

小得只能裝下我和家鄉

小得像一彎明月系在枝頭

稻穗眷戀太陽的光芒

詩人的脊背上顏色漸濃

群山滑過祖輩的額頭

開墾出生命陳舊的峰巒

炊煙里飄來的故事

被風吹去雪融的邊疆

沉睡著的青年男女

一并被納入夜晚的心

天空孵化孩子們的雙手

緊握蒼老的樹木的魂靈

嬉鬧著隱藏在河流里

那是一切青春的模樣

我的詩歌很小

只有關乎人類的美好

和來自土地的善良

雨水的童話

那片被墨跡所浸染的空中，紛紛飄落的水滴

為我的腦海傾注來自童話故事的幻想

我可以盡情地感知眼睛里可視的一切生命

向它們贈予體內的幸福的養分

與青蛙和蝸牛做一場游戲

與槐樹和桂花交換一次姓名

再與漫飛的蝴蝶共舞

最后在幻想之外的父母的催促下

把沾滿肌膚的每一寸快樂都濕潤自己的房間

快樂的背后，挨罵是必不可少的

有時甚至連帶著父親的巴掌

雨水則像是擁有治愈效果的精靈

在衣服上釋放出一層具有保護屏障的魔法

為我的身體減輕不少疼痛

或許在孩子的世界里，相比起疼痛

快樂才是恒久不變的真理

雨水的魔力悄然間幻化成風

將日趨成熟的我包裹

助我蛻變成一名勇敢的騎士

雨水終究敵不過時間的腐蝕

一并在童話故事里灰飛煙滅

車流在灰蒙一片中丟下笛聲

行人在道路兩旁中愈發朦朧

蜷縮如昆蟲抵御著寒冷的侵襲

雨還這樣下著，甚至連語言也蕩然無存

直到這時我才恍然覺悟

童話的結尾竟也是開始